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6、番外九 凤囚凰 ...

  •   后宫茶会,苏虞不在,殷素鸢没什么兴致,三两杯茶下肚,便起了些倦意,回宫休息。

      她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心悸得很。
      她想醒来,身体却像是在海水上沉浮,不受意志控制,待到她终于从混沌中清醒,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她有些头疼。

      “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
      莱茵在她身侧,一夜未曾合眼,眼眶红得出奇。

      殷素鸢内心咯噔了一下,“本宫怎么了?”
      “是奴婢该死,竟让有心之人在您的茶里下了安神的药!”

      殷素鸢皱眉,“谁?为什么这么做?”

      殿门再一次被打开,她的另一位贴身侍女青衣匆忙进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莱茵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已经再无回旋之地了。

      青衣跪在殷素鸢床前,哽咽道:“娘娘,您听奴婢说。”
      殷素鸢胸口猛然一跳,“出什么事了!?”
      “虞妃娘娘她……她已经……”

      殷素鸢的眼睛蓦然睁大,她从床上冲下来,“不可能!她现在在哪!本宫要去见她!!”

      青衣和莱茵拦腰抱着殷素鸢,哭喊道:“娘娘,晚了啊,已经太晚了啊......”

      青衣死命拉着殷素鸢,“娘娘!娘娘!皇上下了死令,您今日若是敢踏出栖梧宫半步,他便要将虞妃娘娘的尸身扒光了拿去游街啊!”

      殷素鸢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淑妃听到虞妃已经死在天牢的消息时,差点没站稳。
      “皇上竟然,连最后一面都不让皇后见?”

      宫女跪在地上,“不仅如此,还说皇后若是踏出栖梧宫,就要让虞妃暴尸街头。”

      淑妃怔然,苏虞好歹还为他诞下过一位皇子,他竟然也能狠得下这个心!

      淑妃心底一寒,猛然想起什么,抓着她追问道:“二皇子呢?可有受到牵连!?”

      宫女低头答道:“听闻皇上正在和几位心腹大臣商讨,此事关乎国运,恐怕……”

      “快,本宫要去见皇后!”
      淑妃到的时候,殷素鸢的脸色差得可怕,她还未开口,殷素鸢便直言:“你来得正好,本宫有事交给你去办。”

      淑妃愕然,“娘娘都知道了?”
      殷素鸢将一封信交给她,“将此信交给邢太医,他自会设法保住君淮。”

      淑妃接过信,有些犹豫:“娘娘不怕臣妾出了这个门,将信交给皇上吗?”
      一旦这信到了沈即寒手上,那么殷素鸢这皇后之位,她想坐,也坐不稳了。
      殷素鸢神色阴冷,“若你真的这么做了,本宫定会拉你一同陪葬。”

      淑妃笑了笑,“那臣妾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
      言罢,她带着信从后门离开了栖梧宫。

      安排好沈君淮的事情,殷素鸢眼睛一花,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被莱茵和青衣及时扶住。
      “娘娘!您还好吗!奴婢去请太医!”

      殷素鸢摇了摇头,被她们搀扶着坐下。“不用,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殷素鸢眼里闪过一束寒光,“你们俩,按本宫说的做。”

      一个时辰后。

      沈即寒还在承乾宫头疼,沈君淮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他的母亲竟是个妖女,这可……如何是好?

      总管太监步履匆忙前来,“皇上,栖梧宫的青衣去请了太医,皇后娘娘她落水了!!”

      沈即寒勃然大怒:“怎么回事!!”

      沈即寒来到栖梧宫时,栖梧宫正一片兵荒马乱,一个宫女被按在地上,莱茵站在她面前,神情严肃,“我再问最后一遍,谁指使你推娘娘的?”

      “皇上驾到——”

      宫女们朝他下跪行礼,沈即寒扫了眼?被打到只剩一口气的宫女,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莱茵毕恭毕敬答道:“回皇上,方才娘娘醒来,听闻虞妃的事,受到了些惊吓,奴婢等人陪着她在小池塘边散心。”莱茵狠狠地剜了那宫女一眼,“谁知这贱婢竟然乘机冲过来,拉着娘娘一同下水!”

      “皇后呢?”

