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换了工作之后我天天被骂，入职第三天面临失业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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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时值阳历八月，北方的夏季有些疲软，但热浪还在。薛梦颖这一天早早出了门，至于说朝九晚五不加班不打卡，“哎，一条懒命，一睁开眼就是干活，走喽~”薛梦颖自嘲着，看了看表7点半，现在下楼，这个时候路上应该会堵车，稍等一会儿吧，其实如果开车走外环八点半应该能到出入境管理局，那边上次跟着张婉婉去过一次。不过就是不好停车，停错地方还会被罚款，薛梦颖可不想第一次出去办事就花100块钱上班。跟张婉婉确认好要带的资料后，薛梦颖又检查了一遍手头的东西，确认都齐全了，又开始联系外教，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电话，“Morning, Gary! Yes, it’s Daisy....OK...Yes....No worry. I will help Sunny with the translation... No, he won’t come. Fred will be in Beijing these days...OK. Let’s meet at the service center...OK. Let me share with you. OK. See you. Bye.”虽然英语是薛梦颖不惧怕的，但是自从换了工作，薛梦颖还在适应每天和成年人接触的工作状态，随时在调整自己的说话方式和表达。长舒一口气，出门。
还好，九点前，大家都准时到达门口。外教看着还算有礼貌，但总觉得他一脸不快，薛梦颖一直想忽略，但总无法避免得观察到这一点。“老外不都是很直接的吗？怎么他也不直说？怕我们不说英语吗？也是，这几天入职，就两个会英语的，一个还在北京，一个是余有庆，天天跑房产中介不说，大到吊顶洗衣机，小到地漏、花洒，他都要伺候到。薛梦颖心想：“怪不得他们一直催我，虽然现在就两个外教，就这些事情，两个人也无暇分身。今天先来给张婉婉打下手，正好熟悉一下工作是什么样的，也不能只待在学校和办公室，毕竟不再是老师了。”
这样想着，薛梦颖开了口：“Hi Gary. How are you?”
Gary,”
“Me? Now as you can see, I’m pretty good. You know?”老外冷笑得让人不寒而栗，“这哥们儿没事吧”薛梦颖暗忖道。
薛梦颖刚要接话，Gary继续说,”You guys are the most unprofessional I have ever met. But what can I do now? I just want to have a job here. And you guys ... Anyway, let’s wait and see what will happen today. You know, my work certificate has expired...”
Gary一连串输出又是叹气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的，顿时薛梦颖不知道如何回应，至于什么超期她现在也是一窍不通。
张婉婉凑过来，眨着大眼睛问：“你俩聊什么呢？聊这么起劲。他虽然老点，但是还是很帅的，是吧？”
薛梦颖惊讶张婉婉竟然一点儿英语也不懂，卓总到底怎么招人的啊，以后都要给张婉婉做陪同翻译吗？
薛梦颖眼里快速闪过犹豫和不满，挤出一脸笑回答说：“他觉得咱们不专业，来了这么久也没给他办好工作证，说之前工作过的学校没有一个这样的，总之就是很不满。”
说罢朝婉婉撇了撇嘴，婉婉先是惊讶，然后停顿片刻，便说：“他不满，我还不满呢，什么人啊，咱们也是给老板办事的，老板让我来我就来了，老板都不会，让咱们自己摸索怎么办，现在老外也朝咱们耍脾气。”薛梦颖看连职场油子也这么有情绪了，不自觉得被带跑了一些，顿时也觉得气鼓鼓的，不自觉挂在了脸上，这引起了Gary的进一步不满。
