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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   知道大江把狗叫做乔主任这件事后,袁风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
      当初大江在会场上撕毁他述职报告时候,他牙关咬碎,最后还是忍了,忍是怕面上与大江结仇死磕一辈子,像大江这样的人,一旦变得疯狂,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现在机会终于等来了,乔福长出面告大江,他可以利用这件事做足文章。
      这篇文章已经有了内容,乔福长告大江就是最好的内容。就这件事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处说纯属是个恶作剧,在批评教育的范围之内,如果上纲上线,就是大江道德败坏手段卑鄙,恶意报复领导,完全丧失了作为国家工作人员的应有的素质,非党政纪不能警示他人。在局党委开会研究这件事的时候,他可以就高不就低对大江重处理,大江无话可讲。但这里面有个漏洞,如果大江硬咬着说这一切都是串通一气的报复,袁风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单位的事如家务事一样,糊涂不了清楚不了,把自己撇出来就一好百好,一了百了。当然他是一局之长不可能撇出来,撇不出来就找个高个顶着天,天塌下来先砸他,自己就轻松许多。老陶是顶头上司,又急着把手伸进他管理的单位,利用老陶做盾牌拉他到这件事里,让老陶表个态,就能把自己脱干净。何况,让他表态拿意见理由充足,谁让他的主管的副区长呢,哭闹的孩子就得送到他怀里。
      之所以想到把这根绳子拴在老陶的牛桩上,就是因为他插手局里的人事问题。
      老陶当副区长之后,开始与老邵的私人关系没有打通,所以在老邵那里说话不气势,在区委书记那里不气势的领导,到分管的部门那里说话也不气势。行政圈里的关系很微妙,分管领导如果和主要领导走得近,下面的科局长就不敢把分管的领导撇在一边,反之如果关系不密切,下面的科局长对分管的领导就不会那么重视了,反正分管领导成不了事,更主要是坏不了事。分管的领导有点像排球里的二传手,一传传到位,扣球手一球制敌,但并不是所有球都需要二传手去传球的,一传到位,扣球手可以直接把球扣到对方的区域内。老陶目前副区长的角色就有点像二转手。
      老陶清楚这一点。他这个副区长有没有权威,除了工作上有能力有魄力,还必须建立与区委书记老邵的私人关系。都知道他在区委书记那里说句话是句话,自然他在下面的单位和领导那里说句话就能砸个坑。
      有一天,老陶找个汇报工作的理由,直接去了老邵办公室。
      三言两语就把工作说完了。剩下的时间是说闲话,东扯葫芦西扯瓢,老陶与老邵毕竟是上下级关系,不能随便云天雾地说话。二人坐在那里喝茶,喝了一会儿,找个话题,没有几句,断了,重新找话题,没聊几句又完了,老邵感觉场面窘迫,站起来几次,老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又冷了场,没有切入的话题。老邵低头去翻桌面上的台历,无意翻到一页,上面写着“小熊”,就想到了小熊。老邵并不认识小熊,小熊是□□直接给他打过电话提拔的。老邵起了一个话题问小熊在下面干得怎么样?老邵也是没话找话。老陶对小熊也不熟悉,听区委书记问小熊的情况,觉得老邵与小熊的关系不一般,与老邵不一般关系的人自己不知道,老陶埋怨自己的粗心,但当着老邵的面,不能承认自己不熟悉,就胡乱说小熊干得很不错。老邵说年轻人多多提携他。都是面上的话,说这样的话是老邵职业语言,说顺嘴顺出来的话。老邵说完话,就把话转到其它话题上了。
      老陶在心里嘀咕起来:觉得老邵把话说到这份上,又是点到为止,猜想小熊与他关系一定很复杂,欲说不说,是比什么关系都重要的关系,自己如果刨根问底,就过迂腐了。吃官场这碗饭的,很多事情需要高的悟性,悟出来,天高云淡一马平川;悟不出来,小拖进沙滩一路冒黑烟。
      从老邵办公室出来,老陶问起小熊的情况,知道小熊已经从拆迁办去了质检站,还知道小熊因为没有处理好与大江的关系,局长对他不感冒。
      老陶把小熊叫到办公室,嘘寒问暖一阵子,问他有什么想法。小熊知道老陶是分管城建的副区长,只是没有机会接触,现在见老陶主动来找他,觉得背后有人一定给他打过招呼说过话,于是说起话来有了底气,鼓着勇气道出了心里的想法,说如果有可能,他想去局办公室做主任,那个地方很能锻炼人。
