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宿敌》橘子珩

17、第17章

　　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那遥远处，竟然站着一个安静伫立着的挺拔人影。

　　他有着一头紫色的短发，虽然身着普通人的衣服，却并不让人感到他的平庸，而是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股骑士才有的优雅气息，仿佛游离于他身处的环境，却令人的目光根本无法从他的身上错开。

　　这个人有一个在圆桌骑士中被诅咒的名字——

　　兰斯洛特。

　　正是那位在历史上和王后陷入了柏拉图式的不伦之恋，最终招致大不列颠毁灭的始作俑者，流传千年的罪人。

　　他……根本不配自称高洁的骑士，不配以Saber的职介面世。

　　兰斯洛特精神恍惚地伸出手，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但在指尖沾染到了那一丝亮光的时候，他又立刻被烫伤般迅速收回了手，脸上流露出了极度痛苦自责的情绪。

　　王……吾王……

　　他那高洁无比，挚爱的王啊……

　　兰斯洛特在临死前祈求能够见到亚瑟最后一面，但是，命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如今的他是一个绝对的罪人，毫无被原谅的可能，根本无颜去见他原本许诺献上自己的剑和意志的那位大不列颠的国王。

　　……啊啊，如果有圣杯的话，他许愿他那挚爱的王能够亲手将他裁决。

　　兰斯洛特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和世人的想法不同，他并非是爱慕王后而做出私奔之举，而是期望那位不懂人心的王能够从他的行为中知晓人类的私心，但是却事与愿违……

　　他本该以死谢罪，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他会在面世的时候直接自刎。

　　“你是最骑士的骑士。”他的王曾经这样说过。

　　所以，在吾王遇到危机的关头，他还需要留着这具罪人之躯，重新为他献上自己的剑和荣光，不能……这次绝不能再变成Berserker那样的存在。

　　要克制，还不是时候。

　　如果上次那位素来喜欢强取豪夺的罗马皇帝卢修斯也出现的话……要保护他挚爱的王才行。

　　兰斯洛特将手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处，忍住了那股莫名的烦躁。

　　怨恨，嫉妒……他们能够这样站在王的面前。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光幕的方向，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缱绻又念念不舍，眼底仿佛笼罩着一层安静沉稳的湖光。

　　曾经的圆桌骑士拉上了外套的拉链，然后带上了卫衣的帽子，低下头，倦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街道的某处。

　　“……”

　　西泽突然若有所感般回头，看向了拐角处，但是那里却是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他脑海中想到的那个人出现。

　　上次开了亚瑟的宝具，他就带出了以狂战士Berserker职介面世的兰斯洛特，这位被狂化的圆桌骑士虽然极少有清醒时候，但在CG回忆中，他就是用这样温柔的视线遥远地看着他……

　　当然，作为宿敌的那个时候他已经丧失理智，呻.吟着亚瑟王的名字无脑A上来。

　　是错觉吗？他刚才似乎感觉到了兰斯洛特的视线在某处注视着他？

　　这不应该，如果是狂战士Berserker的兰斯洛特，应该直接举起剑来劈他才对，这位认为自己不洁的骑士认同的最适合的职介就是Berserker，按理说不应该有别的职介降临的可能……

　　中原中也站在他的手边：“怎么了？”

　　西泽摇摇头，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发问的人：“没事。”

　　比起这个，中原中也才是他现在要关注的重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有点生气。

　　而且这种生气……该怎么说，不是那种隐藏的怒火，而是显而易见地摆在了脸上，中原中也并不是一个喜欢憋着怒火然后隐忍的人，可就算是这样，在西泽表现出了发现异样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询问。

　　“你生气了。”西泽决定直接点破。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很明显，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为什么生气？”

　　他的话音刚落下，中原中也蓦地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不要听我的心声。”

　　西泽想了想，最后还是听话地默默地关闭了能力，然后眨眨眼睛，继续疑惑道：“哦……好的，所以，你为什么生气？”

　　中原中也都要被他气笑了，他转过身凝视着西泽的那双金色的瞳孔。

　　他很想知道西泽这个时候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尤其是想起了梅林对他说的话——王不懂人心。

　　他是真的不懂吗？

　　这居然为西泽的身份染上了一种悲哀感，让中原中也无法不去在意他的种种行为。

　　可是当中原中也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就算如此，和他对视的时候，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人此刻的双眸中都会对方的身影……他确实是存在他的眼中的。

　　“叫我的名字。”中原中也道。

　　“……中也？”

　　中原中也皱起眉：“全名。”

　　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西泽觉得这个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中原中也。”他道。

　　“我没有告诉过你的名字，你是‘看’到了我的过去吧？”中原中也依旧没有移开目光，他说道，“关于被背叛的羊之王，加入港口Mafia，然后又成为干部的故事，这是没有经过我的许可的行为。”

　　“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吗？”西泽望着他那双宝石蓝的眼眸，很好地透露出了疑惑，“因为我这样的行为不尊重你。”

