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天（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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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着他走进来，许斐感觉到她的视线，回身关上了门。
她没有开口，好整以暇地直直打量他。
他感到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脸颊飞上一层薄红。他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背带裤，上衣却是缤纷的大块撞色，像一只掉进颜料桶里的垂耳兔。
太容易害羞了。
他这才开了口，刚开始因紧张声音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才恢复了清亮：“我……我应该是第一个……不是……”
？
不必如此口不择言吧。
像是接收到了段飞彤疑惑的讯号，他有点狼狈地别过脸，“先不要看我，我有点紧张。”
她从善如流地不看他，反而打量起屋内的装饰来。许斐的床边有个小巧而精致的床头柜，上面放了个兔子模样的闹钟，闹钟秒针走起来比较响，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中像催命的报时器。她视线往旁边一瞥，竟然发现柜子上还摆了一本《辞海》。
再仔细看，还可以在厚厚的书页中看到一个小小的折角，想来是许斐读到的页数。
许斐见她打量起了《辞海》，心下不由紧张，开口打断她的动作：“姐姐……”
“嗯，”她应了一声，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起来，你这么肯定你比我小吗？”
“其实网上查得到你初中参加的比赛……”许斐有点犹豫地说，自然垂在腿边的手一下一下揪着裤子上口袋的边缘，“再合理推算……”
别说了，导演，我举报这里有人作弊。
“不过程序他们……我没有查出来。”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一直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段飞彤倒是打了个直球，直接打断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节目组这个活动到底是要干什么？你现在是要来说什么还是怎么样？”
许斐才醒过神来，“噢！对了，这次来是要把这个……”他伸出一直藏在背后的手，递出了一根红绳编的串子，每隔上一小段，都有着中国结的样式，精巧得很。
“……给你系上。”于是他突然凑过来，两人的距离迅速靠近。
她怔了下，才把左手伸出来。
许斐解开串子上的环扣，看着她的手腕，又拿串子比了比。然后他低下头，把串子在她的皓腕上绕了一圈。
许斐虽然长得很少年，但是他的身高却相当可观，一米八五的高个子在只有一米六五的段飞彤前，可称得上一座高山。他这样低下头，两个人的头就凑得越发近了。
呼吸不过来了，精致又漂亮的脸向她凑近。呼吸像是打在她的脸上，使她的脸慢慢发热。美颜暴击呀，她晕乎乎地想。
“好了，”这时许斐已经细致地系好串子，又调整了一番。他退了一步，像是体贴地让她缓解紧张。
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心跳却后知后觉地加速了起来。
距离刚刚好，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
没有太过突兀的靠近，也没有霎时的远离。
没有尴尬，只有一点点亲昵的愉快。
真会啊，她捧着脸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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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了！”一只也系着红绳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定睛一看，是姚思雯，她坐在饭桌的右下角，旁边是自己。
原来已经开始吃饭了，她有点魂不守舍，视线左右逡巡一通，却没看见许斐。
许斐呢？她心里想，却忽然看见坐在她对面的男孩子朝她眨了眨眼睛，又害羞地笑着。
不是大笑，仅仅是微笑，酒窝里的蜜糖就浓得要溢出来了。
别害我！她心里叹了一声，便迅速地低头吃起了东西。
没有得到她回应的男孩低落地垂下头，安静而缓慢地咀嚼着新鲜捞出来的肥牛。
她又悄悄抬起头看这个容貌得天独厚的男孩。
是天使吗？
是天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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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要在谈笑风生中言语厮杀间猜测出众人的职业和年龄，但节目组这次的临时活动在相当程度上打乱了他们的阵脚，沉默横亘在火锅的雾气中，各人的言语表情在一片迷茫的热气里看不真切了。
