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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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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剪了利落的短发,对着镜子细细端详,临了还不忘问林季子这发型如何。
林季子靠在床头抽烟,知道这八成是因为白兰剪了这样的短发,女人的攀比心啊……
“还不错咯。”他将烟头按进缸里,里头堆了好几个烟头,他心烦的时候就抽个不停。
白鹤挑眉道:
“你好敷衍。”
林季子嗤了一声,说:
“我敷衍?我为了不敷衍你,”他指了指自己后颈上的指甲划痕,“这两天我必须绞尽脑汁找借口不回家。”
白鹤不以为意地说:
“你怕谁?你家的佣人?还是你那个哥哥?你哥哥不会连这个也管吧?好老气哦,现在的男孩子谁还没有性生活?说不定你哥哥也每天出去快活,只不过为了维持大哥形象,不让你知道...”她还没说完,就被林季子斩钉截铁地打断:
“他不会。”小川只能被他折腾。
白鹤没有兴趣谈他的哥哥,她又想到了白兰,然后从鼻子里挤出一声不屑。
“过两天我会回国。”林季子忽然说。
“回去干嘛?”白鹤起身坐回床上,靠在林季子肩上,男人的身上汗涔涔的,暖得很。
“有点点事。”他拿过手机,开始思考用什么借口在外留宿,“回国之后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保持联系。”
......
这几天工作和课业堆在一起,林本川从散布德国四周的几个工厂视察回来已经累得不行,到家刚过零点。
他推开门,本以为整个别墅已经沉睡,没想到沙发上竟然坐了个人。
林本川打开灯,一回头就看见季子靠在沙发上,眯着眼,脚边有一只行李箱。林季子两天没回家,说学校组织去慕尼黑了。
“季子?”林本川解下领带,只见季子张开双手,分明在向他索要拥抱。
小川快步上前接住,季子把头埋在小川肚皮上,一脚把行李箱踢开,闷声道:
“我要回一趟台北...早晨八点的飞机。”
小川诧异,问:
“干嘛这么急?”
“妈妈的精神状况不太好。”
“妈妈...”小川才反应过来,季子说的是他自己的妈妈,听说是一个有轻微精神疾病的女人,而且季子的生父王庆年死后,她受的刺激也不小。
“准备去几天?有跟爸爸讲吗?”
“不讲...”季子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催人怜悯,“不告诉他,你要保密。”
小川点点头。
......
两人都穿的深色大衣,精致的亚裔面孔频频引人回眸,季子拖着行李箱,小川在后面紧紧跟着,好几次忍不住去捉季子的手,但碍于各种原因,他还是忍住了。
林本川第一次要和季子分开那么久,他突然有点慌——这几年的生活一直围着季子转,一想到未来的半个月要独守空房,他连笑都笑不出来。
“给你卡上打了五十万,如果阿姨需要的话......一定赶紧告诉我。”小川说。
季子笑了笑,一把搂住小川,偷偷亲了亲他可爱的耳垂,哑声说:
“最近好忙......”
“嗯......”小川抱住季子,完全不想放开。
“回来再狠狠干你。”
“......”
......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回国。
林季子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耳边是太久没有听到的闽台方言,一阵唏嘘。
他的确需要去看看妈妈。
但一下飞机,他就接到消息,说妈妈早就搬走了,现在那个小区里一个熟人也没有。
林季子在楼下转了转,最终打了个车,直奔妈妈的新居。
阿宕之前做万有青的马仔,后来因为结婚生子,不得不从良。但因为原来的渠道还在,他时不时替人传信挣钱。
林季子也从阿宕这里获得了不少消息。
阿宕说,妈妈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现在住在悦颜居。
豪华别墅区,想必是林关中送的,这很正常,他害死王庆年,必须用这种方式赎罪。就算把林季子的生母供养得纸醉金迷也不为过。
车子在悦颜居外停下来,林季子抽了一支烟,然后坐上车,对门卫说:
“32号,房主张莲生,有约。”
......
林本川被某个纨绔看上了。
这是在一个酒会上......林本川这样的长相身材本来就在富人圈很吃香,他常被骚扰,但之前有季子在,软骨头的倾慕者们抵不过硬拳头,该放弃的都放弃了。
但这次季子不在。
酒会其实是一次招标活动,不算大型,但对于林本川这种刚刚上手的商人来说,用来练练手也不错。
招标中场有休息,林本川在阳台上吹风,那个叫雅各布的美国男人早就盯上了他,OK,其实一开始他不想强迫的,他比较习惯你情我愿的风月关系,床伴数不胜数。
但小川的态度显然激怒了他。
也许是因为以前都有林季子在,小川和人交流越来越硬气,对待性骚扰也越来越不客气。
今晚他又一次用德国人常用的高雅方式羞辱了这位一见美人就兴奋的男种马。
雅各布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于是他动手了,一脚踢在小川肚子上。
警卫拉走了他,他依然骂个不停,什么脏字儿都有——贱.人!婊.子!红.灯.区的鸭子!
林本川捂住肚子蹲在地上,竟然还有空细细赞叹美国人骂人的多样性。
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又开始思念弟弟了。
......
晚上回到房间,林本川疲惫地躺在床上,将自己裹紧厚厚的被子里。双人床的另一侧胡乱地堆了几件季子临走前没来得及洗的贴身衣物。
小川把头埋进那堆衣服里,狠狠吸了几口,用以续命。
迷迷糊糊间,他几乎要睡着了,却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
“喂,哪位,我林本川......”
电话对面非常安静,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渐渐清晰。
林本川猛地惊醒了,直觉告诉他,这是季子。
“季子?季子是你吗?什么时候回来,哥哥想你......”他被打断,林季子的语气非常奇怪,温柔的奇怪:
“哥哥,你猜猜,我去见我妈妈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林本川背心一凉,他最怕听见季子这样说话,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凌迟。
小川沉默着,又听见季子说:
“你猜猜,你的好爸爸为什么要收养我啊?”他笑了,用一种讥讽的笑折磨着林本川的耳朵。
电话对面突然失去了所有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酒瓶子碎裂的清脆声音,林季子暴喝道:
“我操他妈的林关中!他在我亲妈的床上!干得多起劲你知不知道?!你想不想看看!操他妈的牲口!”
林本川浑身发抖,他不敢呼吸,电话对面传来的每个声音都几乎要将他置于死地。
“季子,季子,季子......”小川无法控制地留下眼泪,他幻想酒瓶子炸开的碎片割伤季子的小腿。
“季子......”小川不知道怎么办,但林季子已经挂掉了电话。
是夜急风骤雨,小川在床头蜷缩着,风暴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