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宿敌》橘子珩

18、第18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港口Mafia的任务完成的有些糟糕。

　　本来中原中也就是去交代港口Mafia的态度而已，但是没想到王权者们出了这件大事，导致港口Mafia莫名被搅合了进去，现在就连日本政府都发来了问候。

　　森鸥外收到那几封消息的时候，感觉内心是极度微妙的。

　　政府显然很在意之前的“横滨迷雾巨龙案件”，因此告知了他不日后【异能特务科】会派出成员前来横滨调查真相并追踪罪魁祸首，希望港口Mafia能够配合政府的行动。

　　虽然答应了要合作，但异能特务科想从他这边撬走解决了王剑的西泽的能力和资料这件事，他只能想尽办法回绝——

　　不是说他真的那么不顾及政府，而是就算他想说，也完全找不到相关的资料啊！

　　就连森鸥外自己都不知道西泽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核弹已经是他想象的极限了，但是直到看到东京王权者那边传来的消息，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浅薄……

　　老实说，就算之前有任何想要算计的想法，也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灰飞烟灭了。

　　森鸥外现在想都没有能力去想，因为就连心声都能被听到的话，任何策划的苗头都会被直接从源头捏碎吧。

　　“……”

　　好处当然有，政府那边对港口Mafia松了口，大概算是拯救了东京的酬劳。

　　不管怎么想……森鸥外还是觉得西泽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那种对人类旁观的态度并不是伪装出来的，他既不想伤害，也不想插手帮助，但是却在东京做出了这种拯救人类的事情，某种直觉告诉他，是中原中也使得他改变了态度……

　　森鸥外不由沉吟。

　　“小爱丽丝，你怎么看？”森鸥外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含笑看向坐在地上身着洋装的小萝莉，“关于芥川的安排。”

　　他虽然确实是刻意让西泽占据太宰治的位置，但并不是为了算计西泽，而是为了考验芥川。

　　他在港口Mafia的地位本该上升，前提是必须要让“太宰先生最重要”的观点消除才行，那么就需要一个不会威胁到港口Mafia的绝对中立存在来撕下这个标签。

　　芥川大概会对西泽产生好感吧？

　　毕竟对方能轻易地看透人心——这样独特的存在，对芥川龙之介这种渴望被认同、缺乏安全感的小怪物来说，简直如同毒药般难以抵御。

　　“理一下我嘛，小爱丽丝。”森鸥外继续哄劝道。

　　并非纯粹的幼女控，也许只是一种对自保能力的伪装。

　　因为这位被他称为“小爱丽丝”的十岁左右的女孩并非正常人类，而不过是他的人形异能而已，就连性格都是由他出于恶趣味而设置的。

　　“林太郎笑的一脸恶心啊，快走开快走开！”

　　爱丽丝挥手驱赶他，狠狠地把森鸥外试图放在她头顶的手打开。

　　“唔，好伤心。”森鸥外用手背佯装擦了擦眼泪，“总感觉被嫌弃了呢，要不多给小爱丽丝买些漂亮裙子吧。”

　　“林太郎，如果你想的是收买的话，不会成功的。”

　　爱丽丝鼓起脸，她抱起了地上的小球，然后啪嗒地蹬着皮鞋来到落地窗前。

　　她凝视着港口Mafia大厦楼下的那两道身影，正是收到了命令前来的中原中也和西泽，他们行走的时候之间的距离比最初近了一些。

　　“诶，爱丽丝酱，裙子不行吗？”

　　“笨蛋林太郎！”爱丽丝转过头，气呼呼地说道，“我才没有说我自己！”

　　她指的当然是那位英灵了！

　　如果林太郎太过自以为的话，绝对会被毫不留情地捏碎吧！

　　前几次的时候，爱丽丝并没有被森鸥外带出来，但是异能力是跟在他的身体里的。

　　所以她也旁观了一切，并且能够感觉到西泽透过了森鸥外看向她的审视的眼神，在他面前，她如同赤.裸的小兽一般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居然直接拨开了一个人的皮囊，然后直达内心，将所有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仿佛融化雪地的太阳，露出深埋雪中的真相。

