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青也 破空执》我心中的疯猴子

25、我哥呢？

　　川流的旅人们出了车站，有的低头看着手机，有的和同伴笑得开怀。
　　也有人站在太阳下，掩面而泣。
　　他们衣着鲜丽，脸上是不顾一切的向往和执着。
　　王也坐在车站外的长椅上，阳光浅柔，时不时有人回头看向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楚岚。
　　碧莲说，他跟灵玉本来打算，跟龙虎山的人一起去武当看望方老爷子，没想到遇到了一伙很是理直气壮的蟊贼...顺水推舟的，所以又想去看看到底是谁雇的，又是谁特么造的谣...
　　结果，蹭吃蹭喝了一天一夜，发现公司居然还跟这茬事儿有点扯不清。
　　张楚岚在电话里骂，去他大爷的。
　　王也揉着额，问你们什么时候来？我在车站等你们——
　　“别呀，”碧莲说，“你回家等...也看看公司这回对你什么意思。”
　　“...”王也叹口气，“成吧。”
　　“老王，”张楚岚的声音有点古怪，“你肯定想不到诸葛青干了一件什么事儿...”
　　王也一皱眉，“怎么了？”
　　“封了老城区的...是诸葛青的八卦阵！”
　　王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
　　“我也想不通啊。”张楚岚说，“宝儿姐只说，让我们回去后先找老青，宝儿姐也会尽快来给你取针...”
　　王也木木的说，老青是不是疯了？
　　张楚岚直说不能，宝儿姐说他比咱俩脑瓜子都好用。
　　“...”
　　王也没话了。
　　列车上他睡了一路，显然炁一封，王道长压根儿就破罐子破摔，完全不加防备了...
　　等终于迷瞪着走出车站，王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水杯，还在那遥远的地方...
　　罩儿哥冷不丁就站到了他面前。
　　“王道长，睡醒了？”
　　王也一看是他，又打了个哈欠...
　　“没...我得找张大床才能醒...”
　　罩儿哥说得嘞，上车。
　　王也弯身钻进后座，说这个点儿容易堵车——
　　结果真遇上了堵车，俩人在车上又睡了个自然醒...
　　直到后车疯狂的按喇叭，罩儿哥一睁眼，才发现快中午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
　　罩儿哥说我就不进去了，你有事儿叫我。
　　王也站在路边，看着他把车往前一拐，停在了百十来米外，熄了火。

