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有位七长老》竹桑sunshine

47、命短……

　　回忆吞没的失重感，栖息其中，想念汇流成河。于七来到长老冢，司徒步跟在其后，他们站在六长老的墓碑前，于七望着孤清的墓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最后说道：“我回来了。这么多年，辛苦了，好好休息。”

　　司徒步说：“如果六师姐知道掌门师兄你还活着，她一定很开心。”

　　于七回应说：“也只有她这么相信我。”

　　“怎么会？我们都相信你，掌门师兄。”

　　于七挥了挥手，说：“罢了，往事不值得一提。”

　　话音刚落，司徒步便感应到有人到了云山，这气息，除了他七师姐，还有别人。“掌门师兄，七师姐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

　　“走，去看看。”

　　这时，严言和鞠一然在院中议论于七的事情，阎初和大长老带着受伤昏迷的御风突然出现，喊了一声：“鞠一然，救人！”

　　“师兄！”严言先急起来，“师兄他怎么了？”立刻上前去扶住御风，之后扶他回房。

　　鞠一然为御风诊脉，脸上的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阎初赶紧拿出蛊草递给鞠一然，并说：“解药我拿回来了，你一定要救他！”

　　鞠一然用余光瞥了一眼蛊草，无关紧要的说道：“你把它放下，出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说完，鞠一然还给严言一个眼神。

　　“嗯。”严言意会的点点头，跟阎初一并出去了。

　　司徒步慌忙赶来，见到大长老却没有吃惊，反而见怪不怪，大长老以为司徒步会关心的问候自己一两句，于是整理了一下衣领，等着司徒步的问候，却没有想到司徒步越过大长老，来到阎初面前，仔细看了看阎初，说：“七师姐，你相安无事回来就好。”

　　“你眼里就只有七师妹，能不能别这么偏心，我好歹也是你大师兄。而且我还冒着生命危险跑到三王府给你当奸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好歹你关心问候一两句行不行？也是你值得关心的好不好？”大长老满怀醋意的说。

　　司徒步刚想说什么来安慰一下他大师兄时，于七的声音就在背后传了过来：“贺师兄，你这老样子还是没有变。”

　　不仅大长老，阎初也被这声音吓得一愣。大长老缓缓转过身去，见着了于七，像活见鬼了，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问：“你……你是人是鬼？”

　　司徒步连忙解释道：“大师兄，掌门师兄还活着。”

　　阎初也是吓了一跳，往司徒步身后躲，她可是最怕于七的了。

　　大长老一听，松了口气，走向前去拍拍于七的肩膀，确实是真人，“真是你啊！九师弟。你还活着，看来谣言有误。那你为何不回来呢？”

　　“我若是早回来了，怕是也见不到这样的云山了。”于七的话中有责怪的意思，眼神往阎初这边瞥，恨不得把她揪出来打一顿。阎初下意识的抓紧司徒步的臂膀，不敢对上于七的眼神。

　　“诶……这个……”大长老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解释。

　　“我说的对吗？阿初。”于七问。

　　司徒步挡在了前面，说：“掌门师兄，我看这件事就……”

　　“我在问阿初。”于七打断了司徒步，看着阎初。

　　阎初眼见事情已经不可收拾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那个……掌门师兄，我……”她本想嬉皮笑脸，蒙混过关的，但是一看见于七那张严肃认真的脸，也就怂了，干脆交代清楚：“对，事情因我而起，我错了。我知道我就算以死谢罪也难以弥补我犯下的错。但是掌门师兄，我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能不能等我做完再接受你的惩罚。”阎初小心翼翼的试问，还不忘强调：“我不会逃的！”

　　“我何时说要惩罚你？”于七话音刚落，周边氛围的紧绷感才慢慢散去。

　　“那师兄的意思是……”

　　于七叹了口气，回应道：“现在追究谁的责任，可以挽回什么。既然不能挽回什么，那我为何还要去追究？”

　　于七转过身去，一只手别到身后去，后问道：“灵山那小子，要死了吧？”

　　阎初瞬时定定看着于七，愣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掌门师兄，你说什么呢？”她以为于七说的是玩笑。

　　可是于七许久都没有解释，就这样僵持着。

　　房内，鞠一然还没有做什么，御风就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连续吐了好几口。鞠一然拍拍他的后背，他好像才缓和过来。忽然抓起鞠一然的手，鞠一然看着他，欲言又止，神情矛盾至极。