      乔福长去拆迁办之后,办公室主任一职空缺着。老陶说的是虚话,目的是为了加强沟通。小熊这么一说,把老陶窘在那里,老陶想了想说,下面的职位我不直接管,不过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可以慢慢运作。
      老陶说这话的时候,袁风已经在谋划办公室的人选。想到的第一个人选就是小熊,小熊年轻,没有工作经验,与大江的关系处理虽然不合他的心意,但小熊有朝气思想单纯,与区里没有钩钩扯扯的复杂关系,选他当主任让人放心,至少不会像乔福长那样复杂。袁风之所以没有吐口,是想再观察小熊一段时间,看看他是不是自己要选的那个人。
      小熊把当办公室主任的想法说给老陶之后,觉得有必要当面再给局长说明一下。找个机会小熊进了局长的办公室,袁风正在看文件,一见小熊,把文件放下来,招呼他坐下。小熊从拆迁办调回质检站,从主任变成了站长,在区城建局内部也没有什么议论,只是袁风心虚,觉得是把小熊从拆迁办主任的位置上撸了下来,撸下来,不是工作没有干好,而是不符合他的心思。想到小熊是区委一把手点名提拔的,能被老邵点名的人肯定不能得罪,得罪了,保不定后面会跟头流水一连串。
      袁风给小熊倒杯水放在跟前,问回质检站干老本行轻车熟路应该满意吧?小熊点头说满意。袁风说知道为什么把你调回去吗?小熊一脸虔诚看着局长。袁风给他分析说,拆迁办和质检站虽说都是平级单位,但工作职责工作性质不一样。拆迁办是求人的单位,跟在拆迁户屁股后面跑,而质检站是人求的单位,别人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跑,我不能把你放在拆迁办作难啊。小熊没有感觉到局长把他从拆迁办调回质检站,是对他产生了不信任,更没有看出局长的心思。说哪个单位有权哪个单位没有权,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能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起到了锻炼。袁风说这很好,年轻人就要把眼光放远点,不能看眼前的利益。见局长和颜悦色,一脸高兴,小熊把拘谨丢掉一边,壮着胆说,袁局长,我自己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袁风说有什么当说不当说。小熊有些不好意思,说福长不是去拆迁办当主任了吗,办公室主任一直空缺着,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人选?袁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哈哈笑了一通,说年轻人有想法很好,我年轻的时候就有很多想法,没事时老胡思乱想。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水。
      这个职位他已经把小熊圈在里面了。只是不想让小熊觉得得到这个职位很轻松,过于轻松了,不是不去珍惜,而是会出现错觉,以为自己的关系和能力使然,有一点非他莫属的感觉。袁风有意想凉凉他。
      小熊见局长没有表态,把话往回缩一缩说,我只是觉得办公室主任这个岗位能锻炼人,没有别的意思。袁风把茶杯放下来,笑了一下说,有想法很正常,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不过这个位置有想法的人很多,但多归多,我还是会认真考虑你的想法的。小熊听局长这么说感觉到了压力,说需要我找人做工作吗?袁风疑惑地看着他,问需要找什么人做什么工作?在他看来,是自己选办公室主任,又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小熊解释说,我怕给你打招呼的人多,你的压力大。袁风想到上次因为去拆迁办当主任,小熊找人让老邵给自己打招呼的事,知道小熊有背景,觉得与其这样找上级领导按着的头办理,不如答应了他,至少让小熊感觉到是自己对他信任和器重,于是说,你不必找人给我打招呼,与其这样,不如找局里的其他领导谈谈自己的想法,在班子会上我好替你说话。袁风说的是实话。
      小熊听局长让他找其他领导谈想法,以为局长不能一个人做主,还需要找他人打招呼,就把找陶副区长谈想法的事讲了。袁风心里“咯噔”一下,问陶副区长是怎么表态的?小熊刚入门道,不知道绕弯,更不知道把见老陶的事不能告诉袁风,就原原本本把见老陶说过的话说了出来。袁风最忌讳老陶插手局里的事,怕把部门的权力变成老陶手里的权力,所以老陶说出来的事,不管是私事还是借工作之名的“公事”,只要属于他职权范围内的,就会找各种理由委婉拒绝。这样做,也不是故意给老陶尿戗风,是害怕只要撕开一点小口子,老陶就会利用手里的权力,把口子越撕越大,把属于两人起夜的尿壶把揽着一个人尿。