      太医刚刚施完针,从栖梧宫出来,“参见皇上,皇上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感染了风寒。”

      沈即寒抬步朝殷素鸢床前走去,床上的美人此时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冒着冷汗,青衣一直在让用帕子帮她擦拭。

      “奴婢参见皇上。”
      沈即寒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偌大的宫殿里就剩下两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神色清明。

      “不要……”
      殷素鸢似乎很难受,眉头皱着,不安分地踢着被子。
      沈即寒凑到她耳边,想听清她的呓语。

      “即寒……”
      沈即寒微怔。
      沈即寒抓住了她的手,“别怕,朕在。”

      他的话似乎有什么魔力,殷素鸢的眉头舒张开来,整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瑜景宫中的丽嫔在宫中来回踱步,连宫女都能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安,战战兢兢地侯在一旁。
      “你说皇上去了栖梧宫后,就没有出来了?”

      丽嫔身边的宫女红蔷道:“奴婢看的千真万确,听闻皇后娘娘被一个贱婢推下了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呢。”
      丽嫔追问:“然后呢!?”
      红蔷接道:“皇上勃然大怒,说会彻查此事,娘娘...您觉得其中会不会……”

      丽嫔咬牙,手指紧紧拽着裙摆,“昨日跳下水的宫女还有那个采薇,都处理了吗?”
      红蔷低声道:“娘娘放心,都处理干净了,保证她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丽嫔松了口气,终于不再似方才那般急躁,自我安慰道:“没什么,皇后病了,皇上想多陪陪她也无妨。”

      殷素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沈即寒闻讯赶来时,只见她坐在床上,长发披散,姣好的面容此时还有些疲惫,她静静地望着窗外下着的蒙蒙细雨,丝毫没有察觉都有人在靠近。

      “在看什么?”

      殷素鸢反应有些迟缓,她转过头,看到他,笑了笑:“你来了。”

      殷素鸢入宫后,对沈即寒露出笑容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他刚刚看到她的笑容,恍然间想起那年,他在将军府,第一次见到她。
      她一身红裙,忽然闯入到他的视线里,她眉眼弯弯,笑容明媚,眼里没有谈好和谄媚,只有天真和热情,她说:“你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呀?”

      沈即寒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好点了吗。”

      殷素鸢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绣纹精致的床褥。“嗯。”
      “朕赐死了她,你不恨吗?”

      殷素鸢缓缓支起身子,从塌上下来,跪在他面前,“若是因为欺君,臣妾毫无怨言。但若是因为臣妾,那么臣妾也只能怪自己。”
      她说:“皇上知道臣妾素来将她看做亲妹妹,是臣妾惹得皇上不高兴了,皇上才要这般对臣妾。”

      沈即寒抬手,扣住她的下颌逼她抬头,“亲妹妹...?”沈即寒笑地阴沉,手指微微用力,“你和她亲到在朕的后宫里颠鸾倒凤?”

      殷素鸢瞪大了眼睛,“皇上在胡说什么?”
      沈即寒手一松,“你敢说你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殷素鸢眼睛一红,“皇上不觉得荒唐吗!?”她的声音渐渐染上的悲伤和愤怒,“原来在皇上眼里,臣妾竟然这么不堪吗?”

      豆大的泪从脸颊滑落,沈即寒慌了神。
      他自认识殷素鸢以来,这是第一次见她哭。

      她风寒未愈,此时已经有些喘不上气,她捂着心口,单手撑在地上,哽咽着问他:“我在宫里的这些年,到底算什么?”

      沈即寒也不信那些传闻,方才不过是想试探她一番,将她一哭,沈即寒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连忙扶她起来,揽着她好言安慰,“……别哭了,是朕不好。”
      殷素鸢推开他:“沈即寒,你滚!”

      门外的青衣和莱茵听着殿内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其余的太监宫女们更是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没过多久,沈即寒才从殿里出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照顾好皇后,朕明日再来。”
      “是。”

      放眼整个天枢,敢当着皇帝的面直呼皇上的名讳还平安无事的,也就只有栖梧宫的主人了。
      待到沈即寒离开,莱茵和青衣才放松下来,为殷素鸢沐浴更衣。?

      “娘娘,您这也太大胆了吧。”
      青衣附和道:“对啊,娘娘,万一触怒了龙颜......”

      殷素鸢闭着眼靠坐在浴桶中,“不会。”
      青衣和莱茵没有再多言。

      二皇子失踪这件事,沈即寒不用想都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可殷素鸢将他送到了哪里,沈即寒却始终查不到,或者说,有意查不到。再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孩子,他还没有狠心到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殷素鸢实际上是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所以最后沈即寒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再追究。

      那日茶会的事,沈即寒当场下过口谕,谁若敢在外面多言,谁就等着被诛九族,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触怒龙颜,此事逐渐成为了不能被提及的秘史。

      殷素鸢身体康复后,第一个查的就是推她下水的人。

      那天晚上,下起了蒙蒙细雨,丽嫔在瑜景宫中,手里还在做着女工,绣的是一对鸳鸯。瑜景宫的宫门被推开,“皇后驾到——”