　　“你知道？”御风问。

　　鞠一然有些疑惑，但在确定御风的眼神后，知道了他问的是什么，便无奈点点头。

　　“呵……”御风冷笑了一声，放开了鞠一然。

　　鞠一然反倒不愿意松开，紧紧抓住他的手，说：“相信我，一定可以医好你的！”

　　御风冷然，问：“为什么？你明知道，却不告诉我？到头来，都是骗我的人。”

　　“不！”鞠一然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我这个身体是怎么回事？”

　　鞠一然愣住了，原来还是没有办法瞒住他。若不是灵石，御风根本不可能活过来，但凡事有利必有弊，这跟凡是药有三分毒是一样的道理，于是因灵石再生的灵魂是残缺的，灵魂残缺的人命都短，再加上服用了失忆花，体内产生了剧毒，在剧毒的催促之下生命耗损过快，总的来说，就算眼前人解了失忆花的毒，也没救了，命短……

　　鞠一然没办法把这些话说出来，她最初只不过是想拯救一个人于水火之中，可现在看来，却是害了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鞠一然平静的问。

　　“那团黑雾的灵气在我的经脉游走，唤起了我的记忆，我都想起来了。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在我挨了他一掌之后，我更确定了。”

　　“我们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你相信我！”

　　御风不是不相信鞠一然，他是不相信自己，“我还能活多久？”

　　“御风！”

　　御风淡然自若，“你实话告诉我，莫要骗我了。就算把失忆花解了，我还能活多久？”

　　过了一会儿，鞠一然才回答：“半年。”

　　“半年。”御风喃喃自语着，“半年，够了。”

　　“这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想办法，我要你活，阎罗王都不能跟我抢人！”鞠一然信誓旦旦的说着。

　　御风微微笑笑，说：“一然，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阿言。”

　　鞠一然摇头，一脸的抗拒，“不，我不！”

　　“是你给了他们我活着的希望，难道你要亲手掐灭它吗？”御风问，见鞠一然不说话了，他接着说道：“把解药给我吧。我一会儿还要回魔山。该了结的事情，怎么能拖呢？何况已经拖了那么久了？”

　　鞠一然见御风意已决，怎么也劝不回来，她只好点头答应。她先将蛊草连根拔起，揉成了一团，用力揉捏了一会儿后，成了成团的青绿色的小丸子。

　　御风盯着它，迟迟未伸手接过，问：“你不是说失忆花无解吗？为何要让我想起来？浑浑噩噩，了却一生，为何不行呢？”

　　御风这话让鞠一然始料不及，仔细想想他也是颓废，都是负能量，逃避不见得是件好事，后问：“你可知道我爹爹为谁种的失忆花？”

　　御风摇头，不知。

　　“烈夫子。”

　　“师尊……”确实令御风惊讶不已。

　　“你知道烈夫子的师妹、司徒云的妹妹？”

　　御风若有所思，“她？记得，在灵山记载里，只存了个名字。和她有关？”

　　“我只知道，烈夫子想要失忆花，便是为了她。这其他缘由，可能也只有当局者清楚。”

　　说完，御风便接过鞠一然手中的小丸子，一口吞了下去，一闭眼，满是不适，后退了一步，若不是鞠一然扶的及时，怕是要跌倒在地。

　　“无事吗？”见他神态复杂，紧皱眉头，鞠一然小心翼翼地询问。

　　“掌门师兄，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阎初再问。

　　于七问：“我们云山的灵石，虽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是世上怎么会有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东西呢？”

　　严言听明白了，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你的意思是我师兄他……”

　　“他活不了多久。”于七直说。

　　阎初失魂落魄般，差点没有站稳，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寂静得可怕。

　　过了一会儿，御风宛若一个没事的人一样从房里走出来，鞠一然跟在他后面，严言第一个跑上来，拉着御风，左三圈，右三圈的看了许久，最后才问：“师兄，你没事吧？”接下来根本就没有给御风说话的机会，“有哪里不舒服？一然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以后我们就在一起，我保护你！”

　　御风笑了笑，拍拍严言的肩膀，说：“阿言，师兄没事。”

　　“阿言？”严言喜极而泣，看着鞠一然，喊着：“一然，你听到没有？师兄想起来了。他想起我了！”

　　鞠一然苦涩地点点头。

　　御风的视线在阎初身上落下，说：“阿初，我回来了。”

　　阎初的视线一片模糊，她知道她现在的脸一定难看极了，便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