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五章 一双不想要的球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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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九屏最近有些飘，天天在咖啡店里泡着。
店里招了个新大的小女孩来兼职，加上原来的帅气咖啡师和妖娆甜点师，虞九屏也算个钉尖大的老板了。
虞九屏还想着找个厨师师傅，在后面辟个厨房，每天炒几个菜，给陆泽庭加点营养。陆泽庭虽也是实用主义者，但他还是觉得咖啡店不能随着虞九屏意瞎搞，会搞死的。
也是，谁能喜欢在一家充满油烟味的咖啡店喝咖啡呢？
虞九屏也过起了朝九晚五的日子，也不算，晚要更晚一点，因为有时候他要等陆泽庭一起下课回家。
相比起虞九屏的滋润生活，陆泽庭的小日子就比较胆战心惊的了。因为在他眼前晃悠的魄越来越多了。有些灵还好说话，遇到那些属性不定的魄，他也只能靠吼。
他甚至能看到一些进他办公室要高考分数的魄，主要这些魄还各种各样的，有脸色惨白，烫着卷发，身材瘦细，脚蹬高跟鞋的“摩登女郎”来找陆泽庭，重复着：“喏，我分数一定弄错了，我能考上的。这个分数一定是被人换了。这个坏人，害得我不能上大学，让我吃了一辈子苦。所以老师，你给我找找吧。”还有头顶毛发稀疏，顶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来办公室让陆泽庭帮忙查档案，要找他当年暗恋的班花联系方式。更甚者，陆泽庭好几次在操场逮到了穿校服的小情侣，一转头，居然是老头老太太。对此，陆泽庭很伤脑筋，也幸亏那些魄的阴气不重，有的很快就散了，对他也没有攻击性。
所以对于这些来附中追忆过去的魄，陆泽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中午，虞九屏给陆泽庭带了便当，让陆泽庭来咖啡店吃。趁虞九屏去热便当的空隙，陆泽庭看见了墙角那个披发低头的少女灵。如果按活人的标准来度量，这就是健康的活灵，因为她真的是寒气逼人。
虞九屏端着两份餐盒回来，看见陆泽庭那直挺挺的双眼，感叹：“我见着好几天了，看来应该是个久不散的魄。”
陆泽庭扒拉着小青虾的尸体道：“你不帮帮她？”
“帮她？她现在自己过的混沌，见到我也不主动问问。我还能冲上去就做好人？”
“哦？你一早不就要说做人间正义使者嘛？现在得交钱给你才能让你做“屎者”？”
虞九屏假装没有听见，“再看两天吧，我也没有看出头绪。”
陆泽庭转头去看那个少女，脸色当然惨白，五官却很漂亮。穿着附中夏季校群，衣服上却是血迹斑斑。头发及肩，头却垂着，遮住半张脸，脚上踏着一双脏兮兮的球鞋。
“你猜，她是怎么死的？”
“车祸，撞死的。应该就在那个路口。”
这句话让陆泽庭想起来了，五年前，附中的确有个初二的女孩子在这个路口出车祸死掉了。但是他是高中部的教师，对此事没有多的接触。但他记得那个来学校整理女儿遗物的父亲，样子很是憔悴，让陆泽庭都不忍多看两眼。而如今这孩子停在他咖啡店门口往路口张望的样子，也使他心里起了怜惜。
店里有几个抱着球来买奶昔的男生，看到陆泽庭后赶忙静悄悄的放慢了动作，而陆泽庭则是假装没有看见他们。
吃完饭后，陆泽庭又在休息室和虞九屏躺了一会，随后出咖啡店准备回学校。
正午阳光很大，那个灵缩在咖啡店的拐角，陆泽庭看到此景，于是迈脚上前道：“进屋吧！外面晒。”说着又伸手往玻璃窗里面指了指在张着大嘴吃舒芙蕾的虞九屏，“去问问那位哥哥，看他能不能帮帮你。”
那少女抬头，盯着他道：“老师，妈妈不高兴哦。”小孩子答非所问很正常，更何况很多魄都不如孩子的逻辑来的清楚。所以他也没有多想。
虞九屏在咖啡店门口放了一连排桔梗，未到开花时节，那横七竖八的小枝丫倒是肆意妄为的可爱。
陆泽庭在办公室批改孩子们的作文，给的题目倒是通俗的很：“论快节奏的时代步伐是怎样肢解一个温暖的家庭的？”
孩子们上交的作文也是多种多样，有大声呼吁人们少玩手机，多于家人沟通；有孩子说，这是时代的变化，是不可逆的；更有孩子说，手机与平板让一个家被剁成了三块，一家三口，一人一个空间；有的孩子说，让我们去寻找瓦尔登湖的美好宁静吧。当然这些都是读题目再写的，还有一些简直驴唇不对马嘴，什么名人名言，什么名人事迹都直接往上招呼。简直搞得陆泽庭脑子疼。
陆泽庭私自觉得这个题目有点偏激，为什么一个温暖的家庭是由快节奏生活肢解的？难道人们就应该放下事业去享受慢节奏生活？
直到他改到了一篇文章，孩子写到：我觉得肢解一个家庭的不是快节奏生活，而是把快节奏的压迫性带到家庭的每一处。比如说我妈，每天五点三十喊我起床，我要是不在她喊我的时间睁开眼睛，她就要喊的全栋楼都能听到。我要在她的安排下一分钟穿袜子，五分钟刷牙，两分钟洗脸。十分钟内，吃掉一个鸡蛋，一杯全脂牛奶，一碗米粥和一个三明治。然后下楼去学校。我的每一个步伐都要随着她的手表走。我感觉我不是个人，而是个被定时的机器。
陆泽庭深有感触，有感触的不是具体的快节奏，而是把生活的每一步都当做一项具体的任务去完成。如果亲情尚且如此，那别的方面更是难以言喻。
