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舞弄青影》醉仙桃儿

3、【二】 “姑姑”

　　朱硞将丹燚送回洞府，便又回来寻我。自朱硞出生，我才觉这章莪山的生活有了生机，与朱硞混玩的日子里，我才觉得自己是只还未成年的青鸾，从前过得那般，受尽师父“折磨”，活脱一只落魄的老凤凰。

　　“丹燚说了什么没有？”临走揶揄他那一句，我有些懊悔，他那般俊朗傲然的鸟，自不愿被人唤作“爷爷”。

　　“你忘了吗？他被神君施了法。”朱硞昂起脑袋，一脸疑惑。

　　“最近头脑又有些不清醒，总是会——忘记一些事。”自我破壳而出至幻化成人，脑海中经常混乱一些记忆，师父说那是我的梦；我也总是会混乱记起一些事，顷刻间再忘却一些事，

　　“我是这山中奔速最快的狰，只这一会儿你便忘了？”

　　“啊……还好还好。”最近是又有些健忘。

　　“怪不得我爹说，与你一起，定要思虑周全，凡事先替你想着。”

　　“你爹倒是心思缜密，可你这名字取得却是会意了些，瞿予许是想你也沾沾上古之神的光罢。”

　　“我猜他大概是想与你多几分情义。”

　　“？？？”

　　“不然他也不会近五万岁，才顺了祖父的意，娶了我娘亲。”朱硞见我一脸疑惑，很是不耐地舔了舔爪子，伸了懒腰，趴在我脚边。

　　“……皿㣼也是四万多岁才娶了你祖母，听丹燚说，你祖母身子不好，才只得你爹瞿予这一根独苗，想来皿㣼也是希望瞿予能为你们一族开枝散叶，才催得急了些。”我坐在洞府外的玉阶上，一手撑腮，一手抚着朱硞的绒毛。

　　“呵，据我所知，怕是要单传了。”朱硞说这话时，眼皮都未抬一下，面上竟全是无可奈何。

　　“为什么啊？”单传？我可一直盼着瞿予再添个小女儿。

　　“因为我爹心悦你啊，笨蛋。”说着，朱硞便抖了抖绒毛，换了一边趴着。

　　“嗯？你听谁说的啊。”大概是皿㣼那个老家伙，明明是“八卦神君”，却自封“章莪山百事通”。这不，又把孙儿也带坏了。

　　“我爹说，你是他五万年来遇见过仙根最灵的鸟精，两千多岁就能幻化成人，一万多岁就修成仙体，如今你已余三万岁，该飞升成神了。”朱硞讲的，我听来不像与自己有关，倒像是旁人的故事。

　　“是你爹将我神化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我娘也说，如若不是丹燚向你求亲求了三万年，沅芷神君都没应，我爹也不会娶了她，生下我。”

　　说来说去，却还是皿㣼那套“章莪山未婚缘由”的说辞，我不想再多费唇舌，便找了旁的借口，“呃……朱硞啊，照你这么说，我与你爹娘算是青梅竹马？”

　　“嗯……这么说也没错。”我承认我转移话题的功力尚还浅了些，不然朱硞也不会转过头来，睁一眼打量着我的神色。

　　“嗯，乖孩子！走，驮姑姑去仗剑峰看晚霞。”

　　“……”

　　与朱硞一起，最喜的，是用“姑姑”的身份揶他两句，最快活的，便是看那仗剑峰的落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