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熬鹰》瓶桃

18、番外四

　　“佐助，我们还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鸣人对佐助这样说道。

　　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总会在村外见面这件事人尽皆知，但他们俩具体都在什么地方干些什么做些什么，无人好奇，无人知晓。七代目火影的选拔如火如荼，佐助在外漂泊也没什么时间回村，两个人的生活原本是没什么交集的，基本只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碰个面，聊聊琐事，互相殴打辱骂取笑一番，就像是真正的好兄弟那样。

　　直到有一天，二人在共同追击辉夜姬的线索时接触到了各种花里胡哨的忍术，最终发生了什么不开车就会死的神奇事件。就这样两个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开了间房，挑了间最隔音最隐秘的屋子，然后倒在床上めちゃくちゃセクシしました！

　　话虽然俗了点，但杏终归是通往爱的钥匙。原本他们二人还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但那天之后便有什么觉醒了。本来约好再也不要提起此事，一是因为丢人，另一方面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一夜的彼此。但莫名其妙的一回生二回熟，自从什么开关被按下之后，两个人见面的频率也多了起来，尽管都是抱着“只谈工作不谈感情”的心情，但最终的结局基本都是谈到了床上。

　　推迟了和雏田的婚约，也屡次拒绝了樱见面的邀请。两个人对彼此的关系感到迷茫，但每次见面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地欢喜。这是爱情吗？也许不是，但至少已经不算是兄弟情了。

　　熟知一切色诱术的漩涡鸣人在感情上其实异常迟钝，当年那些你痛我也痛我比你还痛的言论真的只是不经大脑说出来的，某种意义上是他的心里话。他一直觉得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兄弟，哥们，但如今看来可能是有什么搞错了，但具体是哪里搞错了，他不愿意去想。

　　至于宇智波佐助，他前十几年的经历都放在复仇上，对于爱情二字的认知停留在木叶的生理保健课上，没想过，不需要，无所谓。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至此陷入了瓶颈。大男人间不好谈情说爱，他们两个又都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男人。不是同性恋，却偏偏喜欢上了对方。爱情与性别无关，那天佐井一边读着亲热天堂一边说着，给鸣人吓得从座位上窜起来，喷了对方一脸。

　　“怎么了……”佐井合上书。

　　“没事……说，说得好！”鸣人一抹嘴巴，竖起拇指。

　　就这样拖来拖去也没有办法，也想过再也不要见面。七代目火影的选拔越来越临近了，鸣人下定决心把佐助约出来，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佐助说哼你以为谁想和你这样下去啊？鸣人说你要真这么觉得那就好。火影的选拔要开始了，我……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动摇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佐助没说话。这样的关系也确实不能持续下去了，樱对自己的联络越来越频繁，虽然还是可以找各种理由拒绝，但是如果没有具体的原因，他不愿意伤害那个女孩儿的心。一直以来是自己亏欠她太多，如果悬而未决，至少要坦诚相待。

　　“所以我们来进行一次分手的——、”

　　拳头把鸣人剩下的话揍了回去。

　　拳头是硬的心是软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终究无法抵抗荷尔蒙的力量。这是一次过于痛苦的分别，这一晚他们在床上滚啊滚啊，鸣人一口咬住对方的锁骨，发狠发痛发出呜咽的声音。在褪去某些理性的伪装后，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某种互相舔舐伤口的兽类，只是因为无法说清楚的某些原因，他们不能再坦诚，也不能再继续。什么都要到此为止了，今夜过后，明日到来，太阳照常升起，漩涡鸣人将成为日向雏田的丈夫，宇智波佐助将踏上自己的旅途，他们将互为光影，但永远不可能再有任何联系。

　　“——我放弃了。”他松口，嗓音沙哑。

　　“什么？”佐助皱眉。

　　“我说我，放弃了。我不做火影了。”鸣人抬起头，眼泪混着嘴里的血落在佐助锁骨处的伤口上，“我决定了，我不做火影了。”

