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挂系统，最为致命2》十字卿

4、第 4 章

　　幸好最近天气回暖，不着衣衫也不至于冻着。我们两个裸男，艰辛地打听到一家裁缝铺子，准备先去补套衣服来穿。
　　看得出夜谭很焦虑，总是大步超我两步，然后回过头急躁地等我慢悠悠赶上。
　　很好笑。
　　可他一脸严肃我又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哎，阿谭。”我展开手臂向他，“要不你抱我轻功过去，还快一点儿。”
　　“……不，不好。”夜谭扭过头去，“有伤风化。”
　　两个大男人露出白花花的大腿逛街就不伤风化了？

　　路到一半，嘈杂人声中听见个小姑娘稚嫩的哭声。正在奇怪，转过街角，便见路边一家药铺门口，青石台阶上坐个瘦小的背影，脸埋进膝间，啜泣不止。
　　我总觉得眼熟，绕到她身前打量了一会儿，试探着唤了一声：“七七？”
　　她闻声抬头看我，满脸都是泪痕：“哎？”
　　我讶然：“真是你！”
　　七七没吭声，吸了会鼻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夜谭，却问：“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深思熟虑了一番，问道：“……这是你新学的怼人技巧？”
　　七七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明白。
　　“你何时来的秣陵？不是让你留在扬溪么？”
　　小姑娘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我生来就是秣陵人啊，也从未去过扬溪。你是不是认错人啦？”
　　“哎——”我前后左右将她打量了好几遍，不由唏嘘，“竟能有这么像的人？连名字也一样，也太巧了。”
　　她相貌身高都和七七一模一样，唯一不同是，穷凶极恶的七七不会这么梨花带雨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七七只会拎着锅揍人。
　　我看她哭得实在伤心，忍不住问：“小妹妹，你哭什么？可有什么难处？”
　　新的七七想起伤心事，又吸了吸鼻涕，强忍住眼泪道：“我娘病了许久，家里东西卖光了，现在没钱医了。我问大夫能不能赊着以后还，大夫不肯……呜……”
　　我：“要多少呀？”
　　“我不晓得……”小姑娘又埋进膝中，“可能要十几两……我上哪里凑啊……”
　　“哎，这么点钱，小事。”我翘着小拇指对空一挥，就要敲代码，看着我光滑的小臂突然回过神，转头道，“阿谭，过来一点，帮我挡一下视线。”
　　夜谭僵硬地往我身边靠近了一寸。
　　这么远有啥用！我十分不满，只好对着他正面贴上去，伸手插入我们肚子中间，变了一方金条出来。
　　完美无缺，天衣无缝，一定没人注意。
　　“给你！”我兴高采烈地回身递给她。
　　小姑娘看着我和夜谭两个裸男，视线往我们身上唯一的裤衩处瞟了一眼又惊恐地避开，十分惶恐：“你……这……这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呃希望她不要误会我。
　　“咳，这不重要，你别管了。”我不由分说塞进她手心，“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能碰上也是有缘，快拿去治病吧。对了，你可得替我保密，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给你的。”
　　“嗯！谢谢你！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还你的！！”小姑娘擦干眼泪，起身匆忙跑远了。
　　“好啦，我们走吧。”我看那个小身影磕磕绊绊跑远了，顺手一扯，夜谭却纹丝不动。
　　他笔挺地站在原地，视线跨过我肩头落在远处，神情是少有的专注。
　　我顺着他视线侧目一看，便见对街朱楼上印着一抹惊艳的纯白，是个天仙一样美丽的姑娘，缂丝团扇半掩红妆，正笑盈盈的看着我们。见我们注意到了，遥遥行了个礼，仍瞧着我们，也不知在看谁。
　　我来此这么久，头一回见着如此漂亮的姑娘，免不了赞叹，也难怪夜谭要看她。
　　可直到那身影在楼下引起骚动，许多男人高呼着她的名字向她呼喊，白衣姑娘不胜腼腆，转入珠帘隐去了曼妙身姿，夜谭仍注视那个方向。
　　我心念一动，想起之前说好要找姑娘与他成亲，他都不情不愿的。今天这回，还是看见他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
　　这是要开窍了！
　　我蹭了蹭他：“阿谭，你很在意这个姑娘？”
　　夜谭收回目光，应了一声：“嗯。”
　　我便说：“我帮你打听打听她是谁家姑娘？”
　　夜谭有些惊讶，回道：“不敢劳烦主人，属下自己会想办法。”
　　我暗自咋舌：看不出来，夜谭一旦心有所属，竟然如此主动。