吃完火锅丢好垃圾后，众人才像活过来了。调节氛围专家程序如梦初醒，组织着大家坐到旁边小厅榻榻米的坐垫上。姚思雯总是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在一番大呼小叫之后才乖乖地坐上坐垫。
段飞彤是最先坐下的一个，她招呼着尚烟雨往她身边来。没等尚烟雨来到，身边就有人沉默地坐下了。她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许斐。许斐早就看着她，等她终于看过来的时候，抿着嘴对她笑。
太！软！啦！她晕乎乎地回应着笑，耳朵里都要冒出蒸汽了，连尚烟雨在她身边坐下也没有关注。
明艳的美人与看过来的温和男人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心照不宣的笑容。
“从谁先开始呢？”容星星打破了场上微妙的氛围，提问道。
“那就星星哥先开始吧！毕竟是你先提议的嘛！”姚思雯很快就接腔，笑容清纯又无辜。
“我吗？”容星星指了指自己，爽朗地笑开，“可以啊！”
他沉吟片刻，就先给出一个词，“那就……‘职业’吧。”
“‘职业’？这可以算一个词吗？”姚思雯看起来在很努力地思考。
“是那种相对‘业余’来说的职业吗？比如说职业运动员、职业电竞选手这种‘职业’的定义。”程序问道。
“没错！”
江冉冉但笑不语，“我就不参与这个了，毕竟我们知根知底。”
“哇！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你们一下子就有一个保底的猜测了。”尚烟雨起哄道，“这个不能算啦！”
职业？段飞彤摩挲着下巴，这个词与自己的猜测可以联系到一起。
许斐似乎已经有所定论，没有插话，微笑着看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
等众人央求容星星说出接下来的词语形容时，容星星却不肯说了，他把江冉冉扯进战局，亲昵地对她说：“冉冉，到你说一个。”
江冉冉突然被cue，也不惊讶，思考半晌，才说：“艺术。”
“说了跟没说啊！”尚烟雨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事情。”
江冉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温柔地笑了笑，“那好吧，我再说一个……工具。”
“工具……？”姚思雯仍在思考，“你的意思是你工作的时候需要特定工具吗？”
“唔……是的。”
“感觉很多都需要特定的工具……这个范围很难说。”江清云这时候才发言，他不说话，段飞彤都要忘记这个人了。他安静地坐在姚思雯旁边，但是和两边的人都保持着一定距离。似乎感觉到被注视，江清云迎上了她的视线。
段飞彤怕自己一直盯着人家被发现显得不礼貌，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江清云一怔，也同样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不喜形于色的男人突然露出温柔的笑容，值得天上所有的星星都为他降落。
“唔……为了排除一些选项，我可以再说一个词，”江冉冉笑眼盈盈，是柔和的、温婉的，水乡气息，“‘无声’。”
“确实排除了很多，是典型的职业吧？”江清云接话，心里像下了决断。
女孩子们倒是都看过江冉冉的工具箱，毕竟就摆在小客厅里，她们心里都明白了，只等江冉冉点下一个。
“那……程序吧，好吗？”
程序欣然点头，“那等我说完，星星要补充完自己的词语。”
容星星眨眨眼，引起姚思雯“哇哦”一声，“那是当然。”
“‘外企’。”程序强调了第一个词。
尚烟雨挑了挑眉，像是明白了这个暗示，然后打了个直球：“你是CEO还是CFO？”
姚思雯欲言又止，还是问了出来：“CEO和CFO是……”
段飞彤瞥了她一眼，好心解释道：“CFO是财务总监；CEO是行政总监。”
姚思雯似懂非懂，却还是点了点头，没再问了。
“我不一定是两者之一？”程序挑眉回敬，“你猜呢？”
尚烟雨翘起了唇角，没再说话。烈焰红唇，与充满着朝气活泼的年轻大学生不同，有着成熟女人独有的令人拜服的魅力。
两人的气氛微妙，似乎一种若有似无的暧昧在空气中悄然散发。
“‘人员’。”程序本来想说一个更具体的词语，又不甘心尚烟雨一下子猜出来，他知道尚烟雨有这个能耐，他们从事的行业有相似的地方。
“哦？”尚烟雨拉长了声音，“难道你是HR？”
“烟雨不要误导我们，”是容星星。
“哪有误导你们？是程序自己说的呀。”
程序笑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是我自己说的。”
“最后一个，‘决策’。满意了吗？”这是在问尚烟雨。
尚烟雨只翘起一边嘴角，伸出左手欣赏着左手小拇指的戒指，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她想，果然。“非常谢谢你。”她竖起中指和食指，从太阳穴向程序一指，示意。
许斐有点疑惑，看了看段飞彤，还是忍不住得胜的诱惑，他悄悄爬到她旁边，凑近她耳朵问，“你觉得他是什么呢？”
可爱的男孩子对着你的耳朵说话，耳边热热的，许斐说话间呼出的气，像是一路要通到四肢百骸去，浑身都要酥软了。
