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灵之重爱》八百里花腔

25、第六章 那是一座桥（八）

　　梁艺台一手抹着汗，一手把车钥匙撂在桌子上。叫到：“兄弟，不早说，早说我就给你对象带个蛋糕。”

　　虞九屏正把手举成祷告状，侧头给陆泽庭眼色，问为什么梁艺台回过来。

　　陆泽庭耸了耸肩，歪了歪嘴，表示无奈。

　　后来虞九屏在陆泽庭朋友圈看到了自己那张完美的侧脸。于是他赶快扑倒陆泽庭身上，掏出他的手机，打开看了起来。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全是质问他为什么再次在同一个地方跳坑。陆泽庭他大姑居然要给陆泽庭介绍条件好的小哥哥。而陆泽庭那大学同学们一个劲的开始谩骂虞九屏。幸亏他们共同的高中同学还是很和蔼的发了：祝福，九九。之类的话。

　　虞九屏今天开心，不和那些得不到陆泽庭的人瞎计较。于是他重新把手合起来，让陆泽庭帮他点蜡烛。

　　“哎？你们俩怎么并排做啊！还是这里马上要有人来啊？”

　　虞九屏望了望梁艺台一旁那含情脉脉盯着梁艺台的艾尼，有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遗憾。

　　陆泽庭在一旁笑对他，又伸手把那一根独苗苗蜡烛给点上了。

　　虞九屏很开心的闭着眼咕哝一大堆，然后又笑着睁开眼睛左右望望。接着把蛋糕上面那个独苗苗蜡烛给拔掉了，站起来准备切蛋糕。

　　“陆泽庭，你把那边的纸盘子拿过来给我。对对，好，第一块先切给我，第二块给陆陆，第三块给艾尼………”

　　梁艺台原本正在盯着蛋糕上那个塑料足球看，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抬头，眼睛里满是惊讶。

　　虞九屏话锋一转道，“的男朋友，梁艺台先生。”

　　切完第三块后，他又切了一块放在自己的对面，对面看似没有人，其实那里坐着的是艾尼的灵。

　　外头的天黑透透了，梁艺台喝了点酒，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虞九屏过个生日打死也不开灯，搞得他总是夹错菜。不过这咖啡师私藏在柜台里的威士忌还是真的不错的。喝了后居然让他回到十年前艾尼在他身边的感觉。就好像此时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艾尼会趴在自己耳边叮嘱：“乖，不要再喝了。你好好趴一会，下面来的，我替你挡着。”

　　艾尼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昨天他表哥说的那样，艾尼早在那年就失足掉到了新河里了。所以一直是他假扮艾尼骗了自己。

　　呐，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要骗你就骗一辈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假装过的很好很好，有爱人、再收养个孩子，你说过一辈子都不会和女人结婚的，所以你去找一个男人结婚吧。去吧，就这样悄悄的生活在离我十万八千里的角落里，过你的小日子。而我，就让我一个人在这慢慢变化发展的城市游晃，没事的时候会想起那个和你一起牵手走过一道道记不下名字的古巷的下午。

　　梁艺台喝醉了，他是开车来的，虽然现在叫代驾也是挺方便的。但陆泽庭还是害怕梁艺台下车摸不着家。

　　虞九屏和陆泽庭把梁艺台拖到了休息室睡觉，艾尼说要留下看着他。

　　艾尼送虞九屏出咖啡馆，虞九屏答应他明天想办法让艾尼与梁艺台通感。

　　可最后，艾尼却握着虞九屏的手摇头道：“九屏，不用了。而且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湿答答的模样。而且我离开□□都十年了，灵也有些散了，不好看的。”

　　“艾尼，你真的不想让他看到你嘛？可是你都等了十年了啊？”

　　艾尼垂着头，睫毛也微微下垂，最后小声的说：“九屏，所以麻烦你帮忙让他能和我说句话吧。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模样。”

