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传》李佳羽

7、借刀杀人

　　“别的不说，单从大亲王将王凌懿自小束在京中便可窥一二。”

　　“都说大亲王喜欢王凌懿，沈将军便特意封了安和郡主的封号，这是何等荣宠。”

　　“那不过是变个法子，戴一个好听的名目，将她做了人质罢了。”

　　沈无虞听着姜婉毫不避讳的话，看着她淡然自若的眉目，淡淡道“你可知你今日说的话，足够你砍一百次脑袋。”

　　“奴婢知道。”

　　姜婉再度伏跪在地“奴婢想帮殿下，奴婢不过是想让殿下看到我的诚意。”

　　“诚意不是凭嘴说的。”沈无虞看进姜婉眼底，直看得她浑身禁不住一颤，一种被猛兽盯住得危险感觉油然而生，她顿时不敢造次。

　　姜婉恭敬得拜倒在地“奴婢会叫殿下看见奴婢的诚意。”

　　仿佛一语成缄，半个月后，陛下赐婚大亲王和王凌懿。

　　姜婉握着扫把，知道一切还是朝着她前世的大致方向前行了。

　　正思量着，沈无虞走进院里。

　　自打沈无虞将自己留在身边伺候，招惹了府中不少的小姐姐嫉恨。

　　姜婉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众怒平息，如今能不跟沈无虞讲话，她便不讲，省得平白又招人嫉恨。

　　所以，沈无虞进来，她只是按规矩行了礼。

　　沈无虞却道“跟我进来。”

　　姜婉刚进屋站定，就听沈无虞吩咐道“明晚是大亲王大婚，各亲王都要亲临祝贺，你便随我一同前往。”

　　姜婉闻言惊喜抬头“将军的意思是，我可以一起去？”

　　沈无虞不耐烦的挥手道“时间紧迫，还不快去找管家，协助置办贺礼的事？”

　　姜婉心底欢喜，急忙磕头退出房间。

　　她刚走，秦升就问道“殿下不是怀疑她吗？怎的还让她一同前去？”

　　沈无虞脑海里浮动出姜婉那日和自己说的话。

　　偶然偷听？

　　他不信，可姜婉和王凌懿不睦，他倒是瞧出了几分。

　　若姜婉真如她所说，那么带她去又何妨？

　　他倒要看看，这个对大亲王和王凌懿心怀鬼胎、口口声声说想要帮自己的小宫女，能做出什么事来！

　　“我自有安排，你也去帮忙置办物什吧。”沈无虞说道，没有解释，目光沉思中带着一丝有趣。

　　秦升点了点头，没有再询问。摄政王做的决定，听从便好，可不敢刨根问底。

　　姜婉想要借沈无虞之手解决王凌懿这个仇人，因此得知可以参加宴会时，止不住的喜悦。

　　“呵，一个小小的婢女，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子来。”沈无虞本来对她并无多大兴趣，但是姜婉口中知道的东西绝非一个普通宫女可以知道的，他隐隐觉得姜婉是四亲王的人，于是暗中将计就计，想要看看姜婉到底想演什么戏。

　　大亲王与王凌懿宣布结婚之日，宫中大宴百官，姜婉跟在沈无虞后面，看见前面张灯结彩，喜庆的味道弥漫。

　　姜婉的手指紧紧握住，掐着掌心，仿佛要将怒气硬生生克制下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却转瞬即逝。

　　因为远远地，姜婉便看见了那个女人，王凌懿。

　　姜婉心中仍旧有一丝遏制不住的恐惧，那是被摧残后留下的后遗症。姜婉本不能出现在这种地方，但是沈无虞将她带来，也给了她一次机会。

　　无论如何，姜婉并不想看见，她脑中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想去找点事给王凌懿添堵添堵，以报复上次暗杀之恨。

　　“沈将军，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姜婉躬身小声说道。

　　沈无虞眸色一闪，点了点头。

　　姜婉好不容易在宴会上找借口离开一会儿，本想是去找王凌懿的麻烦，却不想脚步匆忙，竟是露出了一丝破绽。

　　“呵，那出门的女子，可是四哥那个婢女？”七皇子看着脚步匆忙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带着势在必得的怒气。

　　旁边的随从低声道：“正是。”

　　七亲王眼底觊觎，也缓慢跟着姜婉走了出来。姜婉完全没想到自己被七亲王无意间看见，仍旧匆匆往前。

　　猛地前面出现一个人影，差点撞到，姜婉慌忙跪下：“奴婢无意冒犯。”

　　“哦？是吗？”七亲王低声笑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婉脸色一变，连忙告罪道：“多谢七亲王，奴婢先行告退。”

　　“如此匆忙，是去何处？”七亲王看姜婉不敢答话，有意转移话题，故意逗弄，哪里会轻易放手，让姜婉离开。

　　这个婢女，容貌是上佳，却不想性子可不好。不若调教一番，自己拿来享用，反正四哥用不上，又被送到摄政王的府上。

　　七亲王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看得姜婉心中大感不妙，慌忙找借口逃离：“摄政王要奴婢去马车拿披风，奴婢唯恐耽误，先行告退。”

