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你若世居东海之滨·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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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播正在拨拉肉块的筷子停了，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拉长的却像几个世纪。
他慢悠悠的抬起头，盯着我，说到：“所以你就在这个圈子里，宁愿当一个旁观者加好奇宝宝，或者去找766这种烂玩意儿趟雷池，也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你他妈到底有多没自信。”
——和着是在这等着我呢。
“夏秋阳。”我说道：“你差不多行了。”
“阿姨最近怎么样？”小播冷笑道：“她怎么想？她不早就默许你跟我在一块了吗？翟晨，我他妈真不知道你在纠结些什么玩意。你真以为韩叔和魏叔就没什么想法？我告诉你，他俩要不是因为你，今天就打不起来！你说你这是不是贱的？”
“我要他们管了吗？”小播撩火能力一流，难得把我心里的火彻底撩着了：“韩先生是你的养父，不是我的！说到底，我跟常去蓝调喝酒的常客有什么不同呢？怎么他们就能谈情说爱for one night，我就得给你守身如玉？”
“就因为我爹那个烂货是你的继父，他杀了你的母亲，还他妈差点把你上了，我就得一辈子绑在你这吗？！”
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悔到恨不得把自己抽回娘胎里去。
小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没说话。
“我……”我一时失了声，看到小播的表情，脑袋里突然像是被格式化了一般，一片空白：“我去刷碗，晚上我回学校。”
小播还是没说话，由着我进了厨房，又由着我拿了外套和背包出了房门。
自始至终，小播一直在沉默。
小城冬天的夜很冷——我这时才发现，已经快要元旦了。
八点左右，校园里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有人出来遛弯，有人拿着篮子准备去洗澡。咸鱼死鱼们看过了查寝的点，也该偷摸摸的从自习室出来，吃顿夜宵准备回去通宵鏖战英雄联盟去了。
有些令人烦躁。
我在门口的小吃摊买了杯关东煮，一边吃着一边回了寝室，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寝室的灯居然是开着的。
苏晟回来了？
他昨天还跟我发消息说跟顾令仪去隔壁市看烟花，今天就回来了？
直到我打开房门，看到了令我毕生难忘的一幕——顾令仪踩在苏晟床上的梯子上，把他狠狠的压在身下——我走到北极圈看北极熊的灵魂才震惊的归了位。
“你们……”我一时忘了词。
苏晟的表情好像见了鬼：“卧槽你怎么回来了？”
“这他妈是我的寝室，我咋就不能回来了？”我的语气有些暴躁：“你家真有钱，把宿舍买下来了？”
顾令仪好像有些尴尬，放开了手，跳了下来，说到：“抱歉。”
“……”
顾令仪对我的态度好到令人发指，倒让我有些不自在起来了：“我没说你……那啥，你们继续，我出去买点吃的再回来。”
“等等！”苏晟叫道：“老宅你别走！”
又撇过头对顾令仪说：“我室友回来了，你哪儿来的哪儿回去吧，这不让你住了，快滚，老子看见你就烦！”
脸变得跟川剧演员似的，苏晟这怂货怕是上辈子变脸专业毕业的。
顾令仪识趣的点了点头，拿起挂在椅子背上的外套，走了。
相顾无言。
我觉得我得说点什么，然而苏晟自从顾令仪走了之后，魂就好像跟着他一块跑了。过了许久，我才把手上的塑料杯子团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起身在苏晟面前晃了晃手：“行了，回魂了，咋回事啊？”
“那孙子跟我告白了。”苏晟说到。
我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道：“还是那句话，能有男的看上你，你就知足这世界上还有没长眼睛的人吧。”
“可滚你妈的吧。”苏晟看上去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我突然间有了精神：“顾令仪活怎么样啊？”
——苏晟这个傻子竟然能苟到现在没有被顾令仪拆分入腹，真的是一个奇迹。
苏晟有些不可置信：“你他妈满脑子都在想什么鬼东西？脑子都烂了？”
我回到：“我，夜店小王子，跟不知道多少男的睡过了，你都跟我住了快四年了，才知道我脑袋里到底有多烂？”
虽然，此乃谎言。事实是我还是个童贞，而且很有成为大魔法师【注】的潜力。
苏晟斜了我一眼，那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加一个问号：“就你？”
