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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妃英之碑 ...

  •   宋弗屿急了,如果这一次不能靠近斑点狗,再一次动作前斑点狗一定会发现不对劲,季林白也会把自己抓回去。
      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撑住膝盖深深喘气,在他的时间里他能自由活动,因为他的时间最快,他所做的所有动作在别人眼中都看不见,要等时间流逝到这个节点才会看见,这就是两人一致想到的利用时间差。
      周围的风乱出气流不停撞击,好像一致决定要和他对着干,心脏快要超出负荷,他望着将手慢慢放上头顶的斑点狗,不停吸气吐气,试图让过快而形成的乱风平息片刻。
      那头自相残杀的狗头人已经所剩无几,就在他奔跑的功夫,一颗血珠飞溅而来,像远远砸来一颗鲜红的巨石,宋弗屿灵机一动,躬身后躺,趁血珠滑过用力蹦上去,刚一碰到血珠表皮,他就惊出一身冷汗,这道意识太快了,血珠竟已成了半凝固状态!
      但他来不及惊叹,一截断肢带着山峦般的重力顺着风号砸来,他瞅准时机飞快更换血珠,四处崩落的血珠带着他眼看要到斑点狗头上,突兀般起了大风,雪尘与血融成一体,眨眼就将尸横遍地的空间浸染得模糊不清,宋弗屿连带那颗血珠一起砸落到某个人身上。
      迷蒙中只见他身着黑袍,头顶繁复鹿角,又像陷在一片粉紫沼泽般的花蕊中,看不清容貌,黑袍下似掩盖着一片赤金,光芒连袍子也掩不住,只露出一点飞禽般的绒羽,一手端着雪白的骷髅头,似人似神立于猩红的雪风残沫中。
      他捏走黏附在羽绒上的蚊蝇木偶,随手甩掉血珠,宋弗屿从震颤中回神,惊觉那颗血珠完全实心,瞬间对眼前这个男人警觉起来。
      他甚至是高于意识的。
      他要杀死自己易如反掌。
      男人捏着宋弗屿反复查看,声音像飘在深不可测的云顶,花蕊抖动着落下金粉,他一说话,身边瞬间招引数百只发着光亮的百一。探照灯般的光源竟没有照出任何一种结构,宋弗屿惊恐望去,花蕊的金粉在光亮中浮沉,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这个男人是谁?
      他怎么会没有任何血液流动,比意识更高,他难不成……是无意识?
      宋弗屿觉此往后连退,男人却伸出手指抵住他的身体,声音空荡荡的飘来,带着山谷的回音与草木的清香,“新生,吾为万物。吾来助你一臂之力。”
      木偶人来不及吃惊,他骤然被扔进他骷髅头空洞的眼眶中,接着浑身爆裂般的疼痛,身体血肉抽条似的往上蹿,瞬间顶破骷髅的头骨,直往天际而去,一只百一驻足在他面前,他内里的血肉被投射的清清楚楚,男人似乎满意轻笑一声,不知何时化成的利爪轻轻划过木偶人,血液喷薄而出!
      宋弗屿被身体骤长折磨的痛苦不堪,竟不知何时他又成了活生生的人,而他的意识抵抗不了!
      他咬牙闷住骨节成长的剧痛,而时间流逝并未停止,他的血液狂涌,他仿若成了一株枝叉漫生的野槐,他连同那骷髅头一起被钉在血肉混杂的雪原之上。
      血腥味引来大量捕食者,厮杀的狗头人统一涌向这个方向,他们身量渐小,早不如之前庞大,看上去和正常人差不多,金牙扔掉挡路的狗头人,兴奋地三两步冲过来。
      他们的动作在宋弗屿眼中被慢放,他能清楚的看清他们跑动的方向,但他却出不去。
      他仍在生长,蜂涌的血液顺势而淌,脚底的骷髅被染成血红,眼前一片血红,猝不及防看见站立在金牙肩上的斑点狗,眼珠黑沉锐利,又带着淡漠与鄙夷,似一个故人。
      这次,他再无变化。宋弗屿心里一喜,随后铺天盖地的剧痛碾过全身,他遥遥望见动作迟缓的木偶人挥舞大刀,刀上圆环急响,砍杀狗头人。
      狗头人的时间流逝比木偶人快多了,他眼睁睁看着季林白被抓的木屑横飞,而那木屑离体立马化成纷杂的血肉,血肉的碎屑落入狗头人口中,未变化成功的狗头人尝到肉味疾跑的动作骤然一停,难以置信伸出猩红的舌头虚空一卷,继而卷到更多血沫,兴奋低吼,转而扑向木偶人。
      转眼间,更多的狗头人尝到血肉味,疯狂撕扯着木偶人,木偶人木屑漫天飞舞,顺着雪风吹落在宋弗屿身上,他感受到异样的温热睁开血液糊住的双眼,木偶人已经被扯断一条胳膊,浑身都是凌乱的抓咬痕迹。
      血沫还在翻飞。
      他痛苦的怒吼一声,“住手!”