待开门，三人经过安检和身份验证进了大门，然后开始找办理窗口，身后跟着的Gary更是一脸嫌弃，时不时冷笑。终于，在询问了N个工作人员之后找到了三楼的办理窗口。
办理的民警更是一脸不耐烦，把婉婉给的材料“啪”一声拍回来，怒气冲冲得说：
“我说你们，哪个公司的？聘外教干嘛的？这资料你们自己审过吗？来这儿干嘛来了？”
张婉婉被民警怼得语塞，薛梦颖觉得应该跟民警姐姐哥哥们说明白：“啊，我们是给大学聘外教，可能新项目刚落地，有一些流程还不太熟悉，能不能麻烦您给说明一下还缺少哪些材料？”
民警瞥了薛梦颖一眼，让薛梦颖想到了自己初中从来没有表情的数学老师，背上顿时凉飕飕的，民警更生气了：“什么大学？你们不是培训学校吗？你这么办能对吗？这么是犯法的！还有你这缺的材料太多了，回去自己补齐再来吧，走走走！”
张婉婉转了一下眼珠，拦住了还要再说话的薛梦颖：“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她今天刚来，不知道公司业务，是我们自己用外教，给学生培训雅思课程的。是还缺什么材料吗？我是按照网上的信息整理的，可能有出入，您可以麻烦告知一下吗，我们回去整理，省得再来麻烦您。”
民警这次看也不看这三个人了，看着电脑屏幕，说：“你俩，留一个，别都在这儿！”薛梦颖识趣得往后退出黄色警戒线，不敢说话。
Gary也上来不耐烦的问怎么还没好，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薛梦颖也悻悻得不知道说什么解释。
民警给婉婉解释的时候，还是一副暴躁得要打人的样子，就连婉婉这种圆滑的人也是被弄得眼底泛泪花。
薛梦颖这边跟Gary解释不通，Gary气不过转身就走，薛梦颖上前追，却只听到：“Fxck! Let go of me you liers!”Gary大长腿越走越快，薛梦颖追不上便再也没追，Gary还嘟囔得骂着什么，随着他走远逐渐听不见，只引得其他路人纷纷侧目，薛梦颖很无奈得站在原地。
反应过来对的薛梦颖，顿时觉得心头堵的厉害，怎么还被老外骂脏话了呢，他知道这是中国领土吗？“好想打人！！”薛梦颖站在原地，胸脯剧烈起伏，可能是跑得，也可能是气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婉婉快步走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哎哟哟，呼吸呼吸，老外耍脾气走了？”
薛梦颖一听到婉婉的声音，顿时红了眼眶，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点头。回头却注意到婉婉也是梨花带雨，顿时收回情绪，问：“婉婉，你这是……”婉婉不好意思笑了笑，“玛德，不说了，咱们先回去。”说着拉起薛梦颖胳膊就要走，薛梦颖回头看着办事窗口：“哎哎，可是我们还没有……”婉婉：“走吧，都这样了。路上我跟你慢慢说。”
办公室里，婉婉正跟卓一辰通话说明情况。
“我说你们也是，惯着他干嘛呀，他还在中国呢，他能怎么着？大不了给他驱逐出境，你们这事办的，哎呀。你赶紧，再查查，看还缺什么材料，补齐不就行了。”卓一辰听不出来有一旦生气，甚至还笑着不急不慢教婉婉。薛梦颖不明白这校领导葫芦里卖的啥药。
婉婉支支吾吾：“可是，有一个无犯罪证明，它是要在海外注册的这个Gary的好像过期了，但一个月之内又办不出来，美国那边从申请到办下来要两个月……”
卓一辰没再玩笑：“我问一下北京大使馆啊。”一句话便挂了电话。卓一辰嘴不贫的时候，说明事情真的很紧急了。
婉婉挂了电话，突然意志低沉，叹了口气，薛梦颖也是云里雾里，赶紧问能帮什么忙。婉婉摇了摇头。
一天到下班，其他什么再也没做，薛梦颖心慌了一天，生怕工作上出什么问题，刚入职就失业。全天只看婉婉和卓总频繁地通话，最后卓总一句“我来吧，你们先别管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薛梦颖回家，开着电视，脑子里却回想着白天的事情。自从来到这个单位，什么都觉得像看迷雾剧场，不知道下一步的剧情走向。