      袁风笑着说,陶副区长是咱局分管的领导,有什么想法多向他汇报。他很体恤下属。小熊觉得局长的表态积极,又有陶副区长做后台,当局办公室主任十拿九稳,于是欢天喜地出去了。
      袁风去区里开会,撞见老陶。老陶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老袁问有什么事情?老陶说朋友去杭州出差,回来给我带两斤上好的西湖龙井,想请他品尝品尝。把茶叶从柜子里拿出来,给老袁泡了一杯。袁风已经猜到八□□九的意思,也不说话,细细品茶。老陶绕了一个弯说,最近市里领导有没有给你说过工作上的事?袁风一愣,不知道老陶的真实目的,说像我这个级别,能够着给领导说话吗?老陶把市领导抬出来,就是拿死袁风与市领导接触不上,于是感叹道:现在无论干什么工作,都要注重与上面的沟通和协调,与上面的关系搞不好,工作再好都不说好,有句话不是说,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嘛。
      袁风品着茶,心里笑老陶,觉得老陶玩的这一套是自己玩剩下的。就在心里说,老陶啊老陶,何必把话绕那么远呢?你面前坐的是老袁,不是小熊,这一套东西我比你还娴熟,不撅屁股都知道你拉啥屎了,你再把屁股在面前撅来撅去,只能笑你可笑。
      老陶顺着自己起的话题,说了一大堆如何重视与市领导搞好关系的话,等把意思铺垫得差不多说,老袁,听说你那里的局办公室主任一直空缺着,你咋想的?袁风知道老陶绕了那么一大圈,这才是要奔的主题,慢悠悠地说正在考虑。老陶说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向你推荐一个人。老陶没有对袁风示强,觉得自己是他的领导,只要把意思表达出来,袁风就会顺水做人情。袁风装着不知道问是谁?老陶说是小熊,年轻人又是大学毕业生。袁风点了点头说,小熊确实是合适的人选,不过…。袁风把话点了个卯,就不往下说了,老陶看了他一眼,急了,说不过什么?很作难吗?怎么我只要给说事,无论什么事,都是这个态度?袁风笑了笑说,你这性子,话没有容我说完就急了。
      老陶觉得自己的急脾气上来了,把刚才的语气放平稳说,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袁风又笑了一下,说你现在是领导了,体谅不到下面的难处。老陶说你别给我说风凉话,咱俩都是从镇党委书记过来的,谁的家伙短谁的家伙长清清楚楚,我们之间最好别动心机。袁风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你这话说远了,正因为咱俩都是镇党委书记出身,你现在又是我的领导,我不会动什么心机,也不敢动什么心机。袁风站起来,反客为主给老陶续了茶,意在示好。老陶也积极回应,敬给袁风一支烟。
      两人抽了一会儿烟,老陶说,老袁,小熊的事你还真的需要把他安排到位。我也不隐瞒,亮字亮背给你说吧,小熊的关系是市里分管咱这一块的领导交代的。老陶把话绕到刚才说的市领导那里,继续说,我们这一块的工作与市里有诸多联系,资金项目,部门权力分享等,都需要市里点头,万不能得罪的。袁风已经从小熊的嘴里知道内情,觉得老陶说的这一切都是瞒天过海欺骗他,也瞒天过海说,陶区长,我也给你实话实说吧,局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区主要领导给我交待过,但不是小熊。袁风绕个弯弯,没有说明“区主要领导”是区委书记老邵还是区长老凌,主要是要把老陶绕得不知道麻虾在哪头放屁。官场有个普遍现象,如果有矛盾不想解决,又必须给出理由时,就把矛盾绾在上级领导身上,说上面领导怎么怎么交代怎么怎么打招呼,这样下面的人就不再刨根问底了。老陶用的就是这一招。
      老陶抽了一口烟,品摸袁风话里的意思,觉得他也在瞒天过海编故事。书记老邵和小熊的关系明摆着不是一般关系,当初为拆迁办的小职位,老邵都可以亲自出面打招呼,现在同样也可以为局办公室小的职位打招呼。区长老凌呢,从袁风的财政局长提名被他否掉看,老凌和袁风的关系没有到交待私事的程度上。老陶故意刨根问底问,你说的那个主要领导,是哪个主要领导?袁风看了一下老陶,脸上显出一丝为难,低头喝了几口茶,吭哧一会,说这个我还是不说吧?袁风这么说话是想把老陶的问话打个结,也想把小熊当主任的事打个结,这样既拒绝了他的意思,又让他有下场的台阶。官场的关系很微妙,有的关系能讲,有的关系不能讲,都清楚也都理解。
