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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只说那宋碧晚把手里一扔转身要走了,却从后头被楚成玉拉住了手腕子。

      宋碧晚皱起眉头回头,怒嗔道:“你还拉我作什么?”。

      楚成玉把只紧紧握在手里不要丟,却不言语。

      宋碧晚瞧他这个木木的模样,心里越发来起气,只把手猛地摔开,冷道:“我在你这里,来来去去,不过一个身子!往后还有别个,千千万万个,又何况眼前边上便有一个什么兰什么玉妹妹的。你舅舅家,总比我亲,你身上一半那方的血!我算个什么,穷亲戚要给提防起来,往日后莫待我好了,如此一阵子好一阵子歹算个什么?”。

      楚成玉听说,眼睛里头由不得茫起一层泪花,五内里头少不得摧肠痛心,只把宋碧晚望着道:“我在这烈日当头,天公底下作誓,若我有个二心,便堕入那十八层地狱,叫孟婆不灌汤叫鬼差作油炸,再不入轮回,日日在地府里头守着”。

      宋碧晚听说,不忍去看楚成玉,怕自家心软,只硬起心肠:“你总是把话说得好听,你不过今日待我才这样一说,过后心里果真有个旁的人,你又另一般说辞。谁晓得哪里是十八层地狱!没有的事就可以拼了命打胡乱说,又应不着”。

      楚成玉听了,竟把头一点,把宋碧晚用力扯到身旁挨了坐,才道:“倘或我有个旁的人,我只没了家,做个青衣客,舍了身在那庙里头做个癞头和尚”。

      宋碧晚听说,由不得软了心肠,把头低低的,轻声道:“你待我的心意我如何不清楚,却是晓得,不过你我两个在这样位置上头,有和不有没个分别”。

      宋碧晚话毕,却不听见那边再说话的,心里头想道:他果然只待我当表兄妹一般,原是我多了心。

      偏过头去看,却见到楚成玉晕在自己肩头。

      宋碧晚将那起提盒拿到自己怀里来,拿了辣子鸡块扯下一丝肉,扔到鱼塘,却不瞧见那些个鱼吃一口,苦笑了一笑,道:“你们不吃,我吃”。

      愣一愣,末了又说了一句:“最后吃一口了”。

      没过了几日,楚府打道回了府。

      宫里头却来了人,只说接两个姐儿去宫里选秀。

      那日楚瑾带了全家在正厅跪了领了旨,末了,又给了一日教两个姐儿收拾准备进宫。

      这夜里楚砚柔向楚瑾求了情,才向琴儿这边来。

      又一次过了重重院落、绿植假山、流水小桥朱色回廊,楚砚柔仿佛第一次把楚府看了个遍,这么些年来,到末了才生起感情来,她才觉着自家眷恋这个深深庭院礼教森严刻板的古宅子。

      她待走到琴儿房门口,才怔了几怔回过神来,这里不是老宅子,一年前迁到秣陵城来的。原不是眷恋几个房子木头。

      琴儿在房里坐着,把个双手无措地握拿搓抓,耳旁,苏嬷嬷嘱咐道:“姨娘莫要哭出来,不吉利,姑娘是去宫里享福的”。

      琴儿听了,只僵笑着把头一点,这个时刻了,她提不起劲儿去辩论到底是去享福的还是葬命的。

      只听到门吱响一声,那琴儿心一惊,把头向门口看去,只见到楚砚柔一身水蓝色襦裙墨白色刺团蝶坎肩儿进了来,窄脸子上清清瘦瘦,素面目已是绞过面子了的。

      楚砚柔半蹲在琴儿面前,把脸贴了琴儿的腿上,叫了一声“娘”,再说不出话。

      琴儿把眼睛仔细看了一遍楚砚柔,见到她面皮光生,知绞过,把一个手指轻轻触到楚砚柔面皮上,细细问一句道:“可疼不疼?”。

      楚砚柔把眼泪强憋住,却怕实在不忍住,直把面买进琴儿腿中间,含糊一句:“不疼的”。

      琴儿一时半刻也说不出话来,只把那桌子紧紧抓住,半晌才道:“往后自家照顾好自家”。

      楚砚柔听了把头点了几点。

      却听到门外传话道:“枫哥儿到,芷姐儿到”。

      苏嬷嬷听见,忙去打开了门,就看见外头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子在落日余晖的光影里拉扯长了老长一截。

      门外那个是金福,他笑起向苏嬷嬷打了一个拱,才朝门里琴儿楚砚柔两个控身,道:“老爷赐了一桌子饭菜,教琴姨娘枫哥儿芷姐儿好好陪了待选姑娘吃最后一顿,不知得下回是多久了”。

      话毕了,外头便进来六七个丫头在门口立了,片刻只远远听到促促的脚步杂声,七八个婆子捧了搁菜盘子的红漆雕花案子过了来,案子上头各色菜肴各一。

      那六七个丫头子这才去了把菜端了摆了桌上,停当了,遂依次退了出去。霎时间,房里除了苏嬷嬷一个下人,再无个多的了。

      楚砚柔见到苏嬷嬷一旁垂手侍立着,笑一笑,道:“嬷嬷过来同我们一快子吃了罢”。

      苏嬷嬷听了,惊异道:“不了,主子们吃罢,我在一旁伺候才好”。

      楚砚柔听说,只立起来,走过去把苏嬷嬷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道:“嬷嬷是个能干的,在娘身边最得用,往后我没在了,承望嬷嬷多帮衬娘一些,她有时候急,什么也想也不想,嬷嬷多费心了”。