　　这样的人究竟是活的很累，还是相当轻松呢？

　　毕竟那些无论是恶意、揣测还是试探的想法都被一眼看破，这样行走在人间，居然还能保持中立的姿态，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林太郎，这次爱丽丝要见他！”她抿嘴命令道，“要站在这里看到他！”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恐怕都因为这样冒犯的表现而招惹意想不到的后果吧，港口Mafia首领并非他看上去那样亲和。

　　但是被这样对待的森鸥外只是笑着说道：“可以哦，小爱丽丝。”

　　这样不受控制的力量，果然……

　　收买是绝对行不通的吗？

　　那就只有……

　　……

　　中原中也走进了大厦，西泽在他身边一直打着哈欠，直到他都看不过去了。

　　“昨天没休息好吗？”

　　西泽无精打采道：“没有，我说过了，不需要休息。”

　　但是为什么却表现的没有什么精力？

　　难道是他的英灵灵基又发生了什么异变？但是西泽试着感受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所以，这次升起的是连他都不明白的疲惫感，但他却并不是很想睡觉——可能需要刺激一点的东西，比如说再去看一眼太宰治的内心世界，那里总有些让他感到惊讶的新奇想法。

　　“我不去了，”西泽困倦地说道，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森鸥外那边也没说让我去吧？”

　　中原中也迟疑了一下：“其实……boss说了……”

　　“那也不去了。”西泽道。

　　他决定的事情就很少反悔，而且他也并不是很在意森鸥外，对他来说那根本不是一个威胁，所以他说不去就是真的不去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妥协了。

　　“我的办公室在……”

　　“我去找太宰治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西泽的身影就消失了。

　　这让中原中也有些措手不及，他本来还想让对方去他的办公室休息的，但是西泽根本就没给他这个说出口的机会。

　　“……”

　　不过为什么是太宰治那条青花鱼啊！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不爽地摇了摇头，转身上了电梯，然后在一声电梯发出的“叮——”声结束后，来到了顶楼。

　　穿梭过安静而黯淡的走廊，他伸出手敲了敲门。

　　不过响了三下，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中原中也略微有些惊讶，因为森鸥外是那种只会说“请进”，而不是亲自来开门的人，因此当门后露出了爱丽丝的身影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你好，爱丽丝。”中原中也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

　　“什么啊——林太郎，西泽根本就没有来嘛！”

　　没有从中原中也的身边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爱丽丝发出了失望的声音，转身跑向了暗红实木桌面后的首领。

　　森鸥外还没来得及说话，爱丽丝就伸出手使劲敲打他的膝盖，一叠声地抱怨道：“混蛋林太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西泽不会来，所以才答应我的！”

　　“才没有，小爱丽丝怎么能这么猜测我。”

　　在中原中也的注视下，森鸥外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毫无首领的尊严。

　　“……boss。”他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森鸥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于是抬起了头，笑眯眯地对中原中也道：“中也君来了啊。”

　　爱丽丝哼了一声，重新坐在了一边玩拼图。

　　中原中也直入主题：“boss，我已经上交了具体的工作报告，是有什么不详细的地方吗？”

　　准确来说，是两份。

　　毕竟西泽还是名义上的港口Mafia干部，这次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共同出任务，当然得上交报告书。

　　西泽肯定不可能写，所以都丢给了中原中也，他也知道森鸥外一定心知肚明，所以直接抄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提交了。

　　在任务报告中，他提及了奥斯曼狄斯、阿周那以及最后出现的梅林，并且谨慎地写下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中原中也想的是森鸥外一定是因为这个才专门让他来见他。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回忆那天的情景，他们交谈的话中蕴含着一个巨大的谜团，尤其是梅林。