　　虞九屏握着艾尼说答应他。

　　陆泽庭开车，没有喝酒。两人在地下停车场停了车准备上楼。

　　冤家路窄，那个大娘又跟在虞九屏后面了。陆泽庭拍了拍虞九屏的后背示意他。没想到虞九屏转头看到那个老太太后却像逃避鬣狗的兔子一样撒腿就跑。

　　陆泽庭也只能摇了摇头跟着往电梯口走去了。

　　留下那一脸纳闷的老太太，望着从虞九屏口袋掉出来的棒棒糖挠头。

　　陆泽庭推开家门后，看到虞九屏又把他那破包给堆到茶几上了。

　　不一会就掏出一个像旧时转盘电话的物件。不过没有电线，可是却压着两个话筒。

　　虞九屏又跑去卫生间给干毛巾接了点水后，来回擦了几次就安心的回—陆泽庭卧室了。

　　虞九屏与陆泽庭盘腿对坐着。

　　“虞九屏。”

　　“在。”

　　“你确定要睡我这屋？”

　　“是。”

　　“好，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分被子睡。”

　　“为，为什么。”

　　“你抢被子，抢不过我。”

　　“哦。”

　　“睡吧。”

　　“哦。”

　　陆泽庭第二天一早上还是在自己被窝里发现一个暖呼呼的小人，头朝下趴着，一手搭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伸在被窝外面。他摸了摸对方的后背，不热，有些发汗。

　　今天的虞九屏又大了一岁所以他又要为人民做好事了。

　　今天破灵一事就暂时交给虞九屏一人负责。

　　梁艺台在虞九屏那休息室里打呼噜，声音大的堪比黄河咆哮。所以当林启开门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想着店里是进贼了？幸亏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见到从陆泽庭车上跳下来的虞九屏了。

　　虞九屏向他解释了一番，告诉他梁艺台昨天来蹭饭了。林启心里翻梁艺台白眼，心想此人看着很斯文，不要脸的事情却不少干。

　　没想到，他这生气生早了。进店后，老板和他说他那几瓶小酒全灌梁艺台那狗肚子里去了。林启顿时觉得那梁艺台是和道貌岸然的主，甚至想冲去休息室给他两拳。但他总的来说，还是个素质很高的人，而且坚信自己和梁艺台那种不礼貌的人不一样。想着他又看见虞九屏手里拿着的复古电话，便立刻又来了好奇心，“哎，老板，你那里弄到这货的？还怪好看的啊！”

　　虞九屏见他想上手摸了，就一边往怀里收，一边结结巴巴的说谎：“这是陆泽庭表哥送给我们的礼物，别碰我要带去收着了。”说完还害羞似的脸红起来了。

　　当虞九屏推开门时，他便看到那坐在阴影里拖着在望着床上熟睡梁艺台的艾尼。

　　梁艺台是被虞九屏的开门声给吵醒了。于是停止了呼噜声，半睁着眼呆了一会。然后就爬了起来。

　　“哎，小虞啊！陆泽庭呢？他今天可是答应我去找艾尼的。”

　　虞九屏把那电话搁到一旁的桌子上，道了句：“他有课，今天我帮你！”

　　梁艺台挠了挠头，又眯了眯眼，像是听错了似的，“你？”

　　“是啊，怎么了不行吗？”虞九屏抱着胸靠着那靠墙的桌子斜视他。

　　“啊？也不是啊！那什么，你不是不会开车吗？我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开车，那我们怎么去郊桥啊？”

　　虞九屏拉开一张椅子面对着梁艺台坐了下去，“不去郊桥。”

　　“那去哪里？”

　　“就在这屋里。”

　　听到这里，梁艺台脸色突然一变，仿佛那在草原秋天时天上的星星。有些亮，却有些远、有些冷。

　　“你什么意思……”

　　“对，其实艾尼的灵一直在这里。就是我和你说见到艾尼的那天开始，我就把艾尼的灵带着了，昨天坐在我对面你旁边的就是艾尼。而昨晚，他在这个空间陪了你一夜。”

　　“什什么？”

　　一旁在阴影下的艾尼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好像自己的恋人此时能看到自己似的。

　　“那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他。”梁艺台突然上前抓住虞九屏的手臂。

　　“不能。”

　　听到这个回答，梁艺台简直要在下一秒跳起来暴打虞九屏的样子了。

　　“是艾尼，他不想见你。因为各种原因。”