　　——第二天，佐助消失了。

　　再也不见了。有了轮回眼的佐助，想把自己藏起来真是没有人能找得到。大家都说大概是去某个异世界执行新的任务了，毕竟佐助向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来无影去无踪的。只有知晓一切的鸣人沉默不语，他回到村子，看向候选人名单，上面有这自己的名字，呼声很高，位居榜首。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在梦想即将实现的黎明之前，他忽地有了近乡情怯的感受。

　　不想成为火影的漩涡鸣人，还算是漩涡鸣人吗。

　　——七代目成功选上，亲朋好友来相会，鸣人喝了许多的酒。鹿丸劝自己赶紧把和雏田的婚事定下来，不要让女方等得太久。鸣人点头满口答应，一口干了剩下的酒说当然当然，我一定会给雏田幸福的。屋子里猛然爆发出喝彩，鸣人受气氛感染也笑了起来，他茫然四顾，这里欢声笑语，唯一处冷冷清清。

　　他摸向自己的胸口，轻握拳，一敲，又是一敲。求而不得是人生，他拥有一切，他该知足，那里的小小空洞，日后总会有亲情来弥补。

　　终于，在欢声笑语酒足饭饱之际，和日向雏田的婚约定了下来。鸣人不死心地给佐助飞了个鸽子，又怕鸽子飞不到就飞了个鹰，□□，王八之类的能飞的都飞了。让对方参加婚礼有点残忍，但是他又实在想见对方一面。可是见面了会发生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准，最后只在纸条上写上几个字：“小樱她在等你。”

　　真是可悲可笑可叹，他一人把路走死，还要拉上别人垫背。带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心情把纸条放出，漩涡鸣人披上七代目的披风走到天台，俯瞰整个木叶。这里很好，值得他用此生去守护。佐助也很好，但佐助没有自己活得也挺好。

　　一个成功的七代目火影，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去逃避自己的软弱。

　　没多久，佐助出现了。出现在鸣人的婚礼上，仅剩的右臂挽着小樱。鸣人笑了，佐助也笑了，二人共同举杯，将清酒一饮而尽。有些事情到此为止便可以结束了，鸣人打听着樱和佐助的婚期，樱脸颊一红说还没定下来，佐助补充了一句，很快就会。

　　很快，樱就拉着新娘子聊私房话去了，顺便打听结婚需要准备的东西。佐助靠在窗边看着景色，冬天了啊，马上就要下雪了吧。但是他大概没有机会欣赏到这样的景色了。新的线索已经掌握，他必须要尽快启程。他单臂叉在腰间，看着一点一点暗下去的景色，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鸣人。

　　“好好善待人家。”佐助拿起窗边的酒，一举杯。

　　“——这话轮不到你说！”鸣人也举杯。

　　两杯酒就此下肚，他与他从此关系分明。爱情对于每个人的含义都不同，但对于男人们的含义总是略显单薄。这世间有很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物，比如梦想，比如野心，比如责任，比如……很多很多。也许是他们年纪大了，不似十几岁时那般年轻洒脱，坚信自己的力量足够改变世界，人生于世成长至此注定会面临太多求而不得，成长让人变得温润而软弱，爱到深处方是无动于衷。轻描淡写的承诺终将至死不渝，或许他们来世会拥有更好的选择。

　　“一直以来，抱歉了啊。”佐助轻轻地说。

　　“嘿？转性了？居然对我道歉？”鸣人笑着揶揄。

　　“——是啊。这些年，对你，对樱，对卡卡西都……”他垂目轻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谢谢你一直以来都不放弃我。”

　　“胡说什么呢！事到如今了还说这些。”鸣人继续笑着，努力地笑着压下自己心中如麻般混乱的感情。他伸出手，像是要打消自己的顾虑那般，狠拍对方的肩膀：“既然这样，那以后要是有机会，就让你玩命地追我来报答吧！”

　　佐助微微一愣。

　　“……好啊，”佐助失笑，“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一定不会放弃…”

　　“哈哈哈，开个玩笑你当什么真呢，说这些酸话也太不像你了。”鸣人一甩手，错过佐助的肩膀向前：“……还有，那些日子。虽然今后就当做没发生过了，但我很开心。”

　　他说，冲着身后摆手，走向熙攘的人群，融入铺天盖地的欢声笑语之中，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