      苏嬷嬷听了,自觉受宠若惊,道:“姑娘哪里话,我自在姨娘身旁伺候,自然是尽心尽力,只是姑娘,日后日日照顾好了自己,处处小心才是,姑娘在宫里头安好,姨娘也才放心的”。

      琴儿在一旁听说,直把头点,道:“娘就是苏嬷嬷这个意思,你把自家身体保重,保重”。

      吃过一会子,楚砚柔又向楚长枫楚砚芷道:“哥哥,妹妹,你两个把娘照顾好,我这去了怕是今生都难再见了,往后只当没我这个人了,娘是白白养活我一场了”。

      楚长枫听了愣愣的,还是那楚砚芷,道:“姐姐去了,别记挂我们的好,娘有我和哥哥”。

      楚砚柔听了,不忍住淌出泪,道:“倘或有朝一日我得势了,我便保哥哥妹妹不受着这庶子女的罪”。

      楚长枫听得了,才说:“旁的别多想,把自己照顾好,姨娘这里我会帮着照看”。

      话一毕,只冷了一冷,只有那楚长枫不觉得什么,照常吃着自家的饭。

      宴席撤了,琴儿又把楚砚柔拉进那屋里头说了一会子话。

      油灯一跳一跳,外头刮起风,院里的树叶子吹得响起来,白月亮缺了一半,在空中迷蒙得很,没一会子就给乌云片子移聚过来盖将住了。

      琴儿从那黑漆金锁妆奁里捻出一根金簪子,塞在楚砚柔手里,道:“娘没什么给你,这个是起初几年我最得宠你父亲送我的,我没成想过要你进宫去,倘或你是太太肚子里的,兴许能免了,不进宫的,凭你父亲的官位”。

      楚砚柔把簪子握住,道:“宫里选秀,都送女儿,怎能免,娘你多心了”。

      琴儿道:“倘或早早把亲事给你定了,哪里如此许多事,只怪你是庶女,只怪我”。

      楚砚柔叹一口气,望着那窗边,道:“娘去岁不就一直怕嘛,把本看上晚姐姐的身份,以为老太太要替她早做打算,想我同她共侍一夫,偏祖母不许。又瞧到周哥儿,却是个懦弱的,万事只听家里,那周家叔,瞧面上和善,却瞧不起庶女。算来算去,我还是得进那宫里头,往后只看造化,我不怨娘”。

      琴儿听楚砚柔如此一派认命的心态,心里怨不过,咒骂道:“那晚姐儿,老太太瞧得紧,却同玉哥儿走得如此近。原先我只觉得她能嫁个好郎君,你就算跟了她同去出嫁,做妾也没什么。可眼下瞧他和玉哥儿那层关系,保不齐以后也不是个好的,总有他们哭的时候!又说那周均风,简直……”。

      楚砚柔不想听下去,只把琴儿手一拍,道:“娘,莫说了,那些个同我并无干系”。

      琴儿听了,把头点一点,道:“你保重自己”。

      到了第二日清晨,早早儿楚砚柔王玉兰便来拜辞楚瑾王夫人,楚砚柔只跪拜道:“父亲母亲保重,莫挂记女儿”,便同王玉兰在宫官带领下去了大门口,乘轿子去了。便再无可述。

      再下了一场下雨,就进入了一个绵绵秋雨期。

      宋碧晚坐在窗前练着字,烟雨再旁边陪着写,把个字迹模仿得和宋碧晚一模一样,却比宋碧晚写得好的多。

      溶溶打起一把油纸伞回了来,把一封信笺送到了书案前,道:“姐儿一个也不看?那边等着回音呢”。

      宋碧晚眼皮子抬也没抬一下,寻常声口道:“晌午吃什么?问没问过秋嬷嬷”。

      溶溶笑道:“姐儿便只想到吃了,正经事一个也不办”。

      正说着,外头白山笑着推门进了来,道:“遥遥听到晚姐儿提吃,倒是和我家玉哥儿同了心了”,说时把手上提盒扬了一扬。

      溶溶瞧到,问了一句:“这回子又是什么?”。

      白山回道:“卤猪皮辣味、水煮肉片、玉晶糕、雪米糯糯……”。

      宋碧晚听说,直道:“快送过来”。

      白山过了去了,见到桌子上烟柳写的字和宋碧晚写的很是相似,笑道:“姐儿竟想这个法子躲先生的罚,倒不怕给发现了,先生告了老太太”。

      宋碧晚把那猪皮吃着,道:“不怕”。

      却外头二门上来个人,说是周府把婚轿挡在门外,把新嫁娘一个扔在了大门口。

      宋碧晚听了,忽地站起身来,把提盒子都差一点撞倒,冲出去了。

      溶溶听说,一惊,道:“还下着雨,怎么这样”。白山却摸不着个头脑,问道:“怎么了?”。

      不知那信笺从哪里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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