      空气停滞一瞬。他感觉听到自己心脏飞速的搏动,紧接着是有人眨眼,眼皮搭在皮肤上的一声轻响,声音像从耳边传来,又重又缓,一柄圆环大刀呼啸着插入他脚下的骷髅头骨,横档在他身前,下一秒,一个咧开大嘴的狗头人撞上刀刃,鲜血四溅,他下意识闭眼。
      睁眼时,面前堆叠着数以千计的狗头人尸骨,季林白挡在自己身前,前胸后背的血肉抓挠严重,全身被血液涂抹艳红,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腿,他抬起血淋淋的眼皮冲他扯唇,眼睛也是鲜红一片,气若游丝冲他笑道,“小……鱼鱼……别……别急……我来……得及。”
      宋弗屿又惊又急,他被定身于此,怎么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这样,他急于扶起季林白,突然心中一震。
      嘶喊声与狗吠声都消失了,空气中只弥漫着轻缓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咳嗽,声音嘶哑含糊,像老人裹着浓痰似的。
      他猛地抬头,肆虐的地面趴伏着皮肤惨白的狗头人,他们俱双目浑浊,拖着长长的诞水,五官已成了人的模样,四肢化为手脚,短绒毛也都不见,唯有双耳垂坠在地,缓慢爬行前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瞬间衰老如此,宋弗屿心神俱乱,他焦急寻找那只斑点狗,却只找到同样衰老的金牙,他的牙齿全都掉光,一颗光秃秃的金牙镶嵌在上,暗淡的光芒再招不来百一小虫。
      几乎完全变为人的狗头人仍不死心的朝宋弗屿涌来,看他们的动作,在急速衰老后反而变得正常了,时间流逝正常了,那第三只手不与这片意识争夺了吗?
      他竭力想捞起季林白残破的血肉之躯,却发现自己仍旧与那骷髅头连在一起,动弹不得。
      他心中焦急万分,狗头人来势汹汹,尤其是金牙,他比其他同族人略大,即便是爬行,也很快爬到宋弗屿脚边。
      他已长出人脸来,鼻骨歪着,眼距极近,眼睛像凹陷在山谷之中,他舔着猩红的舌头抬起眼,一目不错地盯着宋弗屿,像盯着猎物。
      宋弗屿冷冷俯视着他,眼神淡漠。
      “是你,是你,我就知道有外人进来了,不然天意怎么如此愚弄我们,你偷袭的法术便是如此吗……呵呵呵呵……天意会战胜你,天意会战胜你,你,你,你会和他一样,死在我妃英族碑之下……呵……呵”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说一句就喘息片刻,老人般苍老浑浊,宋弗屿将话里的信息拆分完毕,又冷漠地盯着他。
      金牙趴伏着,费力抬身,一掌推开浑身是血仅剩心肺内腑的季林白,宋弗屿见人被推开,血流不止,眯着眼,抵抗不住的怒气从眼中翻腾,金牙气喘吁吁挂在圆环大刀之上,桀桀怪笑着,“结束了……天意的传承……该结束了……”
      他拔出大刀,缓缓劈向定在原地的血人。
      手臂传来一阵刺痛,一片血肉顺着刀背滑落,落入早就等待在下方的蓝罐子内,金牙满意扯动嘴角,抓起一把血泥混入,塞入口中囫囵咽下。
      天地骤变,天上突然现出一大片紫云,紫云盖顶,宋弗屿心神震荡,那片意识!
