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到真的了》胡子叔叔

56、第 56 章

　　乐思君这分贝委实不算小，连对面的简老爷子都听到了，他微微皱了皱眉，抬手示意了一下便起身回避。

　　江源对电话那头的乐思君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道X网吗？”乐思君反问他。
　　“那个据说后台很大的八卦网站？”
　　“嗯，今天他们网站上放出了很多你和简世宇的照片，而且都……”乐思君顿了顿。
　　“举止暧昧？”江源接上他的话。
　　“……嗯。”乐思君又问，“你们最近又招惹谁了？”

　　江源说：“他最近已经跟退出娱乐圈没什么两样了，逸天索性连助理都给他撤了，整天不是看公文就是和开远程会议，上哪儿去招惹什么人？”
　　乐思君呐呐地应了两声说：“那你……”
　　“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源不无头痛地说，“说了今年出新专就不能跳票，我真恨不得一天再多出二十四个小时，哪来的时间去惹是生非，别人不来惹我就谢天谢地了。”

　　江源这么说着，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之前简老爷子给他看过的那些照片上。
　　他和简世宇都不是警惕心弱的人，能偷拍到他们俩还不被发现，不可能一下子就蹦跶出来这么多。
　　十有八.九这X网上的照片和简老爷子手上的是同一批。
　　他想了想说：“你把网址发我看看。”

　　乐思君很快把网址发了过来，江源点开扫了一遍。
　　虽然简老爷子那些照片他没仔细看，但总归是不久之前才看到过的，他还是在里面找到了几张有印象的照片。

　　看来确实是同一批。
　　不过最亲密的、一看知道两人是真的在处对象的那几张，并没有被发出来。
　　也是，八卦网站就靠流量和“勒索”明星赚钱，自然不会这么直接地把底牌亮出来，他们还指望着用那几张照片赚笔大的。
　　可是简老爷子要是真的把照片发出去了，今天又何必再请他过来，还拉下姿态甚至“以死相求”？
　　这操作太不合逻辑。
　　至少一点都不像是简老爷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尽管江源不相信这是简老爷子做的，但这照片的事怎么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事情可能会牵扯到简世宇的家人，再加上某种异样的小心思，江源几乎是下意识地说：“这事你们别管了。”

　　乐思君的回应透出点恨铁不成钢来：“这简世宇真有这么好？值得你用奋斗了十几年的事业去换？”
　　江源挑眉：“你什么意思？”
　　“你别给我装糊涂，以前你是同性恋最多只能算摸不着边际的流言，粉丝可以做到无视，可这事儿一旦定了性，就不一样了。”

　　江源打断他：“哪里不一样？难道我是同性恋，写的歌就不好听了？”这话说得忒不讲道理，有点偷换概念的意思，乐思君大概也是气糊涂了，被他绕了进去，有些懵逼地说：“那也不是……”
　　江源不给他深思熟虑的机会：“乐思君，我就问你一句，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这个问题其实横在他们之间已经很久了，出于某些原因，两人都对此讳莫如深，似乎冥冥之中都有种预感，哪天这问题真被搬出来了，意味着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就要有个决断，就连这看似平和的假象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你这个……”乐思君有些艰难地咽回想要骂人的话，心里有一丝苦涩。
　　江源这是在逼他做抉择。
　　可是一边是朋友也是战友，一边是挖掘自己赏识自己的伯乐老板。
　　这让他怎么选？

　　乐思君的迟疑让江源心里一痛，但还是强忍着失望说：“我曾经抛弃过他一次，同样的过错我不能再犯第二次。”
　　他深吸一口说：“我是不会对这件事做任何澄清的。”
　　“你以为公司会选择不作为吗？”乐思君说。

　　“十多年了，你还不懂我么？”江源笑了笑，“你们要是发通告，我后脚就直接开新闻发布会。”
　　乐思君沉默了，他知道江源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就在这时，江源忽然轻声说：“我以前是真把你当朋友来看的。”
　　乐思君怔愣了几秒，还是被这个“以前”刺激到了，他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难道我不是么？包括现在也……”
　　他顿了顿，压着声音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说：“我就是把你当朋友才来提醒你，收手吧，你以为孟阳真的会放任你和简世宇在一起吗？你想想那五年合约，想想他以前是怎么对付他那些竞争对手的，要不是他现在还……喜欢你，你和简世宇早就被他折磨疯了！”

　　江源叹了口气：“他那哪是喜欢，只是占有欲和多年来没能得手的不甘心而已。”
　　他对孟阳的性子了如指掌。
　　可能一开始孟阳对他的喜欢还有几分真心，可是他一向是个没耐性不长久的，这么多年下来，那点真心还剩下几成？
　　最多只能算执念罢了。

