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If I die young》安紫茵

1、第 1 章

　　拉巴斯坦记住阿德赫拉是十二岁那年，在一次纯血家族的宴会上。彼时他正举着酒杯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突然看到了角落里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好像在背地里鼓捣着什么。

　　出于好奇，他轻手轻脚地走近了点，假装自己对长桌上摆着的点心很感兴趣，实则在暗中观察那个小女孩的一举一动。他的视线越过她披在肩上的黑色鬈发，终于看清了她在做什么——她似乎是想把什么东西塞进一块蛋糕里。

　　找到答案的拉巴斯坦顿时没了兴致，神色恹恹地喝了一口酒杯里的葡萄汁，也因此错过了小女孩接下来的举动。

　　说来也巧，这是乖巧的阿德赫拉仅有的几次出格举动之一，恰好被拉巴斯坦看到了。阿德赫拉是小天狼星的妹妹，小他两岁。两人长相相似，却也不至于弄错了性别。至于性格嘛，大家都知道，小天狼星是调皮捣蛋的专家，而阿德赫拉是循规蹈矩的典范。

　　很难想象，小天狼星会有阿德赫拉这样的妹妹；很难想象，阿德赫拉会有小天狼星这样的哥哥。

　　在拉巴斯坦已经把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女孩抛诸脑后的时候，大厅的另一头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喧杂的人群先是静了静，而后大家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哦，那个不安分的小天狼星又在搞什么鬼呢，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只有拉巴斯坦注意到了小天狼星身后的小女孩。他看到了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和眼中转瞬即逝的狡黠。鉴于她与小天狼星相似的容貌，拉巴斯坦终于在脑子里翻腾出了一个名字，将它和人对上了号。

　　阿德赫拉雷古勒斯布莱克，那个大家眼中乖巧安静的姑娘，布莱克家最小的女孩。

　　**

　　两人的下一次见面是大概一年后的一次家族聚会。布莱克家族受邀来到莱斯特兰奇家的庄园，说是做客，其实是为了商议两族之间的联姻、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和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婚事。

　　那些斟酌与计较自有长辈们去操心，几个并不担负联姻任务的小辈们纯粹是来玩的。这次被带来的有贝拉特里克斯、安多米达、纳西莎、小天狼星和阿德赫拉。罗道夫斯忙着扮演一个年轻有为的继承人角色，布莱克家的观光团只能丢给拉巴斯坦去接待了。

　　五个布莱克都是极有主意的：安多米达致力于插花，贝拉特里克斯由罗道夫斯陪同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四处闲逛，纳西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书，小天狼星偷偷尾随堂姐不知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阿德赫拉坚定地做着小天狼星的小尾巴。

　　有了阿德赫拉这个累赘，贝拉想不发现他们都难。果然，在阿德赫拉又一次不小心露出了影子后，贝拉黑着脸出现在了布莱克兄妹面前，恨不得将两人驱逐回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身为罪魁祸首的阿德赫拉奇迹般地没有被骂，那些疾风骤雨全都落在了年长的、以调皮捣蛋闻名的小天狼星身上。闻风赶来的拉巴斯坦看着一脸不痛快的小天狼星，心里却觉得痛快极了。

　　“阿德赫拉，别再让我看到你跟着我。”贝拉走后，小天狼星沉着脸对妹妹说。

　　阿德赫拉抬头惊慌地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扯住哥哥的袖子。小天狼星皱着眉，本想躲过。

　　拉巴斯坦在这时出场：“小安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啊。”他发誓，自己脸上一定带着最和蔼不过的表情。兄妹两人的表情皆是一滞。

　　“她才不会和你一起玩呢，”小天狼星语气很不好地对他说，大方地将袖子让给了妹妹，又低头看她，“我们走！”

　　阿德赫拉乖乖地跟在小天狼星身后走了，临走时回头，偷偷送给拉巴斯坦一个腼腆的笑容。拉巴斯坦愣在原地，一时间对这对别扭善变的兄妹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他再次肯定了那个想法——布莱克小姐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温顺听话。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恨不得立刻就挑破她那张善于伪装的面具好好看看她的真实面目。

　　**

　　拉巴斯坦的这一愿望终于在阿德赫拉入学那年实现了。他在一群新生中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比上次见面时长高了不少，脸庞也脱去了些婴儿肥。一头黑发扎了起来，衬托出了在那群惊慌的新生中很显眼的沉静。

　　然而他知道，这只是表象。说不定她心里比谁都要紧张呢。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心中隐隐感觉到她一定会被分到斯莱特林。

　　阿德赫拉戴上分院帽坐在凳子上面对众人，两只脚还够不到地面。两分钟过去了，遮住她半张脸的分院帽还没有做出决定，这让拉巴斯坦的笃定越来越站不住脚了。他想起四年前那个往蛋糕里不知塞了什么东西的小女孩和随后发出尖叫的小天狼星，突然觉得她也称得上是“勇气可嘉”。