“你这就是明晃晃的对我不信任。”我继续虚张声势：“不然你以为我每天夜不归宿都去哪儿了，当然是去酒吧钓凯子去了。”
“哥，收了你的神通吧，算我求求你。”苏晨说道：“我现在乱得很。”
“说真的。”我正色道：“你就真的一点点都没有什么预感吗？我觉得傻子也能看出来，他这么千里迢迢过来投奔你，顺道跟你出了个柜，就是喜欢你啊。”
想来应该是有的，然而世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尤其是感情，八卦永远比当事人捕捉到的信息更全面。
果然，苏晟不再说话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就没想到他能这么痛快的承认了。万一我是个直的，这岂不是连朋友也没得做。”
“你跟他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让我听听你俩的爱情故事？没准还能让我心情好点。”
我要是死了，大概也是知道太多八卦被别人打死的。
苏晟这次没有什么扭扭捏捏的，就像唠家常一样给我讲完了整个故事，故事不算长，很简单，非要说的话，用几句话就能概括。
大概就是那个活在自己爹妈嘴里二十余年的“别人家的孩子”，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跟家里惨烈的出了柜，被卡住了一切经济来源后，用身上仅剩的两百元人民币买了绿皮车站座，坐了十三个小时地火车，从南方的城市千里迢迢地跑来，对自己说：“我其实喜欢你十年了，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你了。”
……的故事。
“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啊。”我说道：“我觉得他可能最近压力有些大，不知道是生活上的还是什么方面，反正至少他的生活环境应该发生了什么巨变，要不然我觉得以顾令仪这种人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草率的做出这种事情。”
“他什么人，你比我还了解？”苏晟奇道：“你才跟他说过几句话啊。”
我回道：“看一个人的特质，有的时候就需要几句话。像我这么牛逼的人，大概打个照面就能看出来，你还真以为顾令仪是什么乖宝宝啊。我给你讲，这个人冷静到可怖，克己到变态，但是这种人也最危险。”
顾令仪当时那想要吃了我的眼神历历在目。
“那你怎么知道他最近状态不好的？”苏晟又问。
我恨不得扇这个傻逼两个耳光子：“宝贝儿，用你那可能比鸽子大不了多少的杏仁脑袋想想，这人憋了十年，快憋成鳖精了，还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他要是想憋，能一辈子也不告诉你。他这个鬼样子，除了他没力气憋下去了，还能有什么可能吗？”
“如果你还当他是朋友，就追过去问问他，别在这当鸵鸟，儿子，爸爸对你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很是失望啊。”
苏晟好像得了天启一样，掏出手机给顾令仪发了条微信，对面不知道回了什么，苏晟便跟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说了句“我去看看他”便出了门。
脑壳疼，为什么我的身边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于是小播那张脸又不合时宜的闯到了我的脑袋里——我大概也是疯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顾令仪给我发了一条微信私信，私信内容很简单，就只有两个字：“谢谢。”
我不知道我有啥值得顾令仪谢的，紧接着，顾令仪又发了一条私信：“过两天请你喝酒。”
我觉得他大概是吃饱餍足没事闲的蛋疼了。
“那我等着。”我回道：“我要求不高，请我吃顿海底捞就行。”
顾令仪很爽快：“妥，等我有钱了。”
等他有钱了，还不知道几百年以后呢。
我躺在床上，闲极无聊，刷了会儿朋友圈，又上了会B站，但是没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快乐，索性关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扔到了一旁——考完研的生活就是这样，闲适，无聊，无聊到发霉。
又不能去蓝调泡吧，又不能出门遛弯——我总觉得我不管出门干点什么，都会遇见小播。
女人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九】你若世居东海之滨·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