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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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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公主殿下给您做了玫瑰珍珠甜羹,命奴婢给您送来。”青安提着一个食盒,站在书房外等着。
楚昭本想直接让青安进来,目光触及地上的一堆凌乱,摇头苦笑,起身走出书房:“多谢公主一番心意,本王去与公主同吃。”
“是。”青安提着食盒,一路跟着楚昭走到王府内的寝室中,将食盒中的几叠小吃放在寝室外室的桌子上一一摆好后才退了出去。
谢怀月本倚在临窗小炕绣荷包,隔着挂帘看见青安引着楚昭进来,停下手中动作,将一应针线收好放在小炕的桌上,走到楚昭身边:“王爷不是在书房练字吗,怎么过来了?”
“一个人吃总归无趣,便想同你一道吃,何况自我发兵通州平叛到前日归来,我们已有许些时日不曾见了。”楚昭看着谢怀月,拉着她坐下,“征战忙碌,未得空给你写信。”
“我明白。前些日子大臣们有人上疏,弹劾你行事毫无规矩,皇兄也并未责怪你。”谢怀月微微一笑。
“怀月,我今日得到消息。”楚昭有些欲言又止,“太师大人把葛贼藏在他的府中。”
“若真如此,王爷该上报皇兄才是。”谢怀月闻言一怔,手中的勺子差点没拿住,她看着楚昭探寻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模样,“王爷,尝尝这个玫瑰珍珠甜羹,我亲自混入玫瑰汁子做的。”
“若是上书陛下,必然是要经过内书省的,内书省里有不少人是太师大人的弟子,我担心。”楚昭接过谢怀月递过来的碗,却并不吃。
“那么,王爷可有证据?纵然是皇兄,也不好无凭无据地就去查抄臣下的府邸,何况那位是太师大人。”见楚昭神色似有不虞,谢怀月敛眉。
楚昭摇头。
“罢了,我相信王爷。既王爷如此要求,那我明日就进宫去见陛下,王爷可一同去?”谢怀月沉吟片刻,如果真的能在郭立轩的府中搜捕到葛昊辰,那么之后很多事都能够翻到明面上来查了。
“我和你一起去的话,会不会太明显?”楚昭犹豫。
“这倒不用担心,自成婚后,王爷还不曾进宫见过皇兄呢,明日前去自然名正言顺,就是礼部也指摘不出错的。”谢怀月狡黠地看着楚昭,“王爷不用担心此事。”
楚昭握住谢怀月的手,心下只觉得安慰,对于奚朔对谢怀月的怀疑更是毫不在意:“多谢你。”
“我与王爷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必说这些。”谢怀月反手握住楚昭,垂眸看不清神色,对于楚昭从何处得知的“郭立轩藏匿葛昊辰”一事心中虽有疑问,却并不询问楚昭。
翌日,谢怀月一大早就命青安向宫中递了帖子,言自婚后风波不断,甫得空,欲携南景王楚昭一同入宫觐见陛下。等到宫中同意的消息后,两人才收拾了进宫。
雍和宫正殿内,谢怀瑾端正坐在首座,一袭明黄龙袍用金线细细绣着沧海龙腾、祥云万里的图案,袍尾用细密的银线描着波涛,长眉微挑:“自你们成婚后,短短数日,京中却是风波不断。”
“皇兄不必过于忧心,世事总是如此难得万全。”谢怀月坐在下首,含笑道。
“王爷此去通州,用时不到半月就平定叛乱,收复通州,朕本应奖赏。”谢怀瑾看着同谢怀月一道端坐下首的楚昭,顿了顿,“王爷可知错在何处?”
“回禀陛下,臣闻听葛贼于通州起事,心下焦灼万分,恰陛下当时龙体抱恙,臣下一时着急,忘发战报回京,愿受责罚。”楚昭闻言,起身跪在地上,他就知道这小皇帝不会轻易放过他,前些日子在朝堂上不发作,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他。
“王爷快些起来吧,王爷之忠心,朕自然知道。更遑论王爷同怀月已经成婚,便是看在怀月,朕也不会过于苛责王爷此番忠诚。”谢怀瑾看了眼正自顾自喝茶的谢怀月,想到楚昭奏报最后的“宁熹公主安”,还是按捺住了火气,没有发作。
“谢陛下!”楚昭不明所以,他本以为会被谢怀瑾当面痛斥,可能还要再吃些惩罚,但是谢怀瑾此番动作明显是不准备再追究的意思,同谢怀瑾相斗多年的楚昭深知这不是谢怀瑾惯常的行事,对谢怀瑾的这一番反常不由得暗暗警惕。
殿中的气氛仍是有些紧张,想到昨日楚昭告诉自己的话,谢怀月无声叹气,面上却是不显:“皇兄的这茶好香啊。”
“这是暹罗进贡的香茶,你若是喜欢,朕命人多多包些,送你带回府喝。”谢怀瑾忍不住笑,气氛也缓和了起来。
“那多谢皇兄了。”谢怀月扬起笑脸,“对了,皇兄,我听王爷说攻破通州后,没有搜捕到葛逆贼,似乎是人早就逃出了通州?”
