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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分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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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我决定不再忍气吞声。忍耐到了一个极限之后,我内心被掩埋的怨气和恨意开始汹涌的翻腾。
但是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在胎儿未出生前,我那悲哀和忧伤到底是为了我自己还是小时候的弗兰克费舍。
我一方面自言自语式的幻想着小时候的弗兰克费舍的生活。风流的父亲,早逝的母亲,不知道那时候的小弗兰克费舍是怎么度过他的童年的。他也会像我一样孤独地靠着窗户看风景吗?他会有很多的家庭教师陪伴他吗?他刚开始学英语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
另一方面,我的理智又在对我说:“快醒醒!他可是富豪之子弗兰克费舍!你和他的距离就像美国到中国一样远!”
我竭力地使自己在弗兰克费舍的幻梦中保持清醒。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趴在热带雨林的巨大沼泽中,沼泽不断的冒出瘴气,周围雾气蒙蒙。我的下半身趴在坚硬的土地上支撑着我,而上半身则扑倒在泥沼中。当我好不容易将胳膊从沼泽中抽出来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我的下半身早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另一个巨大的泥沼里,我还来不及哀鸣,便快速的沉没下去,只有十根泥点斑驳的手指露在沼泽之外。
我被吓醒了。
醒来才发现自己睡相不佳,脚被交缠的被子缠住了。我疲惫的把脚拔出来,发现现在只有五点钟。
真是个好时机。
我迅速地爬起来,父亲和母亲此时还没有醒,我溜到厨房里,开始翻箱倒柜。
母亲非常熟悉、而我和父亲又经常忽略的地方便是厨房了。我怀疑她早就把衣柜暗格中放的东西藏在了这里。
时间紧迫,我把所有的柜子和倒扣的锅都翻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正想把墙壁上镶嵌的瓷砖扣个遍的时候,“让我看看厨房进了哪只小老鼠。”母亲带着笑意的话在我背后响起。
我猛地转过身去,靠着墙壁支撑着我的身体。
看着母亲阴森森的表情,我的双脚有些发软。
“别这么害怕,小黛瑞亚。”母亲拿着一只水杯走了进来。
我贴着墙壁一动不动,凶狠的直视她。
“我的胸针你放到哪里去了?把它给我。”母亲卡住我的脖子说道。
我感觉我要呼吸不过来了,努力地伸出脚想要踢打她的肚子。
母亲赶快放开了我,“疯狗。”她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看了我一眼。
我捂着脖子喘着气,肺部呼吸空气的声音就像破风箱一样,我嘶哑地笑着,对她说道:“与其骂我,不如想想怎么在老费舍死之前把它生下来。”
我指了指她的肚子,轻蔑的笑了笑,走出厨房。在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母亲阴郁地将杯子砸到了水池里。
父亲也醒了,跑了出来,“小玲!你怎么了!”父亲紧张的看着她的手。
“没事,只是被水烫到了。”母亲温柔的笑笑。
因为这一“意外”,父亲的早饭时间提前了。我拿着书包坐在父亲对面,将那份报纸拿了出来。
“亚亚,这报纸是从哪里来的?不能够拿别人的东西,知道吗?”父亲问道。
“老师给我的。”我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是学校的旧报纸,老师拿给我让我阅读的!”
“哦,拿给我看看。”
我将报纸递了过去。
母亲端着餐盘走了出来,“亚伟,你在看什么?”
“老费舍的报道呀。”我故作天真的说道。
母亲端着餐盘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滚烫的牛奶从杯子里溅出来溅到她的手上,“小玲!你没事吧!手都烫红了。”父亲紧张的问道,拿起她的手抚摸着。
“没事。”母亲惨淡的笑了笑,焦急的问道:“那篇报纸报道的是什么呀?”
父亲找来药膏,在母亲的手上一边涂着一边道:“也没什么,就是老费舍病重了,只有一个孩子。其他都是些花边新闻。”
“那这么说老费舍的产业都会归这个孩子所有咯。”我接着说道。
母亲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她避开父亲的手,走回了卧室。“亚伟,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
“好,你去吧,等我下班回来给你带点水果。”父亲温柔的说道。
我忍住内心的恶心,将报纸塞回书包里走出了出租屋。
自那天以后,不知道母亲对父亲说了什么,父亲竟然交了出租屋的电视费。我回到家就听到了电视机打开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里面放的竟然是老费舍的消息。
我和母亲一样,呆愣愣的看着电视机里报道的新闻。
原来,老费舍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公司管理混乱,股价暴跌。还未成年的弗兰克费舍休学进入公司开始学习管理。不到一个月,便得到了公司董事会的支持,弗兰克费舍成为费舍家族产业的实际管理者。
老费舍正式退出了费舍家族的管理,只保留有手上的百分之五的股份。
这实际上是一笔巨额股份,但是鉴于老费舍只有弗兰克这一位法律上的继承人,弗兰克费舍得到它只是时间问题。
母亲脸色灰败的瘫坐在沙发上,关了电视,将沙发上的靠枕扔到我脸上。
我再也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我的弗兰克费舍,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被打败的。我是你最忠实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