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医馆大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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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苏州。
大雪初融，原本被雪覆盖的街道和房屋渐渐显露它们真实的样子。入了城门之后，他们便下了马背，牵着马匹行走在街道之上。
苏州与杭州并称，它的城市规模自是与杭州不相上下。街面上很是热闹，各色摊铺在喧嚣的人群中密密地排着，不少老字号的店铺门口亦是人进人出，老板小二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给冬日的阳光平添了几分人情味。
“师傅，您来过苏州吗？”逸尘看着这满目的繁华，不禁问道。
“来过，为师了采料，走了很多地方，苏州自然是来过。”徐镜感慨道，“不过，许久不来，这苏州似乎又热闹了不少啊。”
“徐师傅，我们得尽快找客栈落脚。”文统领一手牵着他的黑马，提醒道。
莫闽闽走在逸尘的身侧，闻言立刻笑道：“几位不用去客栈与旁人挤的，我自然会带你们去我家住下。”
“去你家？”逸尘难以置信地问，“恐怕多有不便吧？”
徐镜也婉言道：“莫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跟你萍水相逢，实在不好去叨扰你的家人。”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莫闽闽急忙摇头，“一点也不打扰啊，我家开着医馆，有一个大院呢，你们总共也才四人，保准住得宽敞。况且我家平日里本就人来人往的，你们去住几天，根本谈不上打扰么。”
“彩云仙子——”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喊，接着，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莫闽闽转过身去，便看见一群孩童气喘吁吁地跑到她的跟前。领头的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莫闽闽说：“彩云仙子，城里来了一群坏人，要烧你家医馆！你快去呀！”
莫闽闽呆在原地，反应不及，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小女孩急道：“姐姐！你别问了，快跟我们去啊！”
“好！走！”莫闽闽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这群孩子一同往城西方向跑去。
“师傅，我们也跟去看看！”逸尘听了几个孩子与莫闽闽的这番对话，脸色不禁往下沉。
“救人要紧，咱们跟上！”徐镜立即跳上马背，循着莫闽闽他们跑去的方向前进。
“是！”无心和逸尘也纷纷跃上马背，跟上师傅。
文统领见他们三人都走了，却没与他们一同前往，而是牵着黑马，走进了一家名叫“望乡楼”的客栈。他问小二订了三间上房，随后便走上楼去，在三间房中选了一间窗户临街的，将行李安置在床边，自己则在桌边坐下，在店家准备好的砚台中倒入清水，拿起一旁搁着的砚，开始磨墨写信。
半柱香之后，他将信纸叠好，走下楼梯，又问客栈要了一只灰白色的信鸽，把信卷成一个小轴，绑在了鸽子的脚下，然后放走了鸽子。
当徐镜师徒三人匆匆赶到莫闽闽家的医馆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大火正熊熊地燃烧着，将白色的积雪映得分外妖娆。火场里浓烟滚滚，依稀可以听见凄惨的哭叫之声从里面传来。
周围已经来了不少乡亲，正拿着锅碗瓢盆奋力地救火。
“莫姑娘和那些孩子呢？”徐镜拉住了一个妇人问。
那妇人回过头来，双眼通红道：“彩云姑娘冲进去救她爷爷，那些孩子拦不住她，都跟着冲了进去……”
“快救人！”徐镜闻言运气高呼，“大家快来救人——”随即，冲进火场，四处找人。
此时，无心和逸尘披着棉被先行进去了，正在分头寻找困在里面的人。
里面，是一片火海，早已辨不清东西南北，只见屋子里的梁柱都被大火烧得通红，并且摇摇欲坠。逸尘想要开口呼叫，却猛地吸入了一口浓烟，呛得涕泗横流。他只觉眼前全是火光，周身一片炙热得难受，但是为了救人，他咬牙忍着。既然无法开口高呼，便只有眯着双眼巡视了。
忽然，他听清了哭叫之声的来源，磕磕绊绊地寻到了那处地方，原来是一个卧房，里面赫然蜷着四个孩子，一个男孩正在嘤嘤啼哭，另外三人皆昏倒在地。逸尘跨过倒在他面前的火柱，走到孩子的跟前，弯下身，双手一提，将两个昏睡的孩子抱在身侧，吃力地对那个正在哭泣的孩子道：“剩下的一个交给你，我们一同闯出去！”
那孩子抬头，见逸尘背着火光站在他的身前，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倒影着熊熊烈火，当真犹若天神降临，当下止住哭声，勇敢地背起那个最小的伙伴，跟着逸尘往外走。