　　所幸，分院帽在此时做出了判断。“斯莱特林！”它喊道。

　　阿德赫拉摘下帽子，将它在三角凳上摆好，这才慢慢地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迎接她的是还未停下的热烈掌声。拉巴斯坦坐在前排——这只是一个巧合，他对自己说。他笑眯眯地伸出手，对他身旁刚刚坐好的阿德赫拉说：

　　“欢迎你来到斯莱特林，阿德赫拉。”

　　小姑娘矜持地笑了笑，同他握手道：“谢谢你，莱斯特兰奇先生。”

　　**

　　拉巴斯坦和阿德赫拉的交集并没有立刻多起来，但这并不妨碍拉巴斯坦持续关注这位很有意思的布莱克小姐。

　　譬如，吃早饭的时候恰巧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她带着超越年龄的严肃表情浏览《预言家日报》；譬如，在礼堂门口装作与她偶遇，而后一路没话找话地走到魁地奇球场，再顺理成章地和她一起观看魁地奇比赛；譬如在去霍格莫德的时候故意买一口袋的糖果，回来后再假装不在意地丢给她，说着什么自己根本吃不了。

　　面对这些顶着各种名头的示好，阿德赫拉一向是温和礼貌的，同时也显得很冷淡。直到有一天看到一个一年级的拉文克劳男生结结巴巴地问阿德赫拉能不能变形课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时候，拉巴斯坦才意识到阿德赫拉有多受欢迎。看她应付自如的样子，不难想象她从小到大遇到过多少类似的讨好。

　　拉巴斯坦有些失落，但越挫越勇向来都是他的优良美德。很快，好机会来了。斯拉霍格恩教授决定在圣诞节放假前举办一次小型聚会。拉巴斯坦望着那张金色的请柬，感觉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了。

　　他在休息室的壁炉前找到了阿德赫拉。她正在埋头写一篇魔咒课的论文，神情很是专注。

　　“嘿，阿德赫拉，”拉巴斯坦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老鼻涕虫的聚会吗？”

　　阿德赫拉轻轻皱眉，搁下羽毛笔。“是斯拉霍格恩教授。”她纠正道，拉巴斯坦连忙点头称是。他期待地看着她。

　　“可是我已经有同伴了，”她慢慢说，“我很抱歉。”

　　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拉巴斯坦觉得自己一定是处在一个幻境中。“你答应了谁？”他忍不住问道，那些讨厌的小毛孩的脸一个个地在他眼前闪现。

　　“我邀请了小天狼星。”

　　过了两秒钟，拉巴斯坦终于确定她没有在开玩笑。“可，可是——”

　　“是啊，我知道，”阿德赫拉的脸上带了点笑意，“可小天狼星说我是除了伊万斯以外唯一不会对着他的脸傻笑的女生。至于我——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我也不想找一个不熟悉的同伴。”

　　“可你是个斯莱特林！”这句话未经思考地蹦了出来。

　　“你想说什么？”那双和小天狼星如此相似的灰色眼睛盯着他。

　　“——他是个格兰芬多！”拉巴斯坦补全了这句话。阿德赫拉腾地站起来，个头没比还坐在椅子上的他高多少。

　　“他是我哥哥！”她昂着头说，“就算他是个哑炮，他也是我的哥哥！”

　　阿德赫拉一挥魔杖收起桌子上的一摊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

　　她那位“哑炮”哥哥听到这句话会很高兴吧，拉巴斯坦在心中突然想到。

　　**

　　“我为我那晚的莽撞向你道歉。”

　　聚会当晚，拉巴斯坦拾掇出了最诚挚的表情向阿德赫拉说。

　　未满十二岁的阿德赫拉在此时就已经足够漂亮了。她穿着一身银色的裙子，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着微弱的光芒。她很漂亮，但依旧冷淡。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微笑道。

　　“你那位同伴呢？”拉巴斯坦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阿德赫拉耸耸肩，环视一圈，有点不高兴地说：“他刚来没多久就没影了。他还说让我好好享受斯拉霍格恩教授的菠萝蜜饯。”

　　拉巴斯坦适时地递过来一个装着甜点的盘子。阿德赫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拿起蜜饯，小心地吃了起来。

　　“谢谢你，莱斯特兰奇先生。”

　　“你可以叫我拉巴斯坦——就看在刚才菠萝蜜饯的份上，”拉巴斯坦又递过来一个盘子，“你看起来很喜欢吃。”

　　“唔——那只是出于礼貌，”阿德赫拉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我其实——不是很喜欢菠萝。”她狼狈地说，拉巴斯坦却莫名地高兴。

　　“正好，我也不喜欢那玩意。来杯南瓜汁？”他提议道。

　　阿德赫拉突然笑出了声。“其实你是来当服务生的吧？”她揶揄道。

　　“很高兴为这位美丽的小姐服务。”拉巴斯坦趁机说，毕恭毕敬地递上了南瓜汁。

　　“谢谢你，拉巴斯坦，”她说，“我感觉好多了。”

　　在那天晚上剩余的时间里，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阿德赫拉那位神秘的同伴。拉巴斯坦敏锐地察觉到，尽管阿德赫拉嘴上说自己感觉好多了，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