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溢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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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黑暗的，好像根本看不见尽头。城中的建筑也几乎都是黑色，若不是每个飞檐上都有一只放光的小兽塑像，这里估计会被黑暗淹没吧。
“天黑了？”秦十忍不住问。
“不，通天城在地下。”非尹说的很是平淡，似乎觉得地底之下有座城是很平常的事情。
“那……不会塌下来吗？”要是这么美轮美奂的一座城被埋了起来就太可惜了，至少也得把贵的东西都搬出去。
“你想多了，城主的坐骑是土属性神兽‘烈湘’。人家神兽能活多久，这座城就能留多久。要是有一天这里被埋了，我们啊，估计早就是那其中的一抔黄土了！”介彦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有种与他年纪不符的孩子气。
“这个城主是什么人啊？”能把神兽当成坐骑，那得多大的神通啊。秦十想。
“呃……”话多的介彦这次居然答不上来了。
“咳，”非尹一声轻咳，“这个我们也不知。”
秦十觉得两个人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也没再问下去，“你们主子，就是言大、言公子是住在通天城里？”他差点脱口而出“言大叔”。
“嗯，我家主子是城东溢香坊的老板，别说日进斗金了，就是日进几万斗金也不夸张！”
“溢香坊？这名字……青楼？”
“……是赌坊。”非尹扶额。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溢香坊之前。
三层尖顶的黄金阁外铺着成片的绫罗绸缎；飞檐之下悬挂着镂花的玉石灯台；四方窗棂之间坠着琉璃珠串；偌大的漆黑牌匾上刻着三个黄金大字“溢香坊”……
华美之中带着些许妖艳妩媚，与其说是赌坊，倒不如说更像是青楼。即便是在通天城这种金玉玲珑的地方，溢香坊也依旧是最光彩夺目的地方。
门里门外能看见的全是人：有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有低三下四的侍仆奴隶；也有妖娆细语的侍妾舞姬……总而言之，能来这里的不是些财大气粗的富人，就是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赌坊好啊，咱进去赌钱啊？”秦十异常的兴奋。他一直想试试去赌钱，只不过知道赌博不好，所以才一直没去过，正好现在老板是认识的人，就算是输了也有人兜着。
“诶，溢香坊可不是普通的赌坊啊，你可要想好了。”
秦十不懂，“金额很大？”既然是在通天城中，金额大是肯定的了。
“那都是废话，”介彦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想在这儿赌，就要做好随时送命的准备，保不齐就留在赌桌上了。”
“所以呢？”秦十不以为然，“我想好了，进去玩玩儿吧。”
看见秦十不顾他的劝告大步上前，介彦想上去拦他，“喂，你……”
“既然你们主子要见我，”只听见秦十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的驱使，他的胆子好像变大了，“他应该是不会让我死在这儿的吧。”
虽然看起来很胡来，但秦十自己心中是有数的。
……
赌坊外尽是人挤人，赌坊内更是人满为患，吵吵闹闹，喧声震天。秦十个子不高身材也不够健壮，若不是身边还有非尹介彦两人，他就要在奔来走去的下人之中被挤没了。
“秦公子啊，我们本来是要带你从后门进的，你干嘛非要从前门挤进去啊！”介彦一手持剑一手护着秦十，动不动就被人撞一两下。
“好不容易有机会出门，那可不得来看看啊。”有两个元婴高手护在身侧，秦十总有点有恃无恐的感觉。
“那，我先去向主子通报一声吧，非尹你……”
“我去。”没等介彦说完，非尹纵身跃起，闯过人流，直接跑上楼去了。
介彦气得牙痒痒，但也没办法，暗暗地把非尹往上数几代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
三楼，言渡正站在窗边擦拭自己的佩剑“似雪”，没有丝毫兴致欣赏身后舞姬们的妖娆舞姿。
“回来了，怎么样？”身后有脚步声，言渡头也不回道。
来人是非尹，他躬身道，“主子，秦公子执意要在一楼……”
“这我知道，”言渡心道早就料到了，“其他的呢？”
“秦公子出门买了个香包和一些香料，属下已将香料买好，与秦公子买的分毫不差。只是这香包……”非尹顿了顿，“店家说是单品，只有一件。”
“哦？”言渡把似雪收回鞘中，又重新把佩剑挂回腰间，“什么样的？”
“纯白，带有银纹，坠穗为黑色。”非尹如实回答，尽管他认为这个香包即便不是单品，他也不会买这么丑的东西。
“呵，”言渡嗤笑，“没想到，这眼光……”
……
“八十个绝美舞姬！”
“押小！”
“二百个杂役！”
“我可是剑仙！……我就用我的剑来赌！”
“我用我的金丹来赌！”
“你输了！去！把他的手脚都砍下来！”
……
秦十蹙眉，这里可以说是赌什么的都有，美人、奴隶、法宝、修为，还有人的肢体，或许还有用人命来赌的，当真是进来了就未必能完好地走出去。
“骰子比大小，哪位愿意来和我家主子来一局的！”附近一桌旁有个灰衣服的侍仆在大声喊。
撇开介彦，秦十应声钻了过去。
五尺赌桌一边有把椅子，另一边坐着位傲慢的银色华服、戴着金面具的男子，手里浅浅捏着把折扇，椅子旁边还趴着个像是腰肢瘫软的妖娆姬。
那男子看不出年纪，只不过能看出来那是个风度翩翩的风情人，偶尔还用折扇挑挑女人的下巴，女人也总是倚在男子身上，在男子耳边咯咯地笑。
