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舞弄青影》醉仙桃儿

4、【三】雅趣

　　章莪山总共七座山峰，原来的名字，已不可考，据皿㣼说，自我师父封做这山中之神，便将这七座山峰之名皆换了一遍，俗虽俗了点，却也有些雅趣。

　　雅趣？

　　章莪山首座，便是师父与我常居的这一处，叫做青峦峰。师父说，是为了纪念他于三万多年前，在此山中拾到了我这颗青鸾鸟蛋。这算雅趣？

　　第二座，与青峦峰相去不远。师父说，我幼时刚学会腾飞，却常常寻不回家，他便利用山中的玉石，造了许多引路的标识，故称作引路峰。这算雅趣？

　　三四两座山峰，长得委实像了些，年少时我常在此二处迷失方向，以师父的“雅趣”和取名习惯，他们被称为单影峰和双影峰，顾名思义。

　　如今我与朱硞观霞所坐的仗剑峰，是这章莪山的第五座。犹记我两万岁时，师父传我一套剑法防身，我自是不敢怠慢，日日潜心学习；一日练得正酣，不小心将剑脱手，那剑正好落在第五座山峰上，师父便罚我持剑立在此处三个时辰，后来就有了仗剑峰。

　　山还是这一座，剑却从此封鞘，我总觉得师父赠我的坤昀剑与我八字不合，不然也不会每次舞剑总要吃些暗亏受罚。

　　“戚戚，你说神君会给这第七座山峰取个什么名字？”每次来这观霞，朱硞总要问上一问，似乎是故意戳我痛处。

　　“总不会叫知返峰就是了。”第六座被师父唤迷途峰，起因是我将同青峦峰相连的单影峰与双影峰弄错，迷迷糊糊上了与双影峰相连的迷途峰，丢了两日。

　　“这可不好说。”朱硞望着远处烈阳下影影绰绰的山峦，抬起前爪在额前搭了一个凉棚。

　　见他如此，我便也学着抬手搭了凉棚，远望着，“你说那山上有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怎可能知道！？”朱硞有些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又趴了回去。

　　“我只是有些好奇，师父总是叮嘱我不要到那山上去。”我一直觉得章莪山的奇闻轶事，除却丹燚不婚，第七座山峰亦算一个，因它离青峦峰最远，师父未曾取名，又总不叫我去。

　　“我猜那山上许是有毒蛇猛兽，他老人家才不叫你冒险。”

　　“我怎么听你爷爷说，那山上有人？！”我抬着手向前探了探身，朱硞则伸出前爪拦在我身前。

　　“啊？我爷爷的话你也敢信啊。”朱硞见我还要向前探去，大概怕我掉到山涧里，一爪子将我按回崖壁上。

　　“信啊，怎么不信，他不是这章莪山百事通嘛！”朱硞这一爪子，令我有些恼，便将它的爪子丢了回去。

　　“那你倒不如问问丹燚了，他这十几万年，除了向你提亲的时候，其余时间都用来四处游历了。”朱硞向来脾气好，不急不躁，继续窝在我腿边。

　　“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我爷爷啊！”

　　“切——”朱硞这么一说，我便有些嫌弃他“只许州官放火”的行径，便用脚将他踹出一段距离，不再理他。

　　“戚戚，这章莪山座座山峰皆与你相关，兴许神君哪天取了知返峰这个名字，叫你迷途知返，终归山林。”朱硞没话找话的功力当真炉火纯青，竟又绕回最初的话头。

　　“我既没辱没师门，又没远走他乡，师父他干嘛叫我迷途知返？”我虽不想理他，却仍想听听他从皿㣼那听来的“轶事趣闻”，这也是我常常与朱硞相伴的缘由。

　　“戚戚，你当真以为你师父不允丹燚的婚事，是因为你还未成年吗？”

　　朱硞严肃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此番情景下，我竟不知如何回答。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不似往常那般只是调侃。如此，我便更不敢细想。

　　“回吧。”

　　“唉——”

　　霞光漫天，我却思绪凌乱，再无心赏景，便起身回去，朱硞缓缓跟在身后小声嗟叹。

　　我知道，章莪山只是我的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