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爵展耀]蓬莱花》岸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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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耀又见到赵爵，是三年后，犯罪心理学的专业课上。

　　投影上那个人面容严整，目光平淡，手持编号牌，身后是刻度，收押重犯都要留下的那么一帧照片。

　　讲台上是警务处从前的犯罪心理学顾问，退了休，来警察学院当客座教授。伊芙琳，褐发棕眸，上了年纪，每一道皱纹都记载着她年轻的时候有多好看。

　　她也是展耀的导师，警务处特别委托的心理援助医生。

　　伊芙琳讲，嫌疑人被鉴定为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收押在特殊犯罪研究中心，至今无法定罪，因为无论在语言上还是行动上，都不存在教唆杀人、教唆自杀的犯罪要件，他甚至从来没说过，死，这个字，一切好像只是随意的闲谈，或偶然的相遇。

　　展耀向那帧照片望着，唇角扬了扬，是不自觉的。

　　伊芙琳的目光投过来，那个表情就隐去了。

　　有问题么？伊芙琳问。

　　只是有点好奇。展耀说。

　　刚才你说，他的心理暗示不需要任何预设，第一次见面，就能凭言语、手势，还有图案、旋律，因人而异，让一个人进入心理应激状态，那他是怎么被捕的？

　　讲台下十几个学生静场几秒，都会心地笑了。

　　伊芙琳也笑了。她说，据我所知，是自愿的。

　　展耀的眉心凝了凝，你说自愿？不是自首？

　　伊芙琳说，是的。

　　没有更多解释，展耀也没有问下去。

　　这一问一答，于十几人的课堂，就像风过深潭，一瞬归于平静。

　　警察学院的晚钟一响，白色跑车就刹在楼前广场上。

　　鸽子一片一片惊起。女生三个两个停步张望。

　　有人悄悄打听，有人低声八卦。

　　每礼拜二礼拜五都来等着。

　　长得帅么？

　　见过的人说，比展前辈还帅。

　　怎么可能，那是大卫。

　　嘘，来了。

　　展耀踏下十几级台阶，坐进车里。

　　那是深秋，白色跑车卷起落叶，风一样开走了。

　　车流汇过来，一街蜿蜒的灯火，明明灭灭，好像星子落了满河。

　　白羽瞳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身边人望着窗外。

　　乘着等交通灯，他抛给他一个小小的乌檀木盒。

　　意大利的项目落地了，妈大清早一下飞机，就风风火火要来看你，让姐拦住了。在车上一直问，小耀的伤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家，白羽瞳有没有欺负他。

　　白羽瞳念着。不以为然。

　　交通灯跳转，车又发动。

　　白羽瞳说，我们好歹做做样子。

　　展耀低头摩挲着乌檀木盒的边缘，犹豫了片刻，揭开盒盖。一只戒指，质地是白银，复古的花纹，朴素。一抬眼，就瞥见方向盘上，那个人左手中指戴着一只一样的。

　　你在求婚么？展耀问。

　　就算是。白羽瞳回答。

　　车里的空气不那么闷了。

　　太不正式了。展耀说。

　　白羽瞳说，我这不是怕太正式了，你一紧张，影响临场发挥么。

　　是你紧张。展耀说。

　　跑车一个横打，切过车流并了两道，停在路边，惹得后头鸣笛此起彼伏。

　　你干嘛？

　　白羽瞳说下车，我正式求一次。

　　还是免了。展耀笑了。

　　车又开起来，白羽瞳目不旁顾，唇角弯了弯，敛住了。他知道，乌檀木盒没有关上。

　　到家了。两人在车里安静地坐了一会，谁都不说话。

　　许久，白羽瞳才开口，那你，就不能不正式的同意一下？

　　展耀转过眸子望着他。

　　什么叫，不正式的同意？

　　白羽瞳探过身子，从乌檀木盒里拾起那只戒指，就牵出一条古银项链。

　　戒指挂在项链上，他又把项链挂在展耀的衬衫领下，抻平了衣襟，隔开一点，打量了一番，心满意足。他说行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