　　听到这里，梁艺台又突然恢复到那种患得患失的落寞。

　　“为什么？是在生我的气嘛？这些年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但是，我宁愿相信，他在一个我看不到的角落，活的好好的。哪怕是他先抛弃我的，这些年我不怪他的。但我也不愿意相信他已经离开这世间了。”

　　“他没有离开，起码他的灵还和你存在这同一空间。”

　　“可，可他妈的，他不想见我啊！他不愿意见我啊！为什么他就能这样狠心呢？”

　　“他是说不想见你，但他却可以和你说话。”

　　仿佛是得知峰回路转的喜悦，这个爱笑的梁艺台看着很是和蔼。

　　“小虞，这个怎么用的啊！”梁艺台拿着那个双话筒没有电话线的转盘电话。

　　“你拿着里面那一个话筒，拨艾尼离开你的那个日子。”

　　于是梁艺台按照虞九屏这一系列的指导慢慢操作起来了。

　　当电话响的第五声时，对面那头接通了。他的心狂跳不止。

　　“喂。”

　　“艺台是我。”是他的声音，很温柔，轻轻的，声音干净。

　　梁艺台突然就很想哭，但眼泪又和干枯似的，哭不出来了，很难受。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久久不讲话。明明有很多话要讲的，可这一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喂，艾尼。我想说，当时你离开，我不恨你”

　　“艺台，我知道的。其实我也从来没有离开。”

　　“艾尼，我我，我………”

　　“但是，艺台，但是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我在人间飘荡太久了。这不是好事。我可能要重新再活一世了。这其实也是个好消息。”

　　“是，是好消息。”

　　“艺台，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离开的。我一直在那座桥上啊！就是你第一次和我告白的那座桥。”

　　“艾尼，其实我真的真的很想你。真的。”

　　“艺台，我也很想你的。”

　　突然梁艺台像是崩溃似的喊道“那我能不能见见你。我，求求你……”

　　“别，艺台，我现在不好看的。你知道我自尊心最强了。我受不了你看到我这样，再说你现在也不是能听到我声音嘛？别害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可是，我却不能看的着，摸不着你。”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陪你嘛？小虞他们都和我说了，你把当年我们计划一起装修的房子给弄好了。很漂亮啊！其实那里到处都是我的身影啊！那幅手绘，那满墙的爬山虎，还有那件白玉盘。我记得啊，是我们大二时候，你第一次去我们家那边玩的时候 我给你买的。不是很贵，但是做工不错。”

　　“我，我们的房子很漂亮的。我带你去看。你是不是不能见光啊！小虞，小虞，你不是说拿两件黑衣裳可以把他的灵照住的吗？那我们现在去南湾别墅。”

　　“好，我也想去看看。”

　　虞九屏拿着那黑色的风衣，盖着那别人看不见的形状。梁艺台好几次都想回头看看那块透明，却又忍住似的。

　　到了那别墅，梁艺台把遮光帘放下来了，只留了一小道缝隙，“艾尼，你看，都是按你当年说的做的。那水池是植了睡莲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开花都时候。”

　　“已经很美了，院子很美。”艾尼的声音越来越弱，就好像在慢慢消失一般。

　　梁艺台好像感知到什么似的，但他还是选择喋喋不休的一个人说。

　　“艺台，好好活着，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活的好好的。这个世界很美，但是我没有机会同你一起走了。所以你一定要找个能同你一起走的人走下去。还有，不要去坑人小姑娘，那是不道德的，即使我们这类人走下去很难，即使会被很多人误会与歧视，那也要挺直胸膛走下去。我们没有犯罪，没有错。”

　　艾尼的声音真的就这样慢慢消失了，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留下那一人独坐的梁艺台。

　　后来陆泽庭来接虞九屏回家，虞九屏却还有些恍惚。

　　“陆哥，我觉得我和艾尼真的很投缘啊！”

　　“是啊，你们也有很多想像的地方。”

　　“比如？”

　　“都有个帅气的男朋友。”

　　“切，对了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带你去小区足球队报道。”

　　“啊？不去，就不去。”

　　“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