      老陶看出袁风的皮袋戏。继续刨根问底问,到底是哪个主要领导做的交代,看一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袁风把茶杯放在桌上,说你这就为难我了,这毕竟不是街上吆喝买卖的事。老陶说看来你把我当外人了,好歹我是分管的副区长,从工作的角度出发,了解一点情况也不算为过吧。袁风笑了一声,脸上没有笑容,说这毕竟不算工作嘛!老陶脸上有愠色道,老袁,这不算工作,啥算工作呢?袁风见步步紧逼,也有些生气,脱口说,老陶,你该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这个级别,走路摸着屌处处小心,还有人挑毛病,敢口无遮拦啥都往外说?老陶听袁风直呼其名,觉得在心里压根没有把他当成领导,正因为没有把他当成领导,所以他说的事情才处处抵触,一股怒气冲上头颅,于是紫着脸说,老袁,你部门的工作我从没有干预过,但小熊的事我还真要过问一下,这不是为我考虑,也不是为某个人考虑,我是站在煤都区城建这一块整体工作考虑的。在没有通融好各方领导之前,局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暂时冻结,出了问题我负责。
      对小熊的抵制,也不是真抵制,是对老陶有意见。于是袁风也沉着脸说,巴掌大的单位,可以暂时不要办公室主任嘛!没有办公室主任我倒要看看地球到底转不转?就把小熊的事搁在那里,不任命小熊当局办公室主任,也没有任命其他人。
      老陶插手局里的干部任用,袁风一时还没有应对的办法,就迎面碰上了乔福长告大江的事情。一看不是吃馍蘸白糖的事,就把小熊的事延伸出来,把这件事并入小熊那件事中让老陶拍板。矛盾交给老陶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老陶伸手太长,插手局里中层干部的安排。既然把手插过来了,不能只插手好事,当僧扮拂,高抬泥屐不蹅泥。局里腌臜的事也需要让他过过手,沾沾泥,不想吃荆芥故意给他吃荆芥。另一层意思是袁风在这件事上有私心。对大江的积怨一天一天在积累,一直找不到收拾他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等了个点,可以赶窝就旋,顺乔福长的腿搓大江的绳。又不想与大江正面有冲突,害怕处理过重了,别人会议论自己挟这件事公报私仇,就把老陶加了进来。还可以通过这件事让老陶感受到如果想喝城建局这口水,会烫了他的嘴。
      去找老陶汇报这件事。老陶听完,眯着眼不说话,只管喝茶,他清楚这事不是他职权范围之内的事,袁风之所以拿来让他表态,八成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急于表态,因为有过这方面的教训。自己刚分管城建工作时急工作,也急于把权力控制在手里,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表态。对老潘的表态,就让他跌入袁风挖好的坑里。
      老潘是被殷超出卖的前任局长。被免了职之后,也没有再安排其它职务,一直挂在区城建局里。老潘心里憋着气,免职也不上交局里配备的公车不腾局长办公室。袁风接替局长上任,知道老潘是个马蜂窝,谁捅蛰谁,就躲在一边不惹他。但袁风心里也不是滋味,老潘不交公车不腾办公室,等于损害了他的利益,这些东西都是配给局长的资源,老局长占有了,新局长就得委屈自己。想找老潘谈谈,把事情讲明白,一看老潘见天骂骂咧咧,一头火疖子,怕偷牛的走了,逮着拔桩的把他当成出气筒。这些退下来或免职的领导,在位时什么都经历过,一旦拧巴起来,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袁风不愿捅老潘的马蜂窝,就把这事向老陶做了汇报。老陶急于树立个人权威,想都没有想,一拍桌子说,以局党委的名义给老潘下发物品归还通知书,如果拒了交还,停发工资。老陶用的是在镇里当党委书记时处理问题的办法,不绕弯一斧子砍在墨线上。袁风说以党委的名义下发通知很容易,停发工资也不难办到,问题是发了通知他不理会怎么办?袁风说的是实情,退下来的干部笼络还笼络不住,有谁会与他们尿戗风?
      这一点老陶也清楚。但急于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出自己的威望来,不过副区长又是个很尴尬的角色,烧火不知道从哪里烧起,就喜欢在一些具体的事上表态,通过表态显示个人的风格和魅力,老陶也不例外。袁风正是摸准老陶的这个心思,才把这一道难以下咽的菜端给了他,老陶没有品尝,就一筷子搛到嘴里,说让纪委处理这件事。直接给纪委书记打电话做了安排。
      区纪委出面