　　这些名字背后代表的意思，让中原中也没法不在意。

　　“上次我想了想，觉得西泽的干部欢迎仪式似乎并不算好。”森鸥外双手交叉，摆在身前含笑道，“除了干部们知道他的存在，港口Mafia内部并不知道多出了这么一位新的上司。”

　　中原中也皱起了眉，因为森鸥外居然没有提起他以为他在意的部分，而是转而说到了这个本来就应该揭过的话题。

　　“boss，这件事……我想西泽不会在意的，”他想了想道，“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伪装身份而已。”

　　换成是别的身份，西泽也不会感兴趣吧。

　　哪怕是森鸥外把港口Mafia首领的位置让给他，说不定也不值得西泽抬一抬眼帘去看上一眼。

　　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横滨的五大干部之一意味着无穷尽的钱财和在里世界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对一个曾经的赫梯国王来说，就好像一枚宝石被丢进了珍奇宝物堆中，显得一点吸引力也无。

　　“中也，这样越俎代庖的话，还是不要多说了。”森鸥外提醒道。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抱歉。”

　　“没关系，中也，我觉得西泽可能需要一场欢迎仪式。”森鸥外说道，“并不需要多少人，就是有些小高层而已。”

　　得让他们知道，西泽确实成为了港口Mafia的干部，免得有人不长眼来找麻烦，惹怒对方，因此败坏了港口Mafia的形象。

　　“恕我直言，boss，西泽可能不会来参加。”

　　除非摆满小蛋糕，他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不由失笑，他真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西泽对甜食的偏好居然如此强烈，已经能把甜品当做主食了。

　　看到他的表情，森鸥外笑眯眯道：“当然了，这一点我很清楚的，但不是有你吗？”

　　很清楚，他根本管不到西泽，也没有试图去做一些算计，因为会被对方毫不留情地一眼看破吧，所以他只是想看中原中也是否真的能说动西泽改变主意了，这点很重要……

　　总不能看着让别的组织拉拢吧，这里特指某武装侦探社。

　　他曾经的学生太宰治可是相当蠢蠢欲动，别以为森鸥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算是某种意义上最了解他的人了。

　　中原中也语塞，又有点郁闷：“你是觉得，我能够改变西泽的想法吗？”

　　他还没有这么不自量力，哪怕西泽答应了要把他当成同伴，但是他也没有资格去让别人做不情愿的事情。

　　“boss，你在算计什么？”他干脆直接问道。

　　“中也君还真是……”

　　这下换做森鸥外无言以对了，但中原中也就是这样的性格，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他叹气道，“没有算计，如果让他厌恶的话，就彻底失败了吧，所以真的只是欢迎仪式而已。”

　　中原中也：“……”

　　“西泽想要邀请任何人都可以，这场聚会他掌握主动权。”森鸥外道，“还有布置什么的，中也试试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倒是没问题，中原中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收到，boss，我会转述给他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有种预感……西泽会邀请太宰治那家伙来，就算不邀请，太宰治肯定也会想出办法溜进来的。

　　到时候绝对会乱成一团的吧？

　　他只希望那个时候，自己别一时兴起喝酒了……

　　“另外，中也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森鸥外道，“上次检查了你的身体，你身体里的荒神……”

　　中原中也的思绪一断，皱起了眉。

　　他并非人类的原因就在于这里——中原中也其实是异能力的人格，在他的体内沉睡着荒神这个庞然大物，如果它挣脱了他的控制，他的人格就会被剥离抹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自从上次在横滨击败了巨龙，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荒神又在蠢蠢欲动了，它修复他的身体，只是为了夺取中原中也意识的控制权。

　　如果中原中也输给了它……那么一切都会结束。

　　“我知道了，boss。”中原中也压下了心底的不安，“如果它再次发生魔力暴.动，我会汇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中原中也，绑定抵债；一个芥川龙之介，等待收货。
我……我怎么把存稿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