“这位公子请。”侍仆笑着抬手，示意秦十坐在对面。
秦十礼貌地笑笑坐下，一旁的妖艳女人立马扭动着腰肢上前，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斜眼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任何抗拒的表现。
好不容易挤过来的介彦看见有个女人靠在秦十身边，不禁皱了皱眉，瞪了那女人一眼。女人权当没看见，继续趴在秦十肩上。
“骰子比大小，公子应该会玩儿吧。”桌对面的侍仆微微低头，笑道。
见秦十点头，他又重新抬头，道：“我家主子坐庄，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啊……”秦十戳了戳下巴，笑道，“我就要——就这位公子手中的折扇吧。”
“这……”那侍仆闻言变色，附身在银衣男子身边道，“主子？”
那男子嗤笑，终于开口：“我这把扇子可不是便宜货，公子可要拿出价值对等的东西来啊。”
如他所言，那把折扇镶着银边，还嵌着星星点点的紫黑色珍珠。若是细看，还能发现折扇周围点点灵力散发的微光，显然是一件上好的法宝。
“嘶——”秦十倒吸一口气，扯了扯介彦的衣袖，一脸祈求的目光，“我有什么能拿来下注的啊？”
介彦又白了他一眼，无奈道，“我家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啊……”说着，他右手伸进左袖里，掏出一叠镶着金边的纸。
他翻了两三下，从中抽出一张来，耷拉着眼睛漫不经心，“通天城西的一处院子的地契，够吗？”
银衣男子挑眉，一副了然的样子，身体前倾将折扇放在赌桌上。
反倒是秦十一脸震惊：想不到言大叔这么有钱啊！这要是输了不就亏大了！
侍仆看了看银衣男子的反应，道：“够。”
“那就开始吧。”介彦示意荷官开始。
站在桌旁的美女荷官给双方看了看手中的三枚骰子，放进骰盅里晃了几下后落在赌桌上，笑道，“二位押大还是押小。”
“公子先请。”银衣男子笑道。
秦十思索几番，不是很确定，“押大？”
“那在下押小。”
见双方选择完毕，荷官微微一笑，“开。”
骰盅里躺着三枚白玉骰子，点数是二、三、三，小。
“恭喜，庄家胜。”
秦十上牙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似的看向介彦。
介彦忽略秦十投来的目光，满脸不耐烦地只能将地契送了出去。
“承让。”银衣男子拱了拱手，还是在笑，于其中还满是挑衅与嘲讽，“公子还要继续吗？”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秦十就来劲儿了，“当然要继续！”
“这位小公子还是要押大？”荷官也是在笑。
“嗯。”秦十点头。
看出秦十脸色不好看，一旁的女人还在安抚他。
这次再开，一、二、四，又是小。言渡又输了一处院子。
“继续押大！”
又开，二、二、五，还是小。言渡双输了一处院子。
“大！我就不信了……”
开，一、二、二，依旧是小。言渡叒输了一处院子。
……
开，言渡又双叒叕输了一处院子……
介彦拿地契的手在逐渐发抖，刚才最后一张也已经输掉了。城西的九处别院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地盘，这基本就等同于通天城被人瓜分了，这下怎么跟主子交代啊！
“那个……秦公子，我们……”
“我……我我再也不赌了，走吧。”输了这么多，秦十满脸沮丧，就差把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到底该怎么向言大叔道歉啊……秦十想道。
“输了这么多，需要我还给你吗？”银衣男子道，语中笑意更甚。
秦十抬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看向银衣男子的眼瞳，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身后。
秦十浑身一抖，有种极其不详的感觉，不知是该装没听见还是回头认错。就像是有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主子……”秦十听到介彦的声音，那根鱼刺彻底扎进了肉里。
“还给我就不必了，我嫌麻烦，那些院子都一直空着的，放在你那儿正好。”身后，言渡道，偏过脸来狠狠瞪了秦十身侧的女人一眼，“把她赶出城去。”
“是。”非尹一挥手，门口有两个黄金甲的卫兵进来，不等那女人哭喊着说“坊主我错了”，把那她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言渡的口吻之中略带懒散，只不过声音冷冷的，秦十实在听不出生气与否。秦十缓缓起身，没回头。
对面的银衣男子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就当你送我了。”说罢，他扇了两下扇子。自始至终都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就连他身边倚着的妖娆姬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上楼。”言渡好像是觉得话多浪费钱一样，只说了两个字。
“是。”
秦十本想松口气的，谁知下一秒介彦和非尹就挎着他两只胳膊，将他整个人架了起来。秦十两条小细腿还在空中踢来踢去。
人群自动让出条路来，不时的旁边还有侍仆舞姬向着言渡行礼，似乎整个溢香坊都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溢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