两周过去，卓总那边传来好消息。他了解到美国那边的人脉和帮忙跑业务的华人黄牛，给了钱，两周就能办下来，先用电子版申请，正本一个月之后就能到中国。Gary对婉婉和薛梦颖失望至极，骂骂咧咧联系过薛梦颖几次之后，没联系过这两个小卒，只天天给卓一辰打电话催进度，毕竟现在最被动的是他。
眼看开学的时间到了，薛梦颖进入了她较为熟悉的业务板块，之前是上课，现在是排课。就是薛梦颖不明白，自己顶着张方圆脸看起来很像小孩子吗？每次进校门刷门禁，明明刷过了，还是会被保安问是不是学校的人，薛梦颖刚开始还说不是，再解释是什么项目上的人，保安居然不让进，非让她出示有相关部门盖章的证明，薛梦颖气不过，后来干脆不提了，问就说是！不跟这些人生气了，毕竟老板花钱雇她不是让她和门卫吵架的。
进了校门，薛梦颖刚开心于大学的环境就是好，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刚走了10%的路程，怪不得大家都骑车子或者电车。薛梦颖按照婉婉描述的行政楼的样子，找啊找，终于找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距离进校门过去15分钟了。给提前加了微信的教务对接人刘秀芳老师通了电话，找到了教务处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屋子不大，三张办公桌，四个老师，三个坐在桌前，一个站在中间桌子旁边依靠着坐着的老师嘻嘻哈哈不知道聊着什么。最里面座位的老师，戴着眼镜，素颜，头发黑白相间，眼睛不大却很犀利，薄薄的嘴唇没有弧度，她听见敲门，抬头，脸上做出礼貌性微笑：“你，就是薛梦颖吧？他们派来对接外教课表的是吧？”刘秀芳，38岁，二孩，刻板规矩，是亩城大学国际学院的教务处负责人。
薛梦颖毕恭毕敬：“是的，刘老师您好！”上前握手。
刘秀芳不太情愿地递了下手又快速拿回手，说：“你们这个对接人别老换了，每次都要给你们重新讲，讲完了还容易出错。”
薛梦颖一时语塞，“啊，是，不换了，我来对接。我之前做过老师，大概明白排课的事情。”
刘秀芳歪头上下打量着薛梦颖，“哦，你在哪个学校啊？”顺手放下了手里的笔，往后靠在椅子背上。
薛梦颖虽然疑惑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正题，却也恭恭敬敬回答：“之前在春华学校，带了一届初中。”
刘秀芳好像突然有了兴趣，向前倾了倾身子问：“春华学校？就是那个机械公司旗下的吗？你真是那儿的老师吗？”
薛梦颖有点迟疑，说：“呵呵，是，曾经是。您是想问什么吗？”
刘秀芳问：“多少分能进啊？转学用考试吗？”
薛梦颖：“转学的话确实名额不多，需要董事长亲自批示。他们不让超员，一个班最多45个学生。我回头给您打听打听，我前同事跟我关系都还行。”
刘秀芳面露不悦，说：“再说吧。我姑娘在十二中呢，初一，我觉得老师管得不严，算了，再说吧。先说这个排课的事情，我先给你账号，再教给你怎么用这个系统看他们的课表。”
薛梦颖搬了椅子坐过去，凑上前看着屏幕认真听着。
一上午很快过去，刘秀芳对薛梦颖还算满意，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可能是因为刘秀芳并没有说薛不好吧。薛梦颖能明显感到这个刘老师的一丝不苟和严谨，一句多余的话都套不出来，除非她自己愿意说与工作无关的话题。
平静的一周过去。薛梦颖也在慢慢明白自己的角色。忙完排课，剩下的时间除了和外教周旋课表不能完全按他们意愿编排之外，还要跑各个学院，找负责的相关系主任对接国际学院课程的内容，一周好不充实，除了嗓子冒烟，薛梦颖甚至觉得小腿都跑出肌肉了。
这一天，薛梦颖刚看着一个班的口语课上课，就接到了卓总的电话 ：“喂？哎，薛梦颖啊，你可能需要来一趟区派出所。”
薛梦颖有点习惯了这个公司西边一下东边一下的工作节奏，爽快答应了，“好啊，发个定位呗，我这边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过去。”
到了之后，薛梦颖还纳闷儿什么工作要跑到派出所来，一边有点期待一边有点兴奋。推开门，只见Gary、张婉婉坐在大厅的长椅上，两个人脸色都很差，对，是很差。薛梦颖心想：“完了，这不是法克哥吗？今天下午他没课，这是又怎么了吗？”