　　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可怕。
　　如果喜欢一个人可能还会因为珍惜选择手下留情，反之则……
　　乐思君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一身冷汗，头皮发麻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江源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这一辈子亏欠的人实在太多。
　　孟阳是最复杂，也是他觉得最难偿还的一个。
　　如果没有孟阳，也不会有现在的江源。
　　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实在不行，就解约吧。”江源缓缓道。
　　乐思君急了：“你特么……你知道你得赔多少钱吗？”
　　江源的收入他清楚，虽然乍一看很高，但他花销也大——给孟阳和公司的分成占大头，还有一部分都用来捐款了。
　　如果真要解约，他可能会重新回到一无所有的生活。
　　江源平静地说：“我能有今天，真要论起来也是孟阳给的，他现在不开心了想收回去，我还给他就是了。”

　　江源属于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驴脾气，乐思君口水都说干了也没能劝动他，气得血压指数高居不下，留下一句“老子特么不管了”，头痛欲裂地挂了电话。

　　总算送走了这话篓子，江源还没松口气，简老爷子又进来了，开口便是一句：“听说你要变成穷光蛋了。”
　　江源挑起眉毛看他：“没想到简老先生除了偷拍照片偷录对话，还有偷听人打电话的癖好？”

　　简老爷子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也没想到这边隔音效果这么差。”
　　“要不我叫经理过来您给她投诉一下？”江源问。
　　“倒也不必。”简老爷子说，“没看出来……你还挺傻的。”
　　江源：“……”
　　Excuse me？
　　怎么还人身攻击起来了？

　　“还是傻一点好啊。”简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省得那臭小子被你欺负。”

　　谁敢欺负他啊？
　　江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刚才江源的表现显然给简老爷子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这个白眼他就跟没看见似的，看向江源的眼神都温和了不少。

　　此情此景，江源陡然有种他这真的是“丑媳妇见公婆”的即视感。
　　他浑身恶寒地抖了一下，赶紧把话题扯开了：“您手里拿些照片还有谁经手过？”

　　简老爷子沉思片刻，说：“也只有老四了，他对你们这个圈里的东西比较熟，拍照的事也是他帮忙找人做的。”

　　老四……那就是之前被简世宇打断了鼻梁的简四叔了。
　　江源问：“他鼻子好了没？”
　　简老爷子沉默了几秒，回答：“还没。”
　　江源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

　　简老爷子听出了点危险气息。
　　思及老四毕竟还算堪用，是他的左膀右臂，经常代表简家在外头和人谈生意。
　　包着鼻子和人谈生意毕竟不像样子，这个鼻梁骨简老爷子还是得保下来的。
　　他说：“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照片发都发出去了，您打算怎么交代？”江源戏谑地笑笑，“难不成您打算把所有看过那些照片的人全绑了？”
　　“那不至于。”简老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那个私人会所，归你了。”

　　江源满头雾水：“我不会劝简世宇回去给你做牛做马的。”
　　“什么做牛做马……”简老爷子气得想往他脸上扔茶壶，“你要是解约了，穷得叮当响，怎么照顾得好我孙子？你不会真的想他养你一辈子吧？”

　　江源：“……”
　　原来你真正在意的是我吃简世宇软饭？

　　简老爷子缓了口气说：“再说，那地方本来就是老五……他爸弄起来的，给他……给你也一样，算是物归原主了。”

　　江源听到他在提及简世宇爸爸的时候，神情语气都复杂到了极点，温情又痛苦，连一直保持笔挺的背脊都弯了几分。

　　江源对简世宇的父母并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当年简世宇来到福利院的原因是离家出走——什么样的父母会逼的孩子离家出走，又好几个月都不来找寻？
　　最后还是被简老爷子接回了本家。

　　而现在，不说简老爷子，连简四叔都来打过照面，简世宇的父母还是不知所踪。
　　这是一对怎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啊？
　　他忍不住问：“他爸妈……去哪儿了？”

　　简老爷子的表情很震惊：“他没跟你说？”
　　江源摇了摇头。

　　“也是，以他的性格估计也不希望你知道。”简老爷子想了想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对他保密。”
　　然而江源拒绝了：“没必要，我等他亲自跟我说。”

　　简老爷子盯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这小子眼光倒是比他爸要好。”
　　江源抿着嘴，那股子“见公婆”的异样感又起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第二次和简老爷子的面谈，两人有种握手言和的意味，但临走前江源还是忍不住重申：“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愿意和你见面。”
　　“你愿意跟他提就行。”简老爷子的语气中带着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