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挂系统，最为致命2》十字卿

2、第 2 章

　　我大吃一惊：“为何？！”
　　“这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竟还有人不知道？”旁边一个衙役咋舌道，“你一个外乡人可能不知，这洛书原是我们秣陵土生土长的一个穷酸小子，数年前离乡投奔亲眷，去年回来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我们当地最大的富豪，大兴土木挥金如土，那真金白银真是流水一样地散。有几个旧时认识过他的乡人，怀疑他重金来路不对，向衙门报官，我们官府一查，果然账上开支惊人庞大，问他钱财来源，他支支吾吾什么也答不上，肯定有猫腻。”
　　我讶然道：“就……就这？钱多点也不行吗？”
　　“哈哈哈哈，多点？你知道是多了多少？”衙役摇头大笑道，“说出来吓死你，短短半年时间，这小子账上的开销，足足有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我当然没有被吓死。
　　我根本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多少。
　　就很冷漠。
　　看我不说话，衙役得意笑道：“吓到了不是？毕竟我朝举国上下，一整年的税收，也不过八百万两。”
　　我对比换算一下，终于有些理解了：“哦……那确实挺多的。”

　　衙役指着竹林间剑阁，赞叹道：“你看看这座院子，砖瓦都是上等汉白玉精雕而成，便是皇帝也没这么大的派头。哥儿几个活了几十载，从没听过这么大的案子。”
　　……我刚刚还想说白砖黑瓦平平无奇。
　　原来是低调的奢华。

　　说起造剑阁的银子，我都是每天吃完饭出门消食的时候，顺便去驿站看看有几辆闲置马车，开个挂塞满车厢，让人送去。
　　还真没算过我这半年来，往秣陵送了多少金子。
　　是我顾虑不周，忘了这茬。
　　我问：“能进去看看他吗？”
　　听我这样问，衙役们相视一眼，纷纷纵声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拍着肩膀道：“哪来的乡巴佬，这么不懂规矩？不要紧，哥几个教教你就是了，当然是——”
　　他们勾肩搭背地笑了一震，抬起一直手摆个搓手指的姿势，我尚未理解其含义，旁边横插入一个声音：
　　“我朝律例，犯有重刑者，一律不得探监。”
　　自有威严，掷地有声，几个衙役一听，缩了手立马站直，笑不出来了。
　　来人是个青年人，身型笔挺，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衙役差服，算是干净，却到处是缝补痕迹，洗得有些发白。
　　他走近了，衙役恭恭敬敬道：“偃班头。”
　　青年负手在旁边站定，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将我和夜谭连同我们的小白马审视了一遍，才缓缓问道：“在下偃卿秋，奉命追查此案。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
　　他的视线太过刚正，我心虚地摆摆手：“初来乍到，看这里风景好，来溜溜弯儿。”
　　偃卿秋点点头：“你们若有与君洛书案有关的消息，欢迎随时找我。”
　　我满口答应：“自然自然。”
　　为首的衙役道：“偃班头怎么又过来了，裴知县那边可缺不了您的帮忙，何必劳您大驾。”
　　“我来看你们是否安全。”偃卿秋回身道，“君洛书此案背后主谋深不可测，你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衙役们纷纷道：“自然不容马虎，您快点回去罢。”
　　偃卿秋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他一走，衙役们立时神情松散，面露嘲弄，更有人小声啐道：“就这玩意儿，哟还当过正四品呢，呸。”
　　我小声接着问道：“几位大哥，刚刚说要教我规矩，究竟何意？”
　　“怕是没戏了。”衙役们颓然摇头道，“本来虽然上头有规定不得随意探监，可只要打点些银子，通融通融也就让你进去了。唉，自打这偃老古董一来，哥几个可就啥油水都没得捞了，晦气。”

　　再闲扯几句，没有进展，我一筹莫展回了城里，随便找个客栈住下。
　　夜谭侍奉我梳洗沐浴完毕，问道：“主人想见君洛书？”
　　我愁容满面：“对呀……听说官府惯常严刑逼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抗不扛得住啊……”
　　夜谭闻言点点头：“嗯。”
　　多想无益，毫无头绪，瘫在床上翻覆。
　　夜谭推门下楼去喂马，我等了会儿便有些犯困，撑不住睡着了。

