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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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去做，就不会发生的。这事上多的是身不由己、出人意料的事情。
这句话不必说，人长大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懂了。
崔澄得了夸奖，整个人高兴极了：“这是自然，太学里的先生也时常夸我。对了，前两日你为何都不说你是我阿娘叫来的？害我丢了那么大的脸面！”
崔澄的脾气说变就变，一想到前两日自己丢脸的事情，小脸马上紧绷了起来，拿起案上的砚台就砸地上。那上好的徽砚穿过赵瓒，在铺了黄花梨木的地上重重一磕，当下就缺了个角。
赵瓒原本的笑脸瞬间凝固，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宠爱的嚣张跋扈’。如果他不是魂体，此刻那砚台已经砸在了自己身上。
外间伺候的宫女听闻声响赶紧入内，一看地上砸着的砚台，再看崔澄此时已经气得通红的眼睛，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跪下的速度比脑子反应的速度快多了：“小国舅息怒，小国舅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出去！”崔澄用手背用力地擦了下脸，觉得被一个奴婢看到自己掉眼泪有点丢人，拿起桌上的书就扔了过去。“我让你进来了吗？出去！”
进来的奴婢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听闻这话，如蒙大赦，赶紧磕头退了出去。
崔澄怒目瞪着赵瓒，赵瓒也冷着脸看着崔澄。
他此刻方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可是见了他的第一面就喊人要将他‘拖下去，杖毙’的混世魔王。
但赵瓒此时不想翻旧账，他咬着牙，忍着气，一字一句道：“似兰斯馨，如松之盛。川流不息，渊澄取映。你的名字是取自此处，你觉得你平时的举措、你此刻的举措，配得上这个澄字吗？配得上他们对你成为有君子操德的期望吗？”
“一生气，动辄摔打，责怨他人，这就是你们世家的风骨？”赵瓒站了起来，逼近崔澄。
“我怎样，不需要你教。主是主，奴是奴，君上臣下，主上奴下，这是自古礼法，我今日便是打杀了她，也没有人说我的不是！”
“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主家说他错了，就是错了！”
崔澄退后了一步，感受到赵瓒迫人的气势，干脆站在了案上看向赵瓒。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赵瓒震惊地看着眼前不过六岁的孩子，古代封建社会把小孩从这么小就开始荼毒了吗？江见月的这本小说架空是唐朝的设定，这从五姓七望的设定和皇帝的姓氏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说的世界居然设定如此齐全！唐律都一起引用了！
赵瓒知道崔澄说的是实情，在唐朝，是奴隶制度和贩卖奴隶最鼎盛的时期，甚至无差别贩卖不同肤色的人种，历史上对这种不同于汉族肤色的奴隶有个统称——昆仑奴。
崔澄这样想，不是他的原因，是他身边环境的原因。甚至等以后接触更多的人，那些人也是同样的教育出身，更是同样的想法。就算是后来的主角陈淞，一个白衣出身的人，最后也是拥僮仆百人，感受到对方不忠，直接杀了了事。
但是赵瓒过来的目标是要教好崔澄，将他打造成一个谦谦君子，就算不是温润如玉，怎么也得不再是之前书里的那种残暴冷血的人物形象。
“律法里也是不支持随意打杀奴婢的，而且你阿娘期望你能当一名君子，你要当君子，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你要学会冷静。”赵瓒知道自己这番话纯属放屁，但他除了这些车轱辘话，暂时还没想好该说什么。
教一个封建时代的孩子，太难了。
“你要知道，你有爹娘，别人也有爹娘……”赵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澄打断：“他们算什么？”崔澄拔高了声音：“我阿爹可是英国公！黄门侍郎！你居然拿我阿爹和他们那群贱，人比？”
“你，你真是太荒……太荒唐了！”崔澄本来想说荒谬的，但他气急了，话到嘴边换了个词。“我阿娘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来教我？来当我朋友？你必定是假的，你在说谎！”崔澄不敢置信，自己的母亲是个簪缨世家出身的贵女，怎么会让一个什么都不懂得鬼来教导、陪伴自己呢？此鬼必然是假的！
说话间，崔澄脚踢手扔，将屋里他能弄到的，感觉能伤害到赵瓒的东西都掀了一遍。
“你错了！”纵然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赵瓒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十八岁少年！
“我没错！”崔澄赤红着眼，尖叫着反驳。
“你！错！了！”赵瓒冲过去，把要推玩物架的崔澄牢牢抱在怀里。
崔澄疯狂蹬脚，两只手想要挣扎出来，但赵瓒死死将他箍住，崔澄脸憋得通红，开始拧赵瓒手臂的肉，用指甲尖掐他。
“你是什么东西，你居然说我错了，我不会错！”崔澄眼见挣不开，怒从心起，一口朝赵瓒的手咬下。
这是什么狗东西？脾气这么大？小小年纪不学好，脾气还冲，以后他不死谁死？
赵瓒被气得上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时间全迸发出来：“你咬我？你咬，你咬我我不疼。”说完，赵瓒低头朝着崔澄的肉乎乎的手臂一口咬下，语词含糊：“我看你痛不痛！”
“啊！！！救命啊——吃人啊！”崔澄吓得松口尖叫，赵瓒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的失聪了。
门外的宫仆和太后等人闻言一窝地冲进内室。
砚台、书册、案几和竹简、瓷器、灯架，几乎能砸能翻得全都已经面目全非，太后和崔氏三姐妹一瞬间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
郑氏登时双膝一软，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皇后看到哭的满脸通红，一只袖子撸起来，白嫩的手臂上还有个牙印，跪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崔澄也差点晕倒。
另外崔氏两姐妹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在宫外听消息传闻的时候也以为弟弟只是梦魇而已，而今见到崔澄手臂上的牙印甚至还有点渗血……二人瞬间冷汗涔涔，背后发凉，死命捏着奴婢的手臂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来，来人！明日！不……传太医！通知陛下，今日即刻摆驾出宫！一刻也不能耽误！”皇后银牙咬紧，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说话都在抖。
在场的宫仆连滚带爬地冲出长乐宫，争着往太极宫和太医署冲去，仿佛后边跟着个索命恶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