      脚底下的金牙痛苦的嘶吼,狗耳渐渐回缩,退化为人耳模样,他慢慢直立,仿若真的成了人。
      他兴奋狂笑,摸着自己的皮肤却笑不出来了,脖子边的月牙骨已退缩在他脖颈两侧,而他皮肤干巴萎缩,脸上皱纹横生,分明还是个老人模样。
      他的笑声渐止,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粗粝的手掌,怎么会这样!他愤怒的一掌拍向那个定于族碑上的血人。
      身后,那些早已化骨的妃英骤然突变成小狗模样,未吃人肉的狗头人仿若被某种巨大的引力吸附在狗背之上。
      每个狗背上几乎都印着一张苍老的人脸。
      暴雪突至,妃英被埋,只有金牙幻化成人,或哭或笑的在雪地奔跑,追着一株似槐非槐的枯木。
      宋弗屿背着昏迷的季林白喘息不停,一脚踩下膝盖深的雪洞,一连串的血珠崩落在白雪上,他随手一甩,野槐上时荿抬腿一踢,那颗半凝固状态的血珠随着雪风飘舞,他抱胸看着茫茫雪原上的身影,舔吮着唇上血珠,讥诮道,“你这共生者怎么自己先倒下了?”
      宋弗屿撑着膝盖喘气,眼神冷冷扫来,“他说的对,你这眼珠果然够难看,眼睛是瞎了么!”
      时荿抱胸一跃,轻巧地落在槐枝尖头,他弹出一团雪球,砸中游走中的安安,安安一怒化为野槐,枝头上挂着两盏雪泡,他信手捻走,砸向宋弗屿,负重前行的人被他一头砸进雪中,怎么也爬不起来,他戳戳手指,语气也缓了,再不似之前那般急躁,慢悠悠的道,“凭你两条腿怎走的过我这万丈雪原?新生,要不我送你一程?”
      宋弗屿爬不起来,身上力竭,他躺在雪地上,看着野槐上的人晃晃悠悠,直视着他的眼珠质问,“你到底是谁?是人是狗?”
      乍一对视,这个自称妃英族长之人毫不避讳挑眉回视,碧绿的眼珠看久了难免怪异,他敛下双眉似是而非的答,“你被我切了一片肉,怎么这么小气?我族祭拜祖宗用不着这么生气吧?你看,你的功勋还被刻碑立名了呢。”
      他一伸手,几个槐鬼便抬着一石碑高声唱和而来,“罐泣血,气尤来,妃英得而衍,幸哉!幸哉!”
      他略一勾手,眨眼,石碑扑面而来,悍然下落砸向宋弗屿。雪地被砸出一个深坑,妃英族长转动绿眼,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石碑,顺手将枯枝上的积雪捏成雪笔,舔着唇边的血珠,欲将石碑上两人的名字划掉,雪地突然拱出一个头。
      季林白一脸冷意,顶着一头融雪拖拽出某个红白交融的人,宋弗屿有气无力冲雪地下的某个小怪道谢,安安和时荿一对视,惊吓逃走。
      时荿满眼意味,看看倚靠在共生者的宋弗屿,又看看血肉俱成徒留一身鲜红的共生者,眼底一片深沉,果然,共生者不能只灭其一啊。他甜着唇边血珠,捏着雪笔跃下枯枝,绿眼一转,执笔涂抹掉某个名字,将石碑推至两人面前,眼带笑意,“新生,我觉得你一人功古不及两人垂史,你看这样如何,你们二人我都刻碑上,这碑日后会被立于雪原,只要我族还剩一人,便有无数后人祭拜。”
      季林白冷然看着面前的绿眼青年,他可没忘记石台上他骤然施法一事,他上前一步,挡住虚弱的人,尖声反嘲,“我活着你拜鬼呢!”
      绿眼青年笑脸一疆,眼中冷意袭来,他卷起一阵雪风,冷喝一声,“那你们就滚吧!妃英不留不速之客!”
      两人一声惊呼,季林白在狂风中艰难抓住宋弗屿的手,他们不知被吹了多远才停下,四周一片白茫,却遥遥的能看见笔直的红杉了,宋弗屿起身一眼就雪地里一只栽倒打瞌睡的百一,他兴奋的跑上前,冲还呛咳的季林白喊,“哥,我们能到了!”
      时荿枕着双臂躺在满是积雪的枯枝上,看着雪泡中两人依偎前行,伸伸懒腰,一脚蹬落一枝积雪,抬头冲天嘟囔着,“我杀过了哦,别找我了。”
      他收回那刻满字的石碑,浮去雪沫,“哪骗人了,都是功勋。”
      石碑上刻着妃英一族的源始:
      有族妃英,外形莽野,背驼生人,顶生鱼鳍而无用,颈留寸骨而停息,栖冷原而无寸草,气薄而难存,得一神子相助,故得罐于此,寸金之地,难调总口,故使生人与狗相溶,罐泣血,气犹来,妃英得而衍,幸哉!