　　七亲王因为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自然是想要再次对姜婉下手，怎么可能放过她。

　　“不急，四哥的披风，我让下人去拿便好，你就跟着我吧。”七亲王说着，伸手便去扶姜婉，一手便要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不安分起来。

　　姜婉心中慌乱，连忙推拒。

　　“奴婢身份低微，怎能配得上七殿下，奴婢先行告退！”程希瑶挣扎着便要离开，让七亲王脸色难看。

　　“真是不识抬举！”七皇子强行抱住姜婉。

　　姜婉心中一惊，挣扎不开，想要大声呼喊，也只有引起别人注意，七亲王才有可能收手。

　　“救……”

　　可是似乎姜婉的想法被七亲王看出来了，还没有等姜婉喊出来，便被七亲王一掌打晕了。

　　“呵呵，性子倒是烈。”七亲王把姜婉打晕带走，脸上是得逞的笑容。

　　大殿上歌舞升平，秦升脸色有些难看，脚步匆忙走到沈无虞身边，轻声喊道：“将军……”
　　沈无虞听到秦升的汇报后，脸色莫名。他知道姜婉被七亲王带走了，只是在一瞬间思考后，便找了个机会，从宴会里退了出来。

　　“走吧，去看看。”沈无虞顿了顿，却并没有直接吩咐要去营救姜婉。

　　“将军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查看她……”秦升还未说完，沈无虞冷漠的眼神便看过来，让秦升一时间不敢吱声。

　　沈无虞摆了摆手，让秦升退下，他一人跟着七亲王，想要查一查姜婉的底细。

　　一路尾随，暗中跟随七亲王来到一处偏殿，听见里面姜婉清醒后的挣扎，他悄悄跃上房梁。

　　“七殿下！你要做这种有辱身份的事情吗！”姜婉醒来便发现自己被带到偏殿，这个地方偏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难道今日自己竟要在此处受辱吗？

　　姜婉心中一阵恐惧，不断后退。

　　七亲王脸上满是□□的笑意：“怎么？难道跟了我，不是你的福气吗？”

　　“殿下英明神武，奴婢配不上，还望殿下收手……”姜婉努力不去激怒七亲王，想要逃离。

　　“我既然看上你了，你就识趣点！”七亲王怒道，伸手便要撕毁姜婉的外纱。

　　沈无虞顿了顿，看姜婉衣服已被撕破，但是并没有立刻出现搭救，而是踌躇了许久。

　　“你放开我！”姜婉不断挣扎，“救命啊！”

　　“呵，这里的偏殿，你难道还想着有人前来救你？”七亲王冷笑。

　　沈无虞没有及时救姜婉，心思转念间，想着不如利用程希瑶被七皇子□□的事情，在七皇子那里谋求利益，以便牵制于他。

　　“救命……”姜婉外衣已被撕破，眼见着今日怕是难逃魔掌，姜婉沙哑的嗓子，眼泪也不自觉流了出来。

　　七亲王□□道：“等会你会乖乖躺在我的身下求我的……”

　　姜婉脸上十分绝望，沈无虞心中一动，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的利用十分不道德，自己明知道危险真的不出手搭救吗？

　　叹口气，沈无虞最终另有打算，脑海里还来不及思索，身子已是动了。

　　七亲王只听到门外“吱呀”一声，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清冷的偏殿，传来什么声音……”

　　姜婉内心激动，慌忙叫道“救命！沈将军救我！”

　　七亲王脸色大变，十分阴沉，不管怎样，这是摄政王的奴婢，自己这种行为被告知前朝百官，恐怕也是一大污点。

　　转念间七亲王停下来动作，转身看着沈无虞笑道“原来是摄政王，这个奴婢生的国色天香，不如送我，也免得浪费。”

　　沈无虞抬眼，依旧是温和，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有着冰冷。

　　“不管如何，现在还是我的人，七弟这种行为是否不够恰当怎么，也不跟本将军打声招呼？”

　　“此次是我鲁莽了，小弟先行离开。”七亲王自己本就理亏，也无意逗留，免得惹事，于是匆匆离开。

　　姜婉眼里十分激动，眼睛里的感动化作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沈无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把衣服扔过去，淡淡开口道“整理一下衣着，还得去宴会。”

　　姜婉连忙点头，并不知道沈无虞一直跟随自己，对沈无虞十分感激，让他十分不自在。

　　回到宴会时，酉时已过，宴会逐渐进入尾声，大亲王主持的宴会，要宣布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众宾客落座，姜婉调整好状态，跟在沈无虞后面。因为之前的事情，姜婉对沈无虞的态度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感激。

　　“皇上驾到。”

　　在众人说笑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大亲王府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