一个民警上前：“你好女士，你是来……？”
薛梦颖：“我是聘外这个公司的教务主管，我老板让我来一趟，怎么了吗？”说完转头看向一脸怨气的张婉婉。
张婉婉皱了皱鼻子又白了一眼Gary：“薛梦颖你可算来了。我真是跟他说不明白了。”
Gary看了一眼薛和张这边，撇过头去嘟囔着什么，大概意思是没人管他了，垃圾公司骗子了，什么一堆废物了，等等。
薛梦颖不想翻译，转回头继续跟民警对话：“警察同志，这里需要我做什么？”
民警：“接出入境管理局通知，这位外教涉嫌非法务工，需要你帮忙翻译，给这个外国人做笔录，然后承认罚款。”
薛梦颖脑子里过了一堆画面：“哦”然后问：“等下，谁？罚谁款？”
张婉婉苦笑道：“别闹，肯定不是你的。你就管翻译就行了。”
民警提醒：“事情比较严肃，还是请你们配合一下吧。这儿不是开玩笑的场合。”
随即就叫薛梦颖和Gary进审讯室。虽然听卓总的意思是交个罚款、签个字就行，而且他们第二天会来亩城处理后续，但是就那间黑洞洞的审讯室就让老外误以为会让自己的无犯罪证明失效，所以不论薛梦颖怎么解释，Gary就是不进去。这边民警一再警告他们配合工作否则不好收场，所有人都走不了。
薛梦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先让民警等一分钟。她和张婉婉捋了捋这个事情，其实就是亩城大学想做国际学院的项目，但是自己又没有人可以管项目落地后续的琐碎工作，索性让李总招募了三个干苦力的，但是大学办事效率堪忧，半年了，还是不能把工作证落实到大学里，大学那边为了省事，直接让李总的第三方服务公司聘外教了，这还得了，上次薛梦颖说漏嘴，出入境管理局的民警也是秉公执法，直接给他们公司抬上来了，外教工作证是培训学校，实际工作地点却是大学，属于非法就业了。其实只要公司和大学交了罚款，对外教本人是没有本质影响的，可能也就是地方都盯着这个项目这块肥肉，都想趁火打劫罢了。按卓总说的：“他们想要，就给他们。怪我们，没有做好上层的打点。”
薛梦颖对Gary好言相劝，终于在一声声法克中让Gary坐到了审讯室的椅子上。
不过最后在证词上签字画押的时候，薛梦颖还是怂了，手抖着，还被Gary笑话说：“Will it influence you? You know it’s not kidding.”Gary骂骂咧咧的，民警非让薛翻译他在说什么，薛只能含糊其辞，Gary说：“You guys asked me to do this and that and now it ended up here! In the police station, in this fxcking stupid chair!”虽说这个地方不让撒谎，但是眼下，逐字翻译只能添乱。薛梦颖说：“警察同志，他说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给他造成困扰，让我们以后不要这样对待他了，让我们反思我们的工作。”面前的民警面不改色依旧逐字记录。薛梦颖悬着一颗心完成了翻译。
薛心里喊累，“老外说话直，可这也太直了吧，我去你八辈祖宗的！”薛也是有些慌的，这还是第一次为了处理违法事件进派出所，之前最多去派出所办个身份证。
终于结束，薛梦颖一颗心七上八下，和张婉婉一起送走了Gary，天已经黄昏。
薛梦颖揉揉太阳穴，坐婉婉的车到了市里，一路上婉婉把事情始末复述给薛梦颖，薛梦颖也纳闷儿怎么上午还好好的在项目上，和甲方相安无事，下午就干到派出所还要录口供还要在供词上按手印了？原来是这样，不过目前看，应该只是罚款的事情。毕竟要把外教的工作证聘到大学里，手续上还是要等李总和孙校去运作，哪是他们这三个小卒能左右的？拿钱跑腿，估计还要拿钱挨骂，总是就是越窝囊……挣的钱也不一定多……“Anyway，起码现在不用天天打卡，不用天天早上五点半起了。”
转眼就到了市里，张婉婉到了家，薛梦颖住得远，自己又打的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换了工作之后我天天被骂，入职第三天面临失业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