许斐没有这种常识也无可厚非，他本来就不常接触到这个领域。想到这里，段飞彤还是决定给他提示：“烟雨姐之前也提示了大家……我再提示你一下，”节目组不让各位私下交流众人的职业，她也不好直接告诉他程序的职业，“‘管理’。”说完，她向他眨了眨眼，“猜得出来吗？”
结合她之前的解释，答案已然显而易见。许斐心下感激，借着坐垫靠近的掩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谢谢你。”
现场没人看得到，但是却被两人背后角落的摄像机拍下来了。节目播出之后，又是一大波观众直呼【F次方是真的】。
这样一交流，容星星的词语都已经被自己说完了，大家都眼神探究地往许斐段飞彤身上看。许斐闹了个大红脸，为了摆脱尴尬的境地，自告奋勇道：“那就到我吧。”
他想了想，先说了一个词，“‘两个’。”
众人一惊，姚思雯探究地问：“‘两个’的意思是……两个职业吗？”
“嗯。”许斐大方地点了点头。
“一个是兼职？还是……？”江冉冉也惊了，参与了这次问答。
“唔，都算是正职吧？”许斐说着又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两个都是我很喜欢的职业。”
“哇，真好。”姚思雯无意义地感叹了一句。
“那你得给我们六个提示才对……”段飞彤拿手肘轻轻捅了捅他的手，“不然一个都猜不出来呀？”
许斐没有躲，有点脸红地看着她，轻声说：“好。那我再说五个。”
“‘制作’和‘调配’，唔……会不会很明显？”许斐转头问段飞彤，眼神期待地看着她。
“怎么感觉更像是调酒师……”尚烟雨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
“肯定不是，他晚上都有空。”段飞彤摇头，否决了尚烟雨的这个想法。
“哦……”尚烟雨拖长了腔调，“晚上有空。”
“那另一个呢？”江清云看起来有了头绪，饶有兴致地问他。
“‘同步’、‘实况’还有‘惊险’。”许斐这次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三个词，又补充道：“这个应该比较难猜，因为如果我用较为精准的词语就会一下被猜出来，但是用别的词语就容易陷入误区。”
段飞彤心下却有了决断，笑意盈盈的打断了大家的思路，“既然他说完了，那就到我啦！”
没等她开口，江清云就开始猜测了：“你是学生吧？”
段飞彤僵在那里，“这个太容易猜了，既然被你一语道破……那大家要猜我的专业和我在哪里实习了！”
容星星佯装指责江清云：“清云！你看看你！如果你不说话，飞彤这一分应该是免费送的。”
江清云似乎也在这短短两天中适应了集体生活的节奏，双手作揖，忙称对不起，清俊的男孩子做起这种动作来，倒是有几分平时不见的飞扬意气。
段飞彤转了转眼珠子，扫视了一遍众人，得意道：“请听题！”
姚思雯作紧张状，娇俏地把手放在耳旁，嘟着嘴听。
“‘判断’——”段飞彤拖长了声音，像古代升堂时两旁捕头在唱“威武”。
判断什么？用什么判断？容星星绞尽脑汁，对于他这种少爷来说，动脑真是个稀罕工作。
“‘衡量’。”她把手放在心口，向许斐眨了眨眼睛。
接到了信号，许斐却有点接触不良。到底是什么呢？心脏？衡量？
“‘社畜’。”最后一词，引起了轩然大波。
尚烟雨隔空做了一个掐她的手势，恨声道：“谁不是社畜？你好好解释一下社畜的含义！”
段飞彤双手高举，又放下双手合十，连连摇摆，“就是朝九晚五！”
朝九晚五，只有ti治内或者普通企业才能实现，如果是那种工作室或者时间自由的职业那就绝对不是了。
再加之“判断”和“衡量”，其实答案也比较清晰明了。
现在只剩下尚烟雨、姚思雯和江清云了。
当段飞彤提到江清云时，他也没有推拒，只是友好地朝她笑了笑，就大方地报出了三个词：“‘设计’、‘娱乐’、‘主管’。”
不难不易的三个词语，姚思雯一时没有头绪，只好先说自己的职业词语，之后在思考回答环节重新考虑。
她站起来，给大家转了个圈。她今天还是穿了一条小清新的碎花洋裙，编了一条麻花辫，斜斜地放在身前。她转完了圈才想起来，这是个竞猜环节，但她的动作已然有点暴露自己的职业。
她强装镇定，“‘设计’……”
然后指了指这个小厅，放了个烟雾弹。
“‘展示’……”容星星被她带偏了，在想她是否是一个建筑设计师或者装修设计师。
“‘自由’。”她最后形容了一下自己的职业特性，反而与段飞彤的“社畜”发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自由？”程序盯着她的眼睛，进一步问道。
“你想多自由，就有多自由。” 现在姚思雯感觉到被人关注，她的心情都要飞起来了，于是她很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程序翘了翘嘴角，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姚思雯有点惊慌，但又不敢再乱放烟雾弹，怕被观众指责，只好略带烦恼地坐下，心中期望着没有人能回答出她的职业。
到了尚烟雨的轮次，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出三个词：“‘数字’、‘金钱’和‘风险’。”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天（周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