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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只说翌日天明,宋碧晚睡眼惺忪坐在床边,手里捧着溶溶绞来的帕子正抹着脸,脑袋里却想着一件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绞尽脑汁,虑了半天才心里明晰。
      原是心里冒着一句话“我喜欢和银耳熬了吃,口感甚面”,越发嘴馋,口内连连唤“如酥,如酥,把我昨儿带回来的莲子拿了去了和银耳熬,我一会子给外祖母请安带了去和她一块儿吃。”,唤了半晌竟不见如酥进来回,一旁的疏雨遂忙忙走向窗前的几案前,提起竹篮,转过脸来对着宋碧晚说:“姐儿越发的痴症了,适才如酥姐姐打了水来,二门有人来告,说有人找她,你便让她去了,这会子又叫她,真是痴。”。
      宋碧晚憨笑瞧着疏雨回头来嗔她,毕了,她只一径摇头,口内连连叹语“痴了痴了”。
      宋碧晚也不生气,只说:“莲子要熬得面些”。
      那方闻了,只“嗳”了声。
      宋碧晚忽地反应过来,坐在床边心里些许纳罕,为何自己要强调“面些”?
      又一时想不起来缘由,像是隔了层白纱兜在上面,宋碧晚想得脑仁儿疼。等银耳莲子羹熬好,用了黑色砂壶盛好,烟柳提了跟了宋碧晚去了荣老太太处。
      “这是昨儿个我同玉哥哥他们到南塘去采的莲子,早晨起来嘴馋便命了如酥她们熬了,端来同外祖母一同吃”宋碧晚拿着碗一面舀着银耳莲子羹一面说,突然想起来,那句“我喜欢和银耳熬了吃,口感甚面”是楚成玉说的。
      荣老太太只慈笑地看着宋碧晚,待她舀好一碗羹,放了自己面前,使劲用鼻子嗅,小孩子般说了句“真香”。
      宋碧晚闻言,只笑,又把头向了秋嬷嬷,道:“嬷嬷快坐了也吃一碗罢。”。
      秋嬷嬷遂点头,看了眼荣老太太才坐下,含笑说:“怨不得老太太宠晚姐儿,当真是疼人”。
      一时三人吃毕,门外忽传了声“瑞少爷到”。
      宋碧晚忙朝门口望去,见着楚舟瑞穿着件青衣从门口走近。
      “瑞哥哥”宋碧晚笑唤了声,楚舟瑞看着她,笑了笑,回了声“晚妹妹也在啊”。
      “昨天采的莲子,熬了来给外祖母尝一尝”宋碧晚一面说着,一面作势要舀给楚舟瑞吃。
      那方忙道:“晚妹妹不用忙了,我是来给祖母请安的,毕了便要去私塾了”。
      宋碧晚闻言,方止住手,忽又瞥见宋碧晚身傍立着的烟雨。
      荣老太太脸色不知何时冷了下来,宋碧晚也瞧见了,像是有一段时间了。
      忽闻听荣老太太淡淡说了句“你先回去罢,我与你瑞哥儿要谈一些事儿。”。
      宋碧晚遂退了出来。刚走出不远,只听里头有些争吵声,宋碧晚怔了一怔,她身旁的烟柳见状,思了片刻方道:“闻听老太太不满意老爷给瑞少爷寻的亲事。”。
      半晌,宋碧晚才道了句“不管咱们的事”。
      又朝前走,只瞧着红色的长廊里映进了朝阳,红亮亮的。
      又说,宋碧晚想起来那句话是楚成玉说的,可巧熬的银耳莲子羹分了溶溶、疏雨几人吃了仍有馀,遂拣了,自个儿一个人到了楚成玉楚成玦的住处。
      恰至门口,便逢楚成玦领了七八个小子丫头的往外头拥,巧巧地撞见宋碧晚,遂笑吟吟问:“晚姐姐手里是甚?远远透着香甜气。”。
      宋碧晚遂笑着揭开陶罐,双手捧着,向楚成玦靠了一靠,道:“不是甚稀罕物,便是咱们昨儿个采的莲子,你们匀我的,咸用来熬了银耳莲子羹了,便想着带来给你俩尝一尝。”。
      楚成玦听罢,笑道,只给我留一碗便可,我现在忙着出门去买各色鹞子,过几日便是鹞子节。
      宋碧晚笑笑,侧身让路,望着楚成玦远去的背影才进门去。
      进了楚成玉的房里,便闻着淡淡的雅香兜满室内。房内正中正对着门口立着一扇屏风,上面是一幅山水墨画,细看,只瞧山上有松、江流有舟、西有落日、日下排村郭一列细细然巧巧焉。
      右上角落了两句篆文:青山已晚暮已歇,潺溪不知史不提。
      屏风前是青铜的宝鸭徐徐吐薄淡淡的白烟,飘至屏风上,仿佛山中遮罩的白雾。绕过屏风左边是床榻、右方是书斋。床榻白纱帐,金丝帐钩,榻近窗户,窗户前有矮长的红漆几案,上头几盏绿色盆栽,几案前有三两只黑漆杌子。
      书斋里一张醒目的厚而宽大的黑漆几案,一角里堆了一摞竹简,另一角是麻纸制的书籍在木书架中放的整齐。其中又有秦时古物好几、金玉器物好几,不消一一赘述。
      宋碧晚抱着陶罐行至书斋这侧,瞧楚成玉看竹简看得极认真,便未打扰,在旁边立了多时。
      楚成玉才放下竹简抬起头见到她立在这里,惊讶了一遭,遂问何时来的,宋碧晚一面回着着一面将银耳莲子羹倒进了一只茶杯里。
      “可觉得莲子面否?有没有凉了?”宋碧晚盯着楚成玉脸上的反应,忙忙问。
      “刚好”楚成玉细细咀嚼,片刻回她。
      “你这屋里燃的什么香料?竟是如斯不同别处,我倒是头一次闻见,只觉得舒适,”略顿了一顿,补充道,“我觉得你这处儿甚舒适。”。
      楚成玉细细听说,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看宋碧晚,道:“是我外公送的香料,唤‘山林硝’的,说是外域进贡的,你若喜欢我便分你一些。”。
      宋碧晚闻了,忽笑着回头看楚成玉:“倒像是我故意来讨礼物的。”。
      楚舟瑞也只笑,忽然走过来拉住宋碧晚,往床榻那方引,口内说:“我那床褥也是甚好的,极软极滑,带你去领略领略。”。
      “噢?”宋碧晚心下生奇,遂一步一步跟着去了。
      二人将白帐用金丝帐钩钩套住,宋碧晚笑意满面往床上一载,正如跌进云里,软得棉得妙不可言。
      楚成玉现在一旁见了宋碧晚面皮上的笑着,些许得意,只道:“我未诓你罢,我这屋里尽是宝。”,语毕也躺了上去。
      “你这儿像个山林幽境,”宋碧晚想起彼时瞧见的屏风,感慨道,“真想一直这么躺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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