“的确如此,我已命通州周边的城镇全城戒严了。”谢怀瑾苦笑,他也想早点抓到葛昊辰,却不想这逆贼竟然如此能逃,而且通州周边的几个城镇他也命人在城中搜寻过几轮了,都没有找到葛昊辰的踪迹,实在是令人气愤。
“皇兄,也许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往周边跑,”谢怀月看了看谢怀瑾的脸色,“而是直接逃进了京城呢?”
“京城?那他胆子也太大了!”闻言,谢怀瑾愣住,他从未做过这种想法。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而葛昊辰作为两朝逆贼、当今朝廷重金悬赏的逆犯,他应该远远逃开才是。不过,郭太师曾经教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葛昊辰如果躲在京城里,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倒也不是不可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楚昭轻声呢喃,并未直言自己得到了确切消息,他深知谢怀月不会因此怀疑他不代表谢怀瑾不会,谢怀瑾都没有得到的消息他楚昭却知道,等事后谢怀瑾冷静下来势必会有动作。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在理,王爷高见。”谢怀月道,“只是,皇兄刚醒不久,如果又在京中大肆搜捕,怕会引得民心不稳,于朝政不利。再者,这个逆贼三番两次都逃脱了朝廷的抓捕,想来必是有人帮他的,若不能一击即中,怕是反而打草惊蛇了。”
“怀月说的是,此事朕会好好筹谋的。”谢怀瑾沉吟,想到先前谢怀月同自己说的事情,心中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胆的猜测。
见殿中一时安静,谢怀瑾只觉得委屈了谢怀月,从她入京之后,身边竟没有几日安宁日子:“好了好了,今日不谈这些。怀月难得进宫,想吃些什么,朕命御厨准备。”
“那我想吃鸡髓笋!”谢怀月顺势答道。
“知道你爱这个,一早就命人准备起来了。”谢怀瑾笑道。
“皇兄最疼我了!”谢怀月莞尔。
殿中气氛重又温情了起来,很有寻常人家唠家常的氛围。楚昭看着谢怀瑾兄妹二人闲聊,一时也微笑起来,默默在心理记下谢怀月的喜好,又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舒服的。
三人聊得很是畅快,就连素来都不对付的谢怀瑾和楚昭也难得一直都没有吵架,其乐融融,至晚方散。
“王爷尽可放心了。”回府之后,谢怀月一面替楚昭收拾衣服一面说。
“多谢公主为我如此费心。”楚昭握住谢怀月替自己宽衣解带的手,由衷说道。
“王爷同我既是夫妻,我自然事事为王爷思虑。”谢怀月轻轻挣开手,去一侧倒了杯茶,“王爷先喝些茶再歇息吧。”
“怀月,你这般相信我,就不担心这个消息是假的吗?”看着谢怀月认真的侧脸,楚昭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王爷是父皇亲命的摄政王,有些渠道无法明说,我能够理解。王爷既然不想说,不说就是,我不会追问;如果哪一天王爷想说了,我也会听着。”谢怀月敛目,却并不说什么。
楚昭心下感动,只觉得谢怀月单纯又可爱得让人怜惜,对奚朔的说法更加不屑,公主对他满腔爱意,交付了全部信任,就算公主真的知道葛昊辰在通州意图不轨却没告诉他,想来也不过是意外而已。
南景王府中一派温情脉脉,而皇宫之中却是风雨欲来。
谢怀月两人离开后,谢怀瑾立刻命人传左相和右相秘密入宫。
“陛下深夜秘密传召,不知是有何要事?”右丞相汪乐山收到传召的时候正在书房处理事务,见是谢怀瑾身边的大公公德胜亲自前来,听到密诏自己和左丞相魏温茂一起入宫,又是密旨,猜测事情怕是不小,只换了身衣服,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郭太师那里,右相查得如何了?”谢怀瑾醒来后,谢怀月就把他昏迷时朝政中的所有事情告诉了他,对于谢怀月的那些怀疑谢怀瑾自然也很清楚。谢怀月针对郭立轩的布局自然也由谢怀瑾接了手,身为在位多年的帝王,谢怀瑾想得比谢怀月要更深,布局也更加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