终于，他们亦步亦趋地走出了火海。逸尘将孩子轻轻放在地上，顿感浑身一轻，跌坐在地上。不多时，只见徐镜携着两个孩子也走了出来。逸尘环顾四周，发现仍是不见无心和莫闽闽的踪迹，问道：“师傅，你可见到无心和莫姑娘？”
徐镜摇摇头。逸尘见了，拖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道：“师傅，您跟大伙好生照料孩子，我去找她们。”
“这位公子，你莫要再去冒险了，这火越烧越大，咱们这么拼命地救也不见它小下来。两位姑娘恐怕……”
未等那人说完，逸尘再次冲入火中。
“逸尘——”徐镜见状，嘶声大叫。无心在火中生死未卜，如今，逸尘又再入险地，他自己怎能坐着不管？不等旁人阻拦，徐镜也循着逸尘的身影飞身而入。
“这位师傅，你们……哎！”邻人纷纷叹息，他们仍在全力扑火。这时，不知是谁，大声叫道：“铲雪！大家快把雪铲起来，然后扑到火里面去！”一时间，众人手忙脚乱地从家中拿出铲子，奋力铲雪扑火。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声音兴奋地叫道：“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大伙终于看见几个人影出现在火海深处，慢慢地，人影清晰了，走近了。只见徐镜背上躺着一个老翁，“彩云仙子”莫闽闽伏在逸尘的肩头，无心则跟在逸尘的身侧，他们的衣物都被大火烧得残破不堪，四肢和面孔也被熏得煤黑，
“哎呀，你们没事吧？来来，快把他们扶到附近的屋里去！”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说道，并招呼了几个同伴过来帮忙。
经过此番折腾，徐镜一行人皆是身心俱疲。他们看着乡亲们安置好莫闽闽爷孙俩，然后在一个屠户的家中稍事歇息。
不知不觉，天色黯了下来，文统领骑着黑马出现在屠户家的门前，叫道：“徐镜！”
徐镜师徒认得他的声音，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门外。文统领乍见三人的狼狈模样，显是十分吃惊，道：“怎么回事？”
徐镜叹口气道：“那些人纵了火便走了，我们费了很多周折才将屋子里的人救出。”
文统领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已在城中的‘望乡楼’订下房间，你们这就随我去吧。”
“我们尚不知莫姑娘他们是否安好。怎能……”由于被烟呛过，无心的声音有些暗哑。
“无心，我们也该去客栈好好休息调养了，明日再来探望他们吧。”逸尘听见无心暗哑的声音，心中很不是滋味。
“好，你们且等我进去向他们辞行。”说完，徐镜回进屋内和那户人家去告别。
华灯初上，徐镜师徒随着文统领来到了“望乡楼”。他们把饭菜叫到了楼上的大房之中，一边吃，一边说起今天这起纵火行凶的案件。
“我们从那些乡亲的口中得知，莫家医馆在苏州小有名气。莫姑娘家中几代都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徐镜回忆着屠户告诉他的话，缓缓说给文统领听，“城中的百姓对莫家人都是心怀感激，十分敬重。莫姑娘乃莫家第九代传人，因她是独生女，爹爹又早逝，所以年迈的莫老爷把家业传给了她。听那些乡亲说，莫姑娘年纪虽轻，却有一双回春妙手，且她出生之时莫家周围彩云缭绕，因此城中的人都唤她‘彩云仙子’。”徐镜说到这里，顿住了。
“怎的不继续说了？”文统领问。
“我们就知道这些了。”逸尘轻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无奈。
正在埋首吃饭的无心，忽然抬头，道：“那群黑衣人，当初我们没有赶尽杀绝。”
“是了！”徐镜猛地一拍桌子，只震得桌上的碗筷都跳了起来，“定是那些追杀莫姑娘的黑衣人在搞鬼！”
只见文统领两道浓眉锁了起来，沉声道：“那些人出于何故去追杀她呢？依我看，这个莫姑娘不简单，莫家更是不简单。而且，那些黑衣人的背后，极可能有一只手在操控着全局。”
“总之，这件事须得查个明白。”徐镜颔首说道。
逸尘在听文统领和师傅说话的时候，思绪却被无心的一句提醒，牵到了那天初遇莫闽闽的情景中。他记得，一开始是打斗之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然后，是一支箭险些伤到无心，接着，他看到那些人无情地对着莫闽闽射箭，后来他们便去救她……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件物事。
“箭！”逸尘脱口而出，“当时黑衣人用的是弓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医馆大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