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终成病娇[穿书]》披靡

12、012

　　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观摩了全程的赵瓒不经感叹，面对父母包办的婚姻，即便是古人也是有意见的。

　　夜晚，崔澄做在房内看书，他已经启蒙了，学习的是千字文，正默写这几日落下的课业。刚才崔皇后派人通知他，七日后回京，身子无大碍就得回国子学上课了，国子学博士布置的课业记得写。

　　“等今年年底千字文学完，明年就要开始读书学、珠算了。”崔澄用心地临着字，这是今日份的最后一张默写。

　　由于赵瓒的原因，课业堆积了四天，明日还要补三十张默写和中字。

　　世家子弟开蒙早，在崔澄五岁时已经开始习颜公大字，现在练的是欧阳公的中楷。

　　精英教育，不论在哪个时候都是有的，从起点就快人一步，而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的起点，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终点。——这句话是赵瓒小时候补习班老师推销课程时候的经典名句，但也确实是赤裸裸的现实。

　　想想二十二世纪的孩子，三岁双语教育，五岁特长班，六岁学前补习班……想到这里，赵瓒看向崔澄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怜爱。

　　“辛苦了，好好学习。”崔澄说话的语气，饱含着几分过来人的同情。

　　“不辛苦，太子表哥七岁的时候六艺已尽数启蒙了，十岁的时候学《帝范》。皇子一年只休七天，王孙一年休十五日，我们一年休可达三十日之多。而且我才刚学千字文呢。”崔澄晃荡着短短的小腿，抬头看了眼赵瓒。

　　中国上下五千年，高压学习，填鸭教育，一脉相承，从不断绝。

　　不！我们还有寒暑假！

　　赵瓒忽然对新世纪的教育制度心存感激。想想如果从七岁开始上学，一年只能休三十天，一直学到十八九岁……细思极恐。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六艺？”君子六艺是古代世家大族子弟必备技能，不过想想书里崔澄那不学无术的纨绔样子，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学？照他们宠爱崔澄的程度一方面很有可能，一方面又不太可能。

　　“八岁时监学会开课的，明年就要学了。”崔澄想到要加重的课业，难受的撅起嘴。

　　木窗开了条细细的缝，山上明月的银辉扫入屋内，屋内正中今日加急摆了个暖炉，正烧着上好的木炭。炉盖上置了个小内盒，盒中放了用时节花朵做出来的熏膏，由着炉内的温度醅化，伴随着缕缕白烟散着幽幽的香气。

　　宫奴们时而挑灯添茶，时而奉上瓜果甜点、温粥热汤。

　　漏刻戌时，崔澄放下笔墨，收齐作业。早已注意主子多时的柳红正好领着一干宫女太监进来，时间掐算的正正好。

　　十来人进入这个小屋内，替崔澄净面揩齿、更衣散发，或关窗、撒药粉、撤茶盏碗盘、换汤暖、换熏香、加炭火，面面俱到。

　　赵瓒看着都酸了，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房间内的灯吹得只剩两盏，一个摆在床位，一个摆在临时隔出来的书房内。书房后头有个打通的小耳房，值夜的太监宫女晚上就睡在耳房内。

　　‘吱呀’

　　耳房的门被推开，里头待着的宫女翠云和太监黄福正在小声着论了宫里的八卦，吓得顿时抬头，柳红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带着一丝深夜的寒气。她已经三十岁了，是从皇后进宫就陪着她的得力助手之一，陪伴着皇后主持中馈这么些年，在宫里很有威望。

　　她眼神平静，仪态从容。

　　“柳绿姑姑呢？”她放低了声音问道，柳绿是她的堂妹，都是崔家出来的家生子。

　　“回姑姑，柳绿姑姑说她有事去找皇后娘娘了。”翠云赶紧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杯，替柳红倒了杯热茶。

　　“柳绿姑姑看样子走得急，也没和小的们说是什么事儿。”小太监黄福此时也不敢坐着了，他对着柳红讨好地笑着，机灵地补了一句。

　　柳绿去皇后那儿走得急？柳红心里计较了一下，面上不显。拿起茶杯握着温水，朝内间往了一眼：“哦，小国舅睡得好吗？”

　　“睡得可好了。奴婢刚去添的碳，看过了，被子都没踢。”翠云麻利地往铜壶里加了水，放在架上烧。

　　“辛苦你们了，我先回皇后那儿看看，你们要看好小国舅。”柳红从袖里提出一包点心放在桌上，说到‘看好小国舅’这几个字的时候手指重重地扣了扣桌面。

　　这次从宫里来得时间急、加观里可供居住的房屋不多，故而人手显得少了，崔澄只分得六个人伺候，拢共三个宫女三个太监，皇后和太后又将自己跟前的冯秀、董平，柳红、柳绿拨来，凑了十个人。

　　白日里十个人共同伺候着崔澄，晚上则是两边人轮着盯夜。

　　等柳红走远了，在门口守夜的宫女钱秋儿和太监马大宝躲了进来。

　　两人刚一进屋，就被暖和的抖了哆嗦，钱秋儿把方才柳红的茶杯里的茶水倒了，再用热水滚了遍茶杯，她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说道：“今晚外边是真的冷，风又大，明明才九月，却已经上寒了。”

　　“嗨，都说了，这是山上，不比宫里头。等去了行宫，人多些，轮着值夜就好了。”马大宝接过茶杯，坐在炉边暖脚。

　　碳火金贵，炉里垫的是普通的碳，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柴薪，墙角边就累着一摞劈好的细柴。

　　按规定是一夜换一轮值班，但是天冷的时候根本挨不住一夜。于是一般都是四个人分开值，上半夜从落锁到丑时，换一拨，丑时到卯时再换一轮，这样相对轻松些。没事的时候，就窝在耳房里烤烤火。

　　崔小国舅这里，和宫里的各个娘娘都无干系，却身份金贵，但年纪小，也没多少差事，还很得上头的喜爱，平日里也多有赏赐，一些大姑姑大掌事们看不上的东西都便宜了他们。所以在宫里大多数来说，在崔小国舅跟前做事，是个好差事。

　　“听说了吗？长乐公主那儿有个宫女，叫石……什么来着的，这几日看着好像病了。”钱秋儿年纪小，但人缘好，几乎各个宫里都有她一两个说得上话的人。

　　“嗤，病了？怕不是病孩子吧？”马大宝在宫里待的时间久，见过的事情也多。说到病孩子的时候，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石？这个姓少见……嘶，难道是叫石芳玉？”黄福的资历比马大宝还久，但是他年纪轻，脸皮也显得嫩，脑子灵活会说话，在后宫里还是挺得一些老宫女们喜爱的。

　　“福哥，您知道？”马大宝往黄福那儿看去，等着下文。

　　翠云觑了黄福一眼，垂着眼笑了笑，打开了柳红给的糕点，摆在桌子正中，细白的手在昏暗的灯下显着不同寻常的诱惑。

　　“柳红姑姑给的，快坐过来吃。”

　　几人就着糕点吃茶，说说笑笑，完全不知道有个睡不着的赵瓒立在门后边美滋滋的听了半宿八卦，感觉整个人都开阔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