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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好久不见 ...

  •   遮遮掩掩七天,易言羽的一周处分总算结束了。

      周二的晚自习,离上课还早,教学楼热热闹闹。易言羽背着包出现在教室门口。上周末换了座位,他环视一圈,差点没找到郑卓。

      有同学看见他,揶揄道:“哟,终于回来了,这一周在外面够浪不?回你位置看看,有你好补的。”

      易言羽眨了眨眼,心里隐隐有点预感,但不是很想承认。

      他走回自己位置旁边,郑卓正趴在桌上,手往桌膛里伸,一看就有种笨拙的美。

      易言羽笑了一下,伸手就叩郑卓桌子:“咳咳,拿出来。”

      桌膛里瞬间响起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郑卓猛抬头,脸上写满了被抓包的惊恐。

      “老师我……靠,易言羽,你有病啊你一回来就吓唬我。”郑卓语无伦次的话头在看见易言羽的瞬间拐弯,狠狠翻了他一个白眼。

      “笑死了,你怎么突然带手机了,而且你这也太明显了吧。”易言羽心情很好地落座,包往椅背上一挂,抽屉里几张乱糟糟的卷子就跳进了他眼里。

      “我去,这什么啊。”易言羽伸手往外掏,一张一张看学科,“语文,数学,物理,化学……不是,什么情况?发这么多下来干嘛?”

      郑卓从刚刚的惊吓里缓过来,还是没啥好气:“能干嘛,做呗,上周到现在发的,七张,一天一张。”

      “……”

      易言羽按住眉毛:“老师哪几张讲评过?”

      郑卓:“语文、英语。其他都还没。对了,你周考卷子也得补。”

      他说着伸手,一手揭开易言羽桌上的课本,另一手把底下压着的卷子抽出,放平后还拍了拍:“老师也还没讲。”

      得。易言羽往椅子后一仰,算是知道他进教室听见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么多,自己做要做到什么时候啊。

      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就转到了郑卓身上。
      两分钟没看的功夫,这小子已经又趴了下去,倒是听了建议,很努力地把自己圈成了装睡的样子。

      易言羽一边叠卷子一边问:“你干啥呢,一周没见这么不热情。”

      郑卓抬头,愤怒指责:“哈!这一周也没看你和我说两句话,连个作业都不问。”

      易言羽摸摸鼻子:“你不是不带手机吗。”

      桌膛里重重一磕,都让人担心手机屏会不会碎。郑卓简直暗示得不能再明显,再看不懂,易言羽的阅读理解别干了。

      易言羽:“哦,所以你是为了我带手机的?”

      郑卓:“哼哼!”

      易言羽:“嗯,骗哥们可以,也把你自己也骗到了就行。”

      卷子折完,总得补补进度。易言羽头痛地捡出理科,伸手向郑卓讨作业。郑卓露出一脸“还不是要靠哥”的表情,在桌膛里桌子上都掏了掏,又翻了几本课本,就差弯腰去书箱里找,才终于把他零零碎碎的卷子找齐,塞给了易言羽。

      真是够不讲究的。易言羽摊平折痕,摸出笔低头补起了作业,补完一张换一张,在心里叹气。

      不叹别的,叹一周不见眼力下降,又快不认识郑卓的字了。

      “你这写的什么?”易言羽把卷子推过去,指着填空问,“ktv?”

      “什么ktv,你抄什么会有ktv。”郑卓莫名其妙凑过去,盯着反应回忆两秒,服了,“这是kπ,kπ啊大哥!”

      抄速度快,但再快也架不住七八张,易言羽零零碎碎地抄,抄到打铃都没抄完,抄完还得补卷子之外的练习册。

      算是小瞧高中的一周了。易言羽很想在蔺远臻吐槽作业量,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前几天为什么不写作业,脑子里思绪乱飞,手上动作不带停。

      抄完发现,只要心思不放在作业上,速度果然快多了。

      新的作业写在最后一块黑板上,从上到下一行一行分学科写满。易言羽闲的功夫一抬眼,甩手休息的间歇给蔺远臻发信息,真情实感溜过去一句“好累”。

      蔺远臻不明所以,但会回一个“拍拍”。

      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易言羽坐上阔别一周的床,乍然间有些惆怅。吗的,真回来了。
      自此生活重新踏上正轨。

      蔺远臻一直没察觉。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三十天的时间,长得他对学校的作息快记不清了。

      就像放寒假,可能放完回学校,自己上学期坐什么位置,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高林生偶尔找他聊天,发点班级活动之类的给他。从蔺远臻住院开始,副班的职位就给了另外一个同学,毕竟得干活,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快到年底,学校准备把新生迎新晚会和元旦晚会放在一起,就少不了要组织排练节目。
      除去学生自行组织编排投稿,老师也得有节目参加。除去艺术生,老师最爱使唤的就是重点班学生。

      十一月底有十佳跟合唱比赛,大礼堂的声响就没停过,在教学楼就能听见混响的声音。合唱都是以班级为单位,每个班都别想跑。

      合唱要统一制服。蔺远臻知道这事,易言羽和他说过。

      这种只穿一次的衣服,其实没什么太讲究的必要,所以大部分班级只要求颜色统一,随便同学自己穿什么。

      但六班综合了一下意见,决定直接把这次制服统一成班服,于是女生买百褶裙,男生买白衬衫。

      衬衫到的时候,易言羽还拍了照片给他看。款式倒是一点都不新颖,也没有什么点睛的小设计,所以易言羽看来看去,自己给搭上了一条领带。

      领带蓝底,红金色斜纹,有很精致的星云刺绣。易言羽想拍全领带,就拍不好脸,拍好脸,就拍不好领带。最后手机交给郑卓,拍了个游客照。

      但好歹是两头都顾全了。照片里易言羽食指挑起领带扣,脸上写满“哥打的,牛不牛”的得瑟。

      图里风光无限,私底下这家伙发语音:“我对着那个温莎结视频看了半个小时,我靠,我进度条拉了起码十次,我不会是傻子吧?”