      百一如同神助,两人很快奔向红杉,宋弗屿倒不是毫无感知,只觉得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狗头人为何极速衰老,还是在那一秒发生了些他无法捕捉到的,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似神之人吗,或是他突然失去了一段记忆?
      他一惊,呛咳出声,又吸进一阵冷风,咳的不停,季林白忙顺着他后背,将人搂得更近,他突然抓住他胳膊,胳膊完好如初,后背的血肉似乎也是真的,比起这个,他倒是更让人震惊,“哥,你是在世华佗?”
      季林白嗤笑一声,揉搓他的脸颊,想要搓出热度,“不知道,大雪一盖,妃英先族死去的时候,有种一切重头再来的感觉,然后伤就好了。”
      宋弗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身边这个人好像和他的认知又不一样了,有种身边都是秘密的无奈。
      冷不丁被一雪球砸中,雪沫顺着衣领滑过脊背,他摸着后颈回头。
      “你砸我?”
      “你还敢砸我?”
      两人一个摸着脖子一个摸着胳膊大眼瞪小眼,随后宋弗屿反应过来,他朝四周张望,焦急的小跑,“快走!令本在附近,它不分出胜负不罢休,我看雪都快吐了,可不想再陪它玩。”
      季林白也抓紧脚步,奔向不远处的红杉,红杉已现出一条缝,突然,他一个踉跄,摔跪在地,随后铺天盖地的雪球不知从何处砸来。
      虚弱的两人骤然被砸倒在地,宋弗屿啃了一嘴雪泥,刚出声,“令……”嘴里就被化雪塞满了。
      骨头被拆了重组,血肉也是新换的,他浑身酸胀,毫无力气,干脆盘腿在地,掏出弹弓,无奈冲季林白道,“哥,打吧,他的莲藕里养着很多鹰爪四翅蛾,你小心点。”
      宋弗屿深深叹了口气,提起精神迎接攻击,雪球并不是每个都控制力度,他渐渐被砸出了怨气,不再盲目射击,混着泥寻找那个微圆似梨的身影,很快,他在来往的雪球中找到那对浑圆的眼睛,他用力后拉,一击即中,却听到有人在唱歌似的,顺着雪风冲来一头巨兽。
      这兽通体雪白,体型巨大,足有五个关同那么宽,看着像狸,眼睛赤红,背上有对肉角,长发披散,又似马的鬃毛,尾后拖连树根,她奋力向前疾驰,立马现出张美人面,唇娇面嫩,红眼直愣愣地看着两人,冲两人伸出前肢,嘴里喊叫着某种惑人歌谣,女声动听,待要冲到两人身前,又被树根拽回去,她眼露祈求,低声道,“帮我,帮帮我。”
      两人遥遥看见她指向的方向,守灵怪的藕臂上挂着一双红鞋,见两人望过来立马退回红杉,面露微笑,眼里一片雀跃。
      宋弗屿自然觉得这微笑并不好笑,尤其他知道乘绯这种怪与树连结一起,若要帮了她就难逃这树的追杀,他摆手便拒绝,“不帮,哥,我们走。”
      乘绯试图用歌声唤回两人,两人却一个劲往前走,她被树根困住,挣脱不得,只好高声叫道,“帮帮我,乘我可寿两千岁!”
      宋弗屿停下脚步,心中微动,他惦念着季林白的胃癌,要是游戏结束,他并没有获得实质性的改变机会,而这说不定是个让他活下去的机会,他转而犹豫的望向季林白,“你想活两千岁吗?应该没有那么夸张,但活完这一生没问题。”
      季林白捏着他的掌心,侧头看他眼中波澜,并不赞同婉劝道,“胃癌也有治愈的可能。”
      宋弗屿没说话,天知道这个可能性有多少,乘绯还在身后呼唤,期期艾艾的婉转女声沁入心中,他烦躁的啧叹一声,拉着人跃入红杉。
      这次,两人一同跃过扇面,重又回到塔内。两人蹲在花荧堆里,“不知道这次选择对不对。”宋弗屿瞥见守塔木偶的眼珠坠至下颌,断定道,“这是我们坠落黄泉之前。”
      花荧再次带来半边腐尸席莫,他们如愿听到了婴儿的啼哭,两人一喜,花间壶没有翻转,他们又回来了。
      这下两人放开手脚,如法炮制花荧,也等来了哭戚戚的龙眼,待小怪托付完毕,两人冲向二层。
      刚一进去就顿住脚,枯枝半塔漂在水中,财见坐在财神肩膀上捧着败叶上花间的头默然不语,败叶上的美人发丝青白,闭着双目,再也没有哪双迫人锐利的眼神,宋弗屿掌心一痛,他骤然低头,掌心赫然印着一只紧闭的眼睛,他猛地伸手去扣,小叫花啜泣不停,淌过黄泉水来到他面前,“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说可以改变的呢!黄泉水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顷刻间,天翻地覆,水波震荡,“不好,那只乌龟又要翻身了!”季林白率先抓人,却见宋弗屿死死抓住财见,财见气急喷火,他脸被燎的焦黑也不放手,动荡停止,四趾鱼砸在宋弗屿身上,撞得他直吸气。
      但他们却发现,他们似乎在雾气中飘荡,琉璃塔就在不远处。
      他们出塔了!
