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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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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丰镇雷音山庄的大门口,一匹神态疲惫,口喘着粗气的黑色骏马墨色堪堪将自己的蹄子蹬在石阶上停住了狂奔的身形。马上的人亦是神态疲惫,因为连日来的雨水使得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头发湿哒哒的散乱的黏在脸上看起来落魄之极。
那人翻身下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将身形稳住,便朝着大门跑去。
“干什么的,这里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吗?”守门的家丁在马蹬上自家台阶的时候就已经是一脸的不耐了,此时见那个落魄潦倒的如同乞丐的人跑了上来面色更是一变。
“两位大哥,在下有事想要求见雷庄主,还望两位大哥通报一声。”那人抬头看向面前神色不善的两人,抱拳一礼,沙哑的说道。
“那来的落魄汉,我家庄主是你这种下贱的人相见就能见的吗,还不快滚,要不然小心老子揍你。”
左边的家丁恶狠狠的朝那人挥了挥拳头。
“家父与雷庄主乃是结拜兄弟,我奉母亲之命前来拜会,还望两位大哥能够通禀一声。”在雨中连续赶了几天的路,那人现在早已精疲力尽,浑身发冷,他已经没有多少的精力理会两名看门的家丁。
“哟哟哟,原来是来我家攀关系的呀,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还不快滚。”
右边的那名家丁一脸高傲的看着那人,那鄙视的眼神顿时激起了那人的炉火。
“不过是条看门的狗,还把自己当主子了。”
“混蛋小子,找死。”左边的那人显然是个暴脾气的,那人话音还未落,那名家丁就一脚朝着那人踹去,那出脚的力度显然是不想让那人好过。
那人见朝着他飞踹而来的一脚,侧身让开,伸手抓上了那名家丁的脚腕一拉,那家丁整个人就被拖了下去,若非他下盘稳整个人当场就要从台阶上滚下去。
“哟,手上还有两下子吗。不过,我们雷音山庄可不是你这样下贱的人可以闯的。”门旁的另一个家丁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就朝那人砍去。
天空一个炸雷响起,那人抬头看向提刀向他砍来的人高声喊道:“我是雷音山庄庄主雷山好友之子,今日特奉家母之命前来拜会雷庄主。”
鲜红的血从胸膛溢出被暴雨冲刷到地上,那人好似不曾感觉到疼痛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封用油纸包裹起来的书信和一块玉佩朝面前手握长刀的家丁递了过去,喊道:“这是家母写与庄主的信件,还望交与贵庄庄主,此玉佩是当年贵庄庄主与家父结拜时交予的信物还请一同交还贵庄庄主。既然贵庄认为在下不配前来贵庄,那在下告辞。”
那人朝后退了两步,刺入胸口的长刀在他后退的同时被强行抽离。手中的玉佩和信件摔落在台阶上,那人看也没有看一眼转身就离开。在两名家丁神色呆愣间直接翻身上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绝尘而去。
看着台阶上的信件和玉佩两名家丁顿觉不安,一人正要弯腰去捡,就听吱呀一声,身后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灰褐色长衫的外院主管雷成从里面走了出来。
“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雷成站在门口面色不善的看着两名家丁,问道。
“□□事,刚才有一人要硬闯被我二人拦了回去,现已经离开。”
雷成素来威名在外,对于犯错的仆役一向手段严厉。两名家丁见那人就这样将玉佩与信件扔下就离开,心里莫名的感到不安,见雷成出来后更是惶恐。
雷成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二人,说道:“地上是何物,拿来给我。”
两人顿时一愣,台阶上的那名家丁手有些颤抖的将还未来得及捡起来的玉佩和书信拾起,恭敬的递给了门口的雷成。
雷成冷哼一声拿过了两件东西,目光触及到那枚玉佩顿时如遭雷击,厉声问道:“那人呢?”