      十五班只统一了颜色,但比赛拿了第一。所以元旦的合唱任务也落到了十五班头上,时间越临近,他们班练习的频率就越高。

      除去这些,高林生偶尔还问句:“你啥时候能回来?”

      按时间算,应该是快了。

      蔺晨源早早买了轮椅和哑铃,医生最近例行检查后,除去交代复健注意事项,还跟他说,差不多快能用上了。

      但说是快,最多也就是下床,真回学校,还得再等。

      余范一也慰问过他,越临近节目编排,念叨的次数越多。

      街舞社毕竟是社团,兴趣使然凑在一起的团队,自然会有人中途掉队。最初纳新进来的新生,不知不觉就少了一大半。

      大部分都是嫌累。本来只是觉得街舞帅,进来的时候一腔热血,学的时候发现光鲜亮丽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太多,就不想再来了。

      街舞社每年都上节目,今年也不例外,但十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新生。余范一直观面对了什么叫人丁凋落,相当心酸。

      “你腿怎么样了?”余范一问蔺远臻的时候,总绕不开这个问题。

      “不太好,想重新跳舞,起码得明年吧。”蔺远臻如实陈述。

      他的左腿外侧留了疤,巴掌长,他自己盯不久,也不爱看。他第一次试着挪动的时候很紧张,明明是自己的腿,但却很担心它回应不了自己,做不出反应。

      但好在不疼,只是拖动的时候有些笨拙和没劲。一个月时间差点把他整个人躺退化,只是把自己从床上挪到轮椅里,还借了别人的力,都把他弄出了一身的汗。

      平板支撑肯定做不到四分半了。蔺远臻笑了笑,不无可惜地想。一跤给他摔出了人生断层可还行。

      出院的日子安排在十二月下旬,工作日。当天风很大,冷飕飕地顺着领口往他衣服里涌,单单等他爸车的功夫,头发就被风吹得乱糟糟了。

      蔺远臻的头发在医院的一个月里长了不少,刘海已经长过了眼。柯玉兰给他拿了个黑色发夹,他别了一半上去,还有一半零落着往他眼里扎。

      他也懒得伸手出来拨正,天气太冷,毛毯盖在腿上,手袖在一起,索性再稍稍低头半闭上了眼睛。

      出院像搬次小家。他身边堆了很多箱包,垂眼的功夫看见,蔺远臻就把脚边的被子拍给了易言羽。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复。

      易言易语:但凡你周末出院,哥也不至于只是个看客

      蔺远臻:没事,都拎得动

      易言易语:你也拎得动?

      蔺远臻眉毛一挑,什么意思,刚出院就嘲讽病号?

      蔺远臻:拎,我?

      易言易语:抱你也行

      ……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蔺远臻反应了两秒,没接这种茬。

      蔺晨源的车开了过来,下车先把大大小小的东西塞进了后备箱,轮到蔺远臻的时候犯了难。他和柯玉兰一副想把他连人端起平移进去的姿态,弄得蔺远臻哭笑不得。

      他自己费劲用右腿站了起来,借力坐上车,再小心地把腿收进车里,他爸妈眼珠子都快粘在他左腿上了,生怕他哪里撞上再出点错。

      易言羽这货来也没用,多半和他父母一样提心吊胆。车好不容易发动开了出去,蔺远臻毫不意外地杜撰易言羽的反应。

      这家伙高低只能搭把手,其他什么也不敢做,脸上的表情比他还痛。蔺远臻笑了一下,伸手敲亮手机。

      路边的景物慢慢倒退改变,逐渐又变成蔺远臻熟悉的样子。

      离开医院让他心情逐渐变好。腿上的伤他不敢乱动,长久留在一个地方,只会让他感觉像游戏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存档,虽然进度条在往前走,但直观感受太不明显。

      现在就好多了。

      回家路上经过了不少店,蔺远臻有印象,他住院前和易言羽都点过外卖。也都好久没吃了。

      还经过了学校。不是放学的点,校门口几乎没人,只有门口站点的公交车一半空着又驶走。

      蔺远臻多看了一眼校门招牌和挂着红字的led牌。柯玉兰在副驾说:“你好久没回来了。”
      蔺远臻笑了笑:“快了。”

      是快了。蔺远臻视线从校门口收回来,心里涌上一股很奇怪的感情,促使着他打开手机,对正在里面上课的易言羽敲下没头没尾突如其来的一句“好久不见”。

      下课的易言羽对着四个字沉思,摸头,捏下巴,懵逼三连之后不确定地打字:芥末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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