      丽嫔心一慌,尖锐的针扎到自己的手上,流出了一点血,可她无暇顾及,起身迎驾。

      “参见皇后娘娘。”

      殷素鸢看着地上跪着的丽嫔,就如同看着一个蝼蚁,“来人,绑起来。”

      “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丽嫔不可置信地抬头,推开了上前抓她的宫人。

      殷素鸢在殿中坐下,甚至懒得给她一个眼神。“绑了,给我打。”

      殷素鸢这次是有备而来,太监和宫女们一同上前,丽嫔被板子打得惨叫连连。

      “皇后娘娘!娘娘!我们家娘娘做错了什么,您总得给个理由吧!”红蔷跪在一旁哭喊,殷素鸢才抬眸给了她一个眼神,只一眼红蔷就觉得自己如坠冰窟。

      “你是她养的狗,她做错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红蔷瑟瑟发抖,听着丽嫔的惨叫声,不敢顶嘴。

      “娘娘!臣妾错了!娘娘!别打了......啊!”

      殷素鸢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太吵了,掌嘴。”
      “是。”

      “等等。”殷素鸢看向红蔷,“你打。”
      红蔷面露惊恐:“娘娘?”
      殷素鸢笑地温柔:“你的命和她的脸,选一个。”

      红蔷咬牙,起身跪到丽嫔面前,“娘娘,对不住了。”

      那天晚上过后,丽嫔被打的皮开肉绽,几乎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连平日里精心保养的手指甲都被殷素鸢下令拔了,惨叫声响彻后宫。

      殷素鸢似乎是故意吊着她的一口气,没让她死。丽嫔脸肿地开口说不出一个字,加上每日以泪洗面,伤口溃烂,整张脸都被她自己抓花了。

      当她终于可以下床走动后,殷素鸢差人送了面镜子给她。当天晚上,丽嫔投井自尽。

      淑妃不明白她为什么这般大张旗鼓地弄死丽嫔,却又觉得她做得特别好。

      殷素鸢这种手段,整个后宫为之一震,加上沈即寒对丽嫔的死不闻不问,导致后来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里,后宫再也没有见嫔妃们出现过什么争执,都在殷素鸢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地做人。

      沈即寒对她越发恩宠,不过也仅限于封赏。自苏虞离世后,她就不再对他有过冷眼,反倒让沈即寒失了些许兴致。

      而后又过了五年,沈君泽十二岁,沈即寒册封他为太子。

      按照原计划,立储这件事本应该等沈君泽成年之时,如今提前,朝堂上多少也有了些猜测。

      沈即寒自去年累倒在御书房后,身体状况愈发不好,在皇后娘娘和一众太医的精心照料之下,才在年初的时候有了些许好转。

      待到天启和天枢签定了友好盟约后,沈即寒将立储这件事提上了日程,诸位朝臣也没有什么异议。放眼过去,沈君泽不仅是皇后嫡出,还是众皇子中最为出众的。

      册封大典过后,沈君泽开始参与政务,沈即寒特地给他留了几道难题,他都一一解决。

      立夏的时候,沈即寒带着宫妃到了汴州的行宫处小住了几日,调理身体。
      上月选秀中,沈即寒看中了中书令家的嫡女,喜爱的不得了,直接封了嫔,赐号婉。这次出行,沈即寒自然也带上了她。

      殷素鸢贵为皇后,沈即寒本该与她同乘,可这婉嫔手段着实厉害,先是装作不适,一直待在马车中未露面,后又暗暗传了太医,开了些药,沈即寒心疼,去看了她几次,后来就直接待在她的马车中不出来了。

      殷素鸢乐得清闲,磕着瓜子听着莱茵编民间小故事,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自从苏虞死后,沈即寒就很少花心思在她身上了。她知道在沈即寒心里她仍旧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个,可面对那些莺莺燕燕,又有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

      在沈即寒心里,殷素鸢只是他众多宫妃中份量最重的那个罢了,她是他年少时的爱恋,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悸动,是他登上皇位的第一个战利品,唯独不是他的爱人。

      他是帝王,他可以爱世间所有的美人,而她是他的皇后,她的眼里只允许有他一个人。

      沈即寒没少对她说过甜言蜜语,她从前信过,她信那个少年说余生愿意与她白头偕老。后来她不信了,因为沈即寒的余生很廉价,可以是她殷素鸢的,也可以是别人的。

      更何况,沈即寒这几年背着她,做了多少惨无人道的龌蹉事情,殷素鸢已经不想细数了。

      五年了,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番外九 凤囚凰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