“回□□事,那人已经离开了。”见雷成如此模样,两人心中更是惊怕,那人不会真如他所讲是主家的友人吧。
“混账东西,还不快把人给追回来。”雷成顿时就怒了,抬起一脚就将面前的人踹倒在地。
那两人大惊失色爬起来就赶紧招呼人去追人,雷成看也不看那两名家丁,拿着那封信件和玉佩就急匆匆的朝着大书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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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绍峰离开雷音山庄的时候已经用完了他最后的那点力气,现在的他脸色惨白,头昏脑胀,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看不真切。他凭着本能紧紧的抓着缰绳,也多亏了这匹马跟随了他许多年,早已通了灵性,也不在雨中狂奔,只是驮着他慢慢的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当雷家的家丁找倒杜绍峰的时候就看到那他斜斜的挂在马背上,稍有不慎就会坠马。而雷山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的家丁拉着那匹黑马,将已经昏迷的杜绍峰从马背上扶下来。
“把人交给我,找个人快些去将将钟大夫请来。” 雷山让人将杜绍峰扶上自己的马背,吩咐了一声,转身便朝山庄飞奔了回去。
音如月面色阴沉,在雷山将人带回的时候脸色更是黑的跟锅底有的一拼。在雷山刚把人放到床榻上还未来得及吩咐什么的时候就将人给拉出了房间,雷山只得吩咐内院的管事娘子仔细的照顾着。
“人都走了,你还将他带回来做什么?”两人一回屋,音如月的脾气就上来了。
“我不将人带回来,还能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任他死在外面不成。你别忘了他不仅仅是杜陵泽的儿子,还是你堂姐的儿子,你忍心吗?”雷山连忙将门关上,面色不喜的说道。
“我……。”音如月哑然,若说她对杜陵泽有着一分的怨恨,那她对她堂姐就有着十分的愧疚,不过想到那封信上所写,她就是在愧疚也无法软下心肠来。
“如果他不是为了我家文瑞来的,我也不会如此脑他。”音如月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她堂姐对她一家有恩,但她也不愿用她最爱的小儿子来偿还。
“咱家又不止有文瑞一个孩子,绍峰的年龄比之文瑞来说大上了好几岁,并不适合做文瑞的儒君。”雷山显然和他家娘子一样并不想让自家的小儿子与杜绍峰婚配。
“就是。诶,你说绍峰这么一个好好的孩子,婉沫姐为什么偏让那孩子服下注生丹为其他男子生儿育女,这不是生生的辱没了这孩子吗?”音如月在十分赞同自家夫君的话的同时,对自家堂姐升起了不满。
雷山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到了音如月的旁边,对于音如月的问题他也十分的想不明白。
“等绍峰醒了我们在好好的问问他。”
对此音如月也只能点头,想了想又说道:“还是要派人去查查,我们与婉沫姐已有十年未见,也不知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雷山看了自家娘子一眼,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而询问道: “文瑞年龄太小不适合同绍峰婚配,那文斌和文锦呢。”
“文锦不成,他和袁尚书的女儿有婚约,我们不能做这无信之人。”音如月思索了下说道:“自许氏死后,文斌就未在谈亲,房里也就只有两个侍妾和三个通房丫头,他年龄也不小了院里也需要一个主事的人好帮他分担分担。”
雷山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触及到音如月冷漠的目光时改了口:“此事我会去与文斌说的。”
“那就有劳夫君了。”音如月笑的很是开心。
“今日之事让夫人劳神了,夫人稍事歇息,我去看看绍峰那孩子怎么样了。”
雷山说完就站起身来想要离去,却不想音如月也同时站了起来。
“我不累,我还是同夫君一起去看看吧,若是绍峰醒了,我也好问问我那苦命的姐姐现如何了。”
说着还用帕子蹭了蹭眼角,雷山看着音如月泛红的眼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时至深秋,屋内却燃起了炭火,将整个房间烘得暖洋洋的。雷山同音如月走进房中,看到屋中除了内院的管事娘子和三四个丫头之外还多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那老头姓钟是李丰镇十分有名望的大夫,此时钟大夫正为杜绍峰诊脉,只是那皱起的眉头看得管事的娘子也是一脸愁容。雷山和音如月不好在此时进去打扰只得在外间坐了下来,等到钟大夫收回手站了起来,二人才起身走了过去。
“钟大夫,我这内侄情况怎么样了?”雷山焦急的问道。
“雷庄主莫慌,令侄无事。”钟大夫来到桌边从药箱中取出了纸笔,很是淡然的说道:“令侄的身体很虚弱,加之又是花朗之身,受不得寒。”
钟大夫的话让雷山和音如月稍稍放心了,可他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两人面色一变。
“本来已是疲乏之身,加之在雨中赶了十数日的路早已寒气侵体,但是奈何令侄胸口中了一剑,未成及时处理流血过多,虽不至于致命,但若不好生将养却会留下病根儿。”
剑伤?这是怎么回事?
雷山皱起眉头,刚才他带杜绍峰回来的时候赶得急完全未成注意到那孩子胸口竟然还受伤了。
“来人。”雷山连忙换了人来说道:“去前面问问,侄少爷来的时候可有受伤。”
雷山吩咐完人就见音如月一脸担忧的坐到了床边看着那个还在昏睡的人,她看的十分的仔细,只是那眼神落在旁人眼中就如同是在鉴别一件古董的真假一般。雷山走到床前正好挡在了音如月的面前。
“雷庄主药方我已经开好了,你叫人去抓药吧。”钟大夫拿起药方将其交给雷山,又小心的叮嘱道:“雷庄主令侄转生成花朗尚不足半年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可要好生照顾,每日一剂的固原散可不能忘了,要不然会影响令侄的寿数的。”
“每日一剂?”雷山有些愣住了,他家虽然没有花朗儒君,但他也听人说过固原散是每七日一剂,为什么到了这里却是一日一剂。
“令侄服用注生丹尚不足一年,而且看其脉象显然是下了猛药。”钟大夫有些惋惜的看着床上的人,那人露在外面的左手腕上有一朵十分清晰的红色花朵,虽未开放却已成型。强行加大注生丹的药量,在花印尚未成型前不服用固原散中和注生丹的药力,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虽然不知道床上的人为什么要怎么做,但作为一名大夫他难以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