      两人一鱼俱都一脸震惊,财见望着无垠的黄泉一脸绝望,“完蛋了!完蛋了!我不能出冥黄塔的!”他抬头望着满是水雾的天大吼,“不是我干的!你不能扣我钱!救命啊!黄泉发洪水了!”
      他们被黄泉冲积着漂向远方,夹杂在无数鬼怪的尸体中,一路卷裹着无数碑双节,连同无数奇怪的墓碑不知漂向哪里。
      不知漂了多久,宋弗屿叠了个纸元宝放在财见手边,扯扯小叫花的衣服,“新鲜的纸元宝。”
      财见仍在生气,背过身不理他,他又在他手心放上一个,好口气的道,“是我回来晚了。”
      “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财见斜眼瞅来。
      “我们走错路了,我们太笨了。”宋弗屿颇为颇为诚恳。他又小心扯扯小鱼的衣服。
      小叫花冷哼一声,揣好那两个纸元宝,这才哭丧着脸无力的说,“我完蛋了,你们也完蛋了。”
      “你为什么完蛋了?”他们确实完蛋了,他们的游戏应该失败了。
      小财见小心瞅眼天,一步步挪近两人,生怕被人看见似的,用气声说道,“黄泉被封在冥黄塔内,我是守塔的,现在水冲出来了,我不是完蛋了吗,而且……”他挠挠头,偷摸瞅一眼一旁抱胸不语的季林白,这才小声开口,“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啊。你们楼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宋弗屿脸颊发烫,“你怎么能听见?”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废话,我是这的守关,我当然能……”小叫花本来挺直胸脯,突然泄气捂嘴。
      宋弗屿刚要询问,两旁突然现出一道鬼蛟缠绕的石拱门,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三人裹挟着黄泉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磅礴之力推出了门。
      黑雾中,娇的三头鬼面准确抓住了两人一鱼,她一言不发拟出血雾粗鲁的拴在宋弗屿脖颈,与猰貐几人将几人重新带回。
      财见一路毫无遮挡,大咧咧挂在猰貐后背的白毛上,暗处厉鬼的罡风与鬼影刮的他脸色惨白。
      回到家,他趴在地面狂吐。
      两人浑身血迹未干,湿淋淋的也跪地干呕,李卫一边吃着人形果,一边叉腰骂道,“你们是不是蠢!怎么能把黄泉引出来呢!揽月集,还有我那最爱逛的脂兰舫都被淹了,你们两个,还有你,简直是不得好死!”
      他怒气冲冲指着那条臂长的鱼,看见他通体被黄泉染成橙黄,一时骂不出话,只气鼓鼓喷出一口气,却忘了这火鸟果的威力,窗帘瞬间被点燃,季家的烟雾报警尽责的自救,两人快要干透的衣服又湿了,成功引来了众人。
      众人知道游戏失败都有些焉,很快,猰貐带来另一个坏消息。
      他递给宋弗屿一块漆黑的石碑,上面刻道:
      恶鬼娱乐游戏前传四完成失败,游戏体验结束,请至官方渠道下载正版游戏,凡未下载正版,游戏后通过本后台不予判定。注:未参与正式游戏,体验版本奖励全部收回。
      关同猛地跳出来,指着对面的怪结结巴巴的骂道,“你们……你们……真无耻,居然用盗版来欺骗我们感情?”
      季林蓝一胆担忧将那几行字看过两三遍,缓缓的喊了声小嫂子,随后又担忧凝视季林白。
      季林白冲他眯了眯眼,他害怕地缩回目光。
      宋弗屿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前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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