　　我们寻到了裁缝铺，添置好新衣服。光鲜亮丽，重新做人。
　　我记挂着那位白衣姑娘，绕回了之前遇见她的地方，此时天色已晚，就在那附近寻了个客栈住下。
　　正是晚饭时候，一楼客厅里挤得满满当当，我和夜谭与人拼了一张桌子同坐，捞面才端上来，就听到同桌的书生正好在谈论那个白衣姑娘。
　　这倒方便，三言两语，便打听了个清楚。
　　那姑娘名叫白仙仙，是清水间的歌姬，常在附近的几个酒楼和赌坊演出助兴。听说身体不是很好，不常接客，所以名气要比秦淮的花魁姐姐们小一些，要价也时高时低的。
　　我心想：唔，是个卖艺的姑娘，听说古代人都很保守，不知道夜谭会不会介意？
　　我委婉地问：“阿谭，你觉得白仙仙怎样？”
　　夜谭不假思索地道：“属下要近点见她一面。”
　　我摸摸下巴：既然是歌女，应该有钱就行。只是不知她既然身体不好，如今方不方便？
　　我与同坐书生问了几句，得知这家客栈也是清水间的产业，便和小二留了名帖代为传递。餐毕，便上楼回了房内。
　　才梳洗过，小二就来敲门了：“清水间的白仙仙姑娘，请公子过去做客呢。”
　　“诶？太晚了吧要不明……”我鞋袜都脱了，正歪在床头推辞，却见夜谭已经噌地站了起来。他回头见我没有要赴宴的意思，又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这么想见她呀？”我有些意外。
　　夜谭低头想了想，沉声道：“主人先歇息，属下独自走一趟？”
　　……惊了，是真的很想见她！！
　　想我一个电灯泡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安心地躺回床上：“行吧，你去吧。”
　　小二闻言却忙摆手：“哎不成，白仙仙姑娘说想见蓝白衫的公子，不要单独见黑衣的剑客。”
　　夜谭冷哼了一声，已经起身往门外去：“这可由不得她。”
　　啊？？？你这是什么强抢民女一样的语气？
　　我突然想起夜谭跟人讲道理都是用剑，只怕追起姑娘也不知轻重，惊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你给我慢着！我跟你一起去。”
　　我麻溜穿好衣服，小二引我们穿过街进了清水间。月色皎洁，外面夜深人静，楼内却觥筹交错，欢歌笑语。上了三层阁楼，拐进一间雅座，才稍稍清静了些。
　　白仙仙并未直接露面，侧坐在珠帘之后，隐约得见身影窈窕，暗香迎袖。
　　她心平气和地弹着小曲儿，我却急着睡觉。出于礼貌等她叮叮咚咚弹完一曲，问：“白姑娘，为何不愿意让阿谭单独见你？”
　　白仙仙柔声笑道：“怕这位大侠欺负奴家。”
　　我回头瞄了一眼，夜谭表情是有点凶，容易引人误解。我此时已经很困了，不想多耽误，单刀直入地问：“白姑娘，可有嫁人的打算？”
　　夜谭闻声猛然回头看我。
　　我安抚地对他一笑，摆摆手示意他放松：放心放心，你的婚事我自会替你做主。
　　白仙仙没有回应，我又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想娶你为妻吧。”
　　白仙仙顿了许久，像是呆住了，这时才泫然欲泣道：“小女子只是个不入流的艺人，无人怜惜，不曾有幸遇着真心人。”
　　这最好不过，我便顺势问道：“我替你赎身，你愿意吗？”
　　“公子若有此意……”白仙仙羞涩地放柔声调，“奴家求之不得。”
　　我点点头：“那好，便如此约好了。不过我最近有些私事，等忙完了，就替你赎身。”
　　眼下把君洛书从死牢里弄出来才是要紧，即便夜谭要成亲，也只得暂缓了。
　　我回头想拍某人肩膀却扑了空，夜谭不知何时已经退出门外了。
　　白仙仙又道：“公子既然要与奴家成亲，不知公子家世如何，何方人士？”
　　我起身准备回去，顺口道：“哎，不是我，是我家小侍卫喜欢你。你若也对他有意，这些日后慢慢再说。”
　　“哈？”白仙仙在背后自言自语道，“我可没看出来……”

　　我在楼外找到他，一脸心神不宁的模样。夜谭一言不发地牵着我回了客栈，脸色苍白地问：“主人，方才的话……是真心的？她……她只是个伶人，底细不明……”
　　我笑着拍拍他肩膀：“这些都不要紧吧？你不介意就好。”
　　夜谭愣了半晌，涩然点点头：“确实都不要紧……属下何来资格介意。”
　　等以后夜谭成了亲，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跟我同眠。
　　我很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