　　当夜睡得朦朦胧胧中，瞥见床前立这个人影。我心里一惊，各种鬼怪传闻涌上心头，吓得睡意全无。
　　等我借着月色看清来人，更是疑云遍布。
　　正中端坐着的赫然正是君洛书。
　　他尚还穿着狱中的白色狱服，正中一个血红的囚字，衣服白一块黑一块，整个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
　　夜谭坐在他身侧，一手紧紧捂住他嘴巴。君洛书大睁着双眼一声不吭地留着热泪，将灰扑扑的脸蛋冲刷出两道痕迹。
　　夜谭见我醒了，将捂着君洛书嘴的手撤了下来。君洛书仍呆若木鸡杵在原地，一丝声音也无。
　　夜谭说：“可以动了。”
　　君洛书呆了呆，这才如梦初醒，嚎啕大哭着扑进我怀里：“公子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我忙问：“怎么肥四？？？”
　　夜谭道：“主人说想见此人，属下就去牢里将他劫出来了。只是他受惊过度，嚎哭不住，属下怕打扰主人休息，是以只能捂住口鼻让他禁声。”
　　我：“……”
　　我忙摸着他的头安抚他。
　　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这个小孩子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帮我修宅建府，突然锒铛入狱还判了死刑，又被人凶神恶煞地半夜揪出牢房，被迫看我呼呼大睡，还不准他哭出声。
　　我正在顺毛，夜谭不悦地拽着君洛书衣领将他提起来：“夜风甚凉，主人当心受寒。”
　　我忙道：“哎别别，让他哭一会儿，这可怜见儿的。”
　　夜谭不情不愿地将他塞回我怀里，拉起被子将我裹好。
　　君洛书抱着我哭了会儿，渐渐平息下来。我看他虽然略有清减，好歹中气尚足，便问：“洛书，你过得如何？可有受刑？”
　　君洛书哭得鼻头都红了，抽抽搭搭地应说：“以前都会动刑的，打得可凶啦！可自从偃捕头调过来就很少了，偃捕头说，重刑之下，必有冤案。是以不让牢头动用私刑。”
　　我哦了一声：“偃卿秋？”
　　君洛书点点头：“是他。”
　　我欣然道：“那真是多亏了他，倒是个好人。”
　　君洛书又大哭道：“呜哇！！但就是他把我抓进去的呀！非说公子给我的钱来路不正必有猫腻，呜呜哇！”
　　我十分愧疚：倒也没说错。
　　“罢了罢了，我还想着怎么把你弄出来，既然劫都劫出来了……”我摸摸他的头，对夜谭道，“那我们赶紧收拾一下上路吧。”
　　君洛书吸着鼻子问：“公子要去哪呀？”
　　我说：“流窜。”
　　君洛书：“啊？”
　　我道：“你是囚犯嘛，现在阿谭劫了狱，可不就成了逃犯了，我们先溜为上，等风头过去再从长计议。”
　　君洛书愣愣道：“那其他人怎么办？”
　　我：“什么其他人？”
　　“我雇来的匠人和护院们……”君洛书说着又开始吧嗒掉眼泪，“偃捕头说我一人犯不了这么大的案子，必定有大量同伙，我招来的匠人伙计一百来人，全被判了同罪。人数太多，监狱都塞不下了，有些已经押往邻县了。”
　　我汗然：“这……”
　　君洛书怯怯地道：“他们本来是要挖鼻子的，我这个主犯要是跑了，他们都要被杀头了呀……”
　　这倒有些头疼。这么多人 ，是不可能全都劫狱救出，还安生度过余生的。这些无辜路人如果因为而死，那我良心确实过意不去。
　　我有些无奈，眼巴巴地望着夜谭，期望他能给我个主意。
　　夜谭皱眉问道：“旁人死活，与主人又有何干？”
　　……唉，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公子，公子……我们为什么要跑？”君洛书怯生生捏着我衣角央求道，“你只要告诉偃捕头财物的真正来源，偃捕头会放过我们的……”
　　我，笑容渐渐消失。
　　怎么跟他解释，说我是创世神，这是我开挂凭空变出来的吗。
　　怕不是刚说完就要被系统回档了，那不等于没说。
　　君洛书看我脸色不对，惊惶道：“公子您不会真的……真的是杀人放火抢来的吧……”
　　“那倒不是，不过一时确实没法解释。”我怅然叹口气，“我得花些时间想想。”
　　“那麻烦公子赶紧把我送回牢里吧。”君洛书急急道，“天亮了来查房的牢头如若发现我不在，那我那些匠人们，就……就……”
　　“好吧。”我撑开被子把君洛书放回地上，吩咐夜谭道，“阿谭，那你先把洛书送回去，掩饰一下，大家装作无事发生。”
　　夜谭应道：“是。”
　　夜谭踏前一步，冷冷道：“走。”许是太过煞气逼人，君洛书吓得直往我怀里钻，我又是一阵哄骗安抚。
　　夜谭看他磨磨蹭蹭，不屑多耽误，夹着君洛书便走了。

　　半个时辰后夜谭从窗外跃入，乖巧地钻入被中。
　　我忙问：“如何？不会被人发现吧？”
　　“可能不是很完美。”夜谭说，“毕竟拆了一面墙，镣铐也碎成数截了。不过无妨，君洛书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发生何事就行了。”
　　我：“……”
　　夜谭又问：“主人有何计划？”
　　“先睡吧。”我说，“等明天醒了，我们先去街上买本《如何一夜暴富》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