没有晚自习，下课了他就开车去接虞九屏回家。天色有些暗，陆泽庭看见那少女的灵坐在虞九屏对面，盯着虞九屏在捣一块拿破仑。
他进屋拍拍虞九屏肩膀，随后坐下。
而此时虞九屏也早已让员工下班，自己一人与那少女的灵对坐。
虞九屏挖一勺拿破仑举在陆泽庭嘴边，陆泽庭一尝，酥脆夹着柔软，美味。
“我们这个甜点师真的很不错耶。就说这个拿破仑，它就很好吃。”说着就抬头望望对面那灵道：“不好意思哦！你要是能吃，我也给你搞一份。”
少女面露难看，有些无语似的瞧着她。
虞九屏吃完最后一口，把勺子放在碟子里。慢慢起身道：“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思考吧。瞧瞧明天能不能给我答案。”
路上陆泽庭开车，虞九屏让他给咖啡店想个名字，说原来那个“拐角咖啡店”太out了。
陆泽庭心里有股子傲气，却又忍不住想逗他，道：“我看看啊！'缘来是你'，这个就很好听嘛。'”
虞九屏坐在副驾驶侧身，把眼皮睁的老大，仿佛不可思议的说：“什么意思哦！”
“我的意思嘛，就是原来这个咖啡店老板嘛。是个……”
“是个啥？”
“是个…”
“咋了？”
“是个想要来找对象的非主流哈哈哈哈………”
虞九屏听到此话，脸一扭，身子一斜，离他远远的，面无表情。陆泽庭看他反应有些大，便准备开口哄他。
没想到对方却先张了嘴：“哎，我也不要顾客嘛！为什么要从顾客那里找对象呀。”
陆泽庭心里一飘，有些美滋滋。
不料对方却说，“我们店的咖啡师小哥哥就很帅啊！他今天教我拉花，好认真好仔细的。声音也好听，每次他叫我'老板'的时候。简直好听的我起鸡皮疙瘩………”
“我才是老板。”绿灯亮了，前方的车却不启动，陆泽庭不耐烦的按了两声喇叭。
“所以是我的。”
虞九屏瞥了他一眼。又觉得有些瞧不上陆泽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给人开他的玩笑，却拿人家当猴耍。怎么有这样的人？
“所以，我就想配个非主流老板娘。”陆泽庭扭头对他笑。
对方公然耍赖。虞九屏撇撇嘴，最后却又忍不住翘了起来。
但人虞九屏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那老板娘可能不喜欢做非主流吧。”
“那就不叫'缘来是你'好了。”
“那叫什么？”
对方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慢慢想吧。”
陆泽庭把车停好后，两人又同去小区后面的巷子口买了些青货。巷口有一位老爷爷面前摆着一篮香椿，鲜嫩的很。虞九屏蹲下准备称点。陆泽庭在他一旁四处望，看有没有别的新鲜的青货。
春天来的很快，巷口的围墙总是能见着一些从家院内摇出小春枝。那些头顶着花苞的小枝丫，像极了在举着脚脚丫对着太阳晒脚的小姑娘。
突然一对母女，吸引了陆泽庭的注意，母亲表情冷漠，有些没有精神似的牵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走过。
女孩一蹦一跳，翘着头，要与妈妈讲话。而一旁的妈妈却不耐烦的，赶着她快走。
陆泽庭看到此景不禁感叹，现在二胎都政策开放了。很多人都是喜盈盈的来讨要二胎，再说眼前这位吧。要生二胎你就好好养，哪家年龄这么大要的二胎不是喜气洋洋的宠着。这样的场景难道是后悔再要一个了？
但他转念又想，自己有些白莲了。不是当事人，不管对方事，怎么过都是人家的事情。夏虫不可语冰，何况自己自己还是个没有养过孩子的。而且自己也是个推崇蔡元培先生的“兼容”的人。怎么到生活里就小家子气了？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自己可真的有些“穷酸”。
晚上吃完饭后，虞九屏看剧，陆泽庭看书。两人洗漱回房间。
半夜，陆泽庭正与周公下棋的时候呢。陆泽庭突然觉得手边一沉。俏皮的小呼噜中断了。
睁眼一看，黑暗里，虞九屏托腮正“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
陆泽庭被他吓得一大跳，顿时失了魂魄。
“卧槽，虞九屏你要死了。半夜不睡爬我床上干嘛呢！”
“我我，我，我床边有虫子。”不同于刚才的镇定自若，对方有些结巴的像断墨的打印机。
“那你不能赶走啊！快回去，我要睡觉了。”
“我，我害怕…害怕的。”
男人怕虫子？对哦，成年人还爱抠鼻孔呢！
不与他计较，生活才能过的更顺一点。
陆泽庭闭着眼，把手一伸，把人揽过去了，接着又微微响起了呼噜。
没想到怀里的人冒了句：“陆泽庭，你不觉得今天巷子口的女人，有些眼熟嘛？”
陆泽庭一激灵，马上又不耐烦道：“你屋子有虫，一定是因为你又乱丢垃圾了。明天我看着你打扫，要是找出垃圾，我就把你打死。”
虞九屏吓得往他怀里一缩，眼皮合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五章 一双不想要的球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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