　　还没进家，王也就被隔壁多年未见的阿姨阿婶大呼小叫的喊住了...
　　“哎，这不是小也吗？天哎，越来越秀气了，这头发，这气质，这浓眉大眼的...有对象了吗？...哦对哇，出家了啊...认识俊俏的小道姑了吗？...都不熟？...打圈牌就熟了嘛...”
　　闻声而来的是大哥王又。
　　他站在门口，粗声粗气的说，还不快进来？
　　结果换来那几个阿姨的又一阵“哎这不是小又吗、怎么这么胖了...”
　　王大哥把还杵着的王也往屋里一拽，砰一声，关上了门。
　　王也坐在沙发上，发现家里其他人都不在。
　　大哥从冰箱拿了瓶水，扔给他，自己拿了罐可乐又坐回了沙发。
　　宽阔的身体，整个儿都瘫在了沙发上...
　　“爸晚上回来。妈又花钱去了。”他一口气灌了半瓶饮料。
　　王也拧开瓶子，“二哥呢？”
　　只见大哥重重叹口气。
　　“你大嫂跟你二嫂早上又打起来了...王亦他媳妇儿要死要活的，拽着一家三口上酒店住去了。”
　　他把脚往茶几上一放。
　　“看来我在这个家也快呆不下去了。”
　　王也说哪儿的话，你要不去五台山看看...
　　大哥一怒，喝空的可乐罐就要扔过来。末了，却又放下了。
　　“我听说，你重回武当了？”
　　王也只喝着水，他又想起什么一样，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开始往外走。
　　“小兔崽子！”大哥这暴脾气，“你干什么去？”
　　王也说，“跟你独处我有压力，还是出去跟罩儿哥坐会儿。”
　　大哥在后面两步就追了上来，还是个灵活的胖子...
　　“别顺杆子往上爬啊我告诉你，”他夺下一瓶水，眼一瞪，“什么罩哥？”
　　王也没搭话，开门就出去了。
　　他顶着大太阳走了一会儿，敲了敲车窗。
　　罩哥一乐，开了车窗，“怎么了？”
　　王也把水一递，“给家里人轰出来了。”
　　“啧，豪门恩怨...”罩哥同情中又掩不住好奇，“争家产啊？”
　　王也刚说了句“对”，大哥又神奇的出现在他身后，直接伸手扇了他脑袋一下。
　　“瞎叭叭什么！”
　　王也吃痛的一抱头，冲罩哥说，看见没！
　　“看、见了...”罩哥被那条大金链子和孔武有力的身手晃了眼，不由说，“大哥、当过兵？”
　　“哪能，”大哥说，“体重太富裕...”
　　他伸手又去提溜王也，王也怒了，说你再这样我可还手了啊——
　　“回家去。”大哥一甩下巴，“妈快回来了。”
　　王也说，那我也得陪罩哥坐会儿。
　　大哥当下又想动手，努力的克制住了...
　　罩哥赶紧说那哪成，我走就是了。
　　惊得王也直摆手，“要是有人来找麻烦呢？”
　　“你放心，”罩儿哥说，“公司已经发话了，你跟张楚岚现在都算公司‘财产’，谁动谁死。”
　　“哈？”王也一挑眉，“谁给我划拉到公司那块儿去了？”
　　“张楚岚啊...”
　　王也无以为对。
　　罩哥又说，我不是还有点不放心吗...这就走，有事打电话。
　　他一脚油门，很快消失了。
　　王也叹口气。
　　旁边的大哥手一伸，抻了他衣服就往回走。
　　王也一抬胳膊，掸开他的手，“你当我是你手下呢！”
　　“你要是我早弄死你了八百回了。”
　　大哥在前面走着，大金链子一甩，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就在家呆着，哪都别去。”他沉声道，“我看谁敢来找麻烦。”
　　王也只往前走，说，哥你现在说话就跟个黑阿社会似的...
　　两个人都进了家。
　　大哥说中午将就一下，热一热饭菜就得了——
　　他在厨房鼓捣了半天...终于报废了一个微波炉...
　　“你是怎么做到的...”王也匪夷所思的说。
　　“滚，”大哥吼了一嗓子，“你行你来！”
　　王也说我还真会，我会煮面...
　　没一会儿，他被烫的两手通红的逃了出来。
　　大哥叹了口气。
　　“你在武当都学的什么...”
　　没别的选择，只能叫外卖。
　　大哥选了好几样菜，把手机又给他，“你再看看。”
　　王也说着随便，然后一通操作，把刚才的大鱼大肉全换成了素...
　　“养生之道！养生之道！”他见大哥又要暴起，忙不迭的说，“猪肉多贵！还犯杀戒...你说你戴一金链子算什么，现在骑个猪出门才叫真豪...”
　　大哥却给他逗乐了，就这么下了单。
　　王也踢踏着鞋，回了房间。房间还是老样子，干净整洁，老妈还照旧每年往衣柜里塞新衣服，桌上和书架上摆了好些没拆封的盒子。
　　他拿起来只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生日快乐。
　　这四个字，他差不多都已经忘了。
　　再从浴室出来，换了身衣服，他把诸葛青的衣服泡到了盆里。
　　两手刚划拉了两下，水里摸到一个器物。
　　铃铛经那一拳，已有裂痕。
　　王也拿在手里，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动作停滞了半天，一抬头，却见大哥站在门口。
　　大哥说，有洗衣机不用，上山两年你是不是真傻了？
　　王也没理他，胡乱搓洗了两下衣服，拿出来就要挂上。
　　大哥说起开，我特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他一股脑儿把洗衣篮的衣服也扔进了洗衣机，按了几下，但是，洗衣机愣是没动...
　　又拍了两下，仍然没反应...
　　大哥愤怒的踹了好几脚。
　　王也头疼的出去了。

　　晚上王也正陪母亲大人在看家庭伦理剧，整个屏都是鸡飞狗跳，晃得王也几次都快睡着了。门一开，老爸换了鞋进来，一张口就是“你这个逆子”...
　　大哥跟着说，对，逆子！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老爸一声吼，“你媳妇儿呢？”
　　王又说去酒店了，这会儿可能正跟妈看同一个电视剧呢。
　　“那你还不去接回来！”
　　王又不情愿的站起来，说我还想跟你喝两盅呢...
　　老爸没搭理他，却回身对后面什么人说，“怕什么...进来。”
　　王也从沙发背上竖起脑袋，看了一眼差点没跳起来。
　　一个小不点儿，正泪眼汪汪的站在那儿。
　　“我...”
　　他一张口，就哇的一声哭了。
　　“我找我哥...”
　　王也还没作出反应，身边的母亲大人就哎呀呀的跑了过去，“啧，多可人儿的孩子啊！”
　　大哥惊了，这小奶孩子谁啊？
　　他捅了旁边的老爸一肘子，小声说，“这...也是我弟啊？”
　　老爸一个巴掌就抡了过来，“逆子！胡说什么！”
　　母亲大人倒是一乐。
　　“瞅人家这孩子眉眼俊的，再看看你们仨小时候那样儿...你爹想有这么标致的小子都没那基因...”
　　大哥顺嘴往下一说，“那万一要是您基因不行呢...”
　　...
　　于是变成夫妻双打了。
　　王也叹口气，把不知所措的小不点儿往外一拉，离复杂的大人世界远了一些。
　　“你...”
　　才刚说了个你，小不点又开始掉眼泪了。
　　“我、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