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临危受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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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中等身量，微微发福，一张国字脸，顾盼之间甚是威严，显是当今大宋的皇帝赵构。
他眯着眼，定定地瞧着被围在中间的师徒三个，不疾不慢地开口：“下跪何人？为何擅闯皇宫？”
“草民徐镜，这两个是草民的徒弟无心和逸尘。我们师徒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想面见圣上。擅闯之罪，还望圣上押后再究。”徐镜跪在原地，十分诚恳地道。
赵构围着三人踱了一圈，尔后在徐镜的身前站定，看了他许久。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十分安静，相较之下，众人的呼吸之声倒是清晰可闻。
“你，有何要事？”仍是斯条慢理的语气，不见波澜。
“皇上可听说金人正在打造一把神剑？”徐镜答道。
“哦？神剑？”赵构双手负在身后，右眉轻挑。
徐镜见他似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因正色道：“皇上，此非虚言。金人要铸的绝非寻常之剑，而是根据上古奇书《试魄》中记载的不二之法所铸的神剑。若此剑问世，则人剑合一，可以拥有天地赐予的神力。如果金人成功将剑铸成，那必成我大宋之患，弄不好还会有灭顶之灾！”
“狂妄！圣上面前岂容你这个江湖草莽妖言惑众！来人那！把他……”与赵构随行的一个大臣开口叫道。
“秦爱卿。”赵构左手一举，打断了他的话，“朕自有分寸。”
无心与逸尘俱想：原来此人便是那个著名的“反战派”——秦桧。
众人皆知，自金兵南下以来，岳飞以及韩世忠等大将都在前方积极抗战，不断收复北方的失地，而朝中以秦桧为首的一些官员则竭力主张求和。
想到这里，两人脸上均有鄙夷之色。
“文统领，你带着这三人与我前去御书房。其余人等，先行退下。”赵构袖子一挥，迈开步子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师徒三人仍是跪在地上，赵构则坐在他们的正前方，那个文统领紧紧地护在他的身侧。
赵构惬意地呷了一口茶，问道：“徐镜，你凭何让朕信你所言？”
“凭我这颗项上人头！”
“师傅！”逸尘忍不住开口，被徐镜以手势阻下。
无心亦是身子一颤，惊看自己的师傅。
赵构继续喝着杯中之茶，并赞叹道：“这西湖的龙井可真名不虚传啊。”
存亡之间，生死关头，此人还有闲情品茶作乐。下跪三人皆是尽力隐忍心中的怒意，手中之剑都在鞘内蠢蠢欲动。
一旁的文统领觉出三人身上的杀气，缓缓按住刀柄。
“诸位莫要紧张。”赵构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手支起下巴。
师徒三个又是一惊，这个昏君竟然如此敏锐。
“徐镜，朕且信你。但是，朕尚有许多地方不甚明白。望你师徒可将事情的始末，清楚地讲给朕听。”
“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镜的脸色稍缓，“不知皇上有何处不明？请尽管问草民。”
“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哦？”赵构饶有兴致地等着徐镜往下说。
“草民为寻铸剑材料而常年云游四方，几个月前，我途经女真，发现城中的铸剑好手都被召走，便心下疑惑，决定一探究竟。为了便于走动，我换上金人的服装，混入应召的队伍。方才得知，他们要铸神剑。”徐镜顿了顿，又接着道，“开始，草民对此甚感好笑。因为女真乃是北方蛮族，未经开化，怎会懂得深妙的铸剑之道，即便他们从我们这里学会了，也只是些粗浅功夫。”
赵构点点头，问：“那后来呢？”
徐镜见皇帝正色在听，心中略感宽慰，打起精神继续说：“后来草民和另外五个剑师通过了他们的甄选，被命派往一个秘密的剑池。这才在他们口中断断续续地打探到，金人的大祭司谷神，不知从何处得到中原的上古铸剑谱《试魄》。二十年前，他就命人暗中寻找散落在秘地的五色石，想要为女真族铸一把神剑，以助他们得到天下。草民本想继续查探，但恐深入下去难以脱身，误了将此事告知圣上的时机。”
“谷神？”赵构闻此不禁问道，“他是何人？为何会拥有中原古物？”
“皇上，谷神就是女真的最高祭司。传说他上通神明，下博地物，是个全知。”见这皇帝对敌情如此不闻，逸尘忍不住插口道。
“逸尘，皇上没有问你，就莫要多话。”徐镜提醒徒弟，并拱手对赵构说，“劣徒不识礼节，望皇上莫怪。”
赵构脸上倒是并没有不悦的表情，反而把目光转向了跪在徐镜身边的逸尘，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男子年值弱冠，肤色健康，五官清秀爽利，一对琥珀色的眼珠格外有神，眉宇间带有几分不羁之色。赵构观之，嘴边竟浮起了一丝笑容，双目眯得更紧。
赵构的打量，让师徒三人觉得不对头。尤其是逸尘，他的身子蓦地绷紧，那种兴味十足的眼神，令他有些不快。
为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徐镜连忙继续道：“皇上莫要全信小徒之言。依草民看来，那谷神在金人之中确有一定威望，想来应该是个人物，但传说毕竟难免言过其实，世上哪来真正的全知之人？这本就违背天理。”
“你言之有理。”赵构不着痕迹地将目光从逸尘身上收回，微微颔首。
逸尘暗自松了口气，由于长时间跪着，又加上精神的紧绷，让他的额头渗出了少许汗珠。他不禁伸手在额角抹了抹。此时，一只小手悄悄握住了他的左臂，他身子微颤，稍稍转头，却见无心脸现关怀，一双黑眸正定定地瞧着他。
逸尘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地用右手轻拍她的小手，以示自己没事。
“皇上，请速派人前去阻止金人铸剑。草民听那些人说，灵石已经找到，并且正在池中炼化。剑坯已经打成，就等炼成剑魄再入池中锻身了！现在行动为时不晚，只要赶在神剑出炉认主的前一刻，就能阻止他们的计划了！”徐镜说到后来神情略显激动。
“那你可知剑池在何处？”赵构问到了重点上。
“这……”
“你不知？”赵构的眉心微微隆起。
“金人对此口风甚紧，草民又没亲临剑池，因此确实不知……”徐镜对此感到十分惭愧，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猛地里，他感到脖子微凉，一柄寒光流萤的弯刀悄无声息地顶住了他的脖子。
“师傅！”无心逸尘同时叫道，“放开我师傅！”
文统领手持弯刀，站在徐镜的身侧，一字一句地道：“欺君之罪，杀无赦！”
无心和逸尘均感骇然，他们谁都不知道文统领是怎么突然之间从赵构的身边来到徐镜的跟前，但见眼前一花，师傅已经受制于他。此人当真深藏不露，难怪赵构有恃无恐，原来有这等高手护驾。
但他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双腿跪得发麻，也不会让文统领如此轻易地得逞。此刻他们正欲起身阻止文统领，却被徐镜伸手点了穴。
徐镜面不改色，朗声道：“没有查清剑池的下落，是草民之过，皇上要杀要剐，草民绝无怨言。但今日草民已将所知实情告于皇上，还请皇上对此事早做定夺。”说罢，双目一闭，准备受死。
“师傅——”二徒失声大喊，他们看得很明白，师傅是有力反抗而不愿为之，他们两个又苦于无法动弹，心中只道恩师将要命绝于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临危受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