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2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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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th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破爛布偶般，死氣沉沉的癱倒在原處。
他清楚知道，西索已經用他的方式，確實毀了一切。
雖仍是活著，可卻覺得每一分一秒的呼吸，都是如此磨人的痛苦。
西索把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過的深層情感扯出來，再狠狠烙下屬於自己的印子。
他再也無法完整。
輸了……他是徹徹底底全盤皆輸，連一丁點兒賭注都不剩。
他什麼都不想要，只想回到最初的自己。
可已被緊緊握在對方手心，離開談何容易。
現在的他早就失去了完整性，只是個缺陷品。
除了仍維持生存狀態的肉體外，他幾乎什麼都放棄了。
他拒絕接受治療，不去復原自己的手腳，不願找回求生意志，只是機械式的執行讓這副軀體活下去的動作。
庫洛洛會不時去看他，只是每次都默默的坐在一旁，用著一雙過於沉著的黑色眼瞳瞅著他。雷歐力沒有讓自己與庫洛洛的眼神相對，只是對方的視線恍若針扎般讓他全身很是不對勁，想躲卻無處可逃。
可另一方面，雷歐力知道自己在等待庫洛洛的主動開口。
無來由的，他知道那總是沉默不語的男人有話想對他講，但對方也似乎在斟酌些什麼，這段時間以來，只是沉住氣，不急著吐出一字一語。
在某日深夜，庫洛洛將正要入眠的自己自床上拉起。
很奇怪，明明是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削瘦的男人，可卻能以流暢的動作將自己扛上肩，腳下的步伐維持著穩健的速度，雷歐力稍稍抬起頭，四周的景象盡是陌生的找不到一絲可以稱為熟悉的痕跡。
而不能理解的是，為何一股越發濃厚的腐臭味在鼻息間環繞，幾乎讓人無法正常呼吸。
「你、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沒來由的，雷歐力突地感到一陣心慌。
而男人仍是不發一語，抱住雷歐力的手腕更加收緊，彷彿預料到雷歐力有想要逃走的打算。
他被帶到一處老舊的屋子，裡頭的牆壁已是斑駁，腳下的木板也被腐蝕的差不多，每走一步就發出幾乎快要承受不住兩人重量的吱吱聲，沒有一扇窗戶的玻璃完整無缺，達不到任何遮蔽的效果，冷冽的晚風藉著破損的窗戶與牆壁縫隙鑽入屋內，裡頭躺得皆是已是風逐殘年的老人、或是身上長著細小膿包的孩童。
庫洛洛不甚溫柔的將他扔到牆角一處，雷歐力身旁蹲著一位正在抓搔身體的男孩。
男孩的頭髮稀疏，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被之前抓破的膿包開始結痂，可還未好又被抓破，最終發炎到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
「你……你帶我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雷歐力身體因發冷而微顫，他看著這一屋子被病痛侵蝕得簡直不成人樣的人群，心中所受的震驚從未有過，他從未知道原來這世界存在著這麼一個被眾人遺棄的地方。
這地方與他所知的外界相比，恍若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一個他這輩子從未，也或許永不會踏入的……充滿死亡、污穢與被捨棄的世界。
「我所來的流星街比這裡更像人間煉獄。」
庫洛洛站在雷歐力面前，冷酷的睥睨著他。
「你看到的那些人沒想要放棄自己。」
「我們也只想活下去，努力不再被拿走手中所剩無幾的東西。」
黑髮男人用著毫無起伏的音調說道，連原本該柔和且秀氣的臉龐都因淡漠而漸漸冷硬。
對方再也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瞅著他。
雷歐力沒有辦法再與庫洛洛那雙深遂且如子夜般的黑眸相對，對方的話語令他感到羞慚，雷歐力知道對方所要表達的意思。
明明自己做事一向是光明磊落，可此時此刻他卻如此感到無地自容，彷彿做了最是羞恥的錯事。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12t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