　　“不是。”

　　“……”

　　中原中也并不在意自己的过去被人窥探，他和太宰治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的，在他看来，被捂得严实的痛苦会溃烂扩大而发脓，所以哪怕被别人看到了也无所谓，不需要费尽心思去隐藏。

　　当自己被屡次提到痛处，在最初的剧痛到根本不在意了之后，所谓的过去就再也伤害不了他。

　　“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中原中也问道。

　　什么不懂人心，只说明没有人真的试图让他懂了，或是用了极端的方法，自以为是地想要让他理解。

　　西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但中原中也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是一个占据主导地位的姿势，却并没有任何强迫的成分，只是这么做了，西泽略微有些惊奇，因为在他看到的他的过去，中原中也很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中原中也是个怎么样的人……

　　如果用色彩来形容的话，就是橙色、淡红色和金色组成的，带着一点橘子的感觉。

　　“……太阳吧。”西泽总结道，“中也像小太阳一样。”

　　这是他能够给出的最高的评价了。

　　被过去的同伴背叛却能够做到爱憎分明，绝不报复多一分，也绝不少一分，投身于港口Mafia后就和过去划清了界限，绝无二心的忠诚，但又并非愚忠，而是有着自己的考量，性格直率却不草率，这样的人实在是太罕见了。

　　如果说西泽之前还在困惑为什么中原中也会将他召唤出来，毕竟他的灵基是纯粹的太阳化身，但现在他看到了他的过去，就发现自己被唤醒不是没有理由的，和中原中也相处让他感觉不受束缚。

　　“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从西泽那双纯金眼眸中散发出一丝小兽般残忍的懵懂无知，“我不知道。”

　　关闭了能力，因此无法再倾听别人内心的想法，这让西泽感到少有的茫然和无措。

　　中原中也叹了一声气，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起来……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突然感觉自己在犯蠢了。

　　他才刚做下把手收回的准备，西泽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刷地一下捉住了他的手，就是不让他拉开距离，甚至把中原中也的手用双手握住。

　　“你还在生气。”他用的是肯定句。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试图抽了一下手，但是没抽出来，只能露出了略微无奈的表情，“……再强调一遍，不要听我的心声。”

　　“我没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西泽皱起眉，“你不相信我。”

　　“这不是信任问题——”

　　然而，中原中也的话才说到一半，西泽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邀功般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你偷听了？”

　　“没有！”

　　中原中也面露怀疑：“有吧，不然怎么忽然就知道了？”

　　“我认真的，我知道了……！是不是这样？你想把我当同伴，但是认为我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

　　无论是去独自一人处理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好，还是说那根本插不进的宿敌纠纷也罢，中原中也就像一个路人一般只能袖手旁观，不能帮上任何一点忙，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累赘，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但是西泽实际并不算是这么想的，他只是觉得这件事自己能解决，并没有考虑到中原中也和他一同前来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

　　嗯，奇妙的是，并不令人反感。

　　这样的关系，真让人感到新奇——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性格的储备御主。

　　“是不是，是不是中也？”西泽凑近了，纯金的双眸闪着光，“是不是啊？我没说错吧？”

　　中原中也不自然地别开了脸：“……”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大概也许。

　　“你这样让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气了。”

　　“不该，中也不能生我的气。”西泽道，“只有我生气的份，我才是债主。”

　　这样的强词夺理，居然让中原中也彻底没脾气了，更加离谱的是，他甚至觉得他面前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要命的可爱。

　　……真是没救了。

　　“而且，刚才中也没有在怀疑我偷听。”西泽用肯定的语气道，“你是故意的，对吧？”

　　面对他的连番发问，中原中也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他别过头低哼了一声：“所以……被人质疑的感觉怎么样？”

　　西泽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不喜欢，下次不允许你这样做。”

　　“我也不喜欢，”中原中也迫使自己转回视线，看着西泽的眼睛道，“所以，不要这样了，我也会生气。”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没人移开视线。

　　突然，西泽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他说道：“其实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一个小秘密。”

　　“……”中原中也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反应过来，面露窘迫道，“等等……别说出来！”

　　但是已经晚了，西泽没打算放过他。

　　“之前我说让你亲我的时候，你心里其实同意了吧。”西泽沉吟道，“这个的话，等关系好一点的时候，不是不可以。”

　　就是没有补魔的补魔而已，如果中也觉得舒服，他可以勉为其难尝试一下。

　　中原中也瞬间满脸通红，提高声音掩耳盗铃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做，听到了吗？！！”

　　“哦。”

　　“给我认真点回复！”

　　“好的。”

　　“哈？你那是什么敷衍的语气……？”

　　西泽抛给他一个“真难应付”的眼神：“记住了，中也真单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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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剑兰，有随时黑化变成狂兰的倾向。
就像个定时炸.弹。
球球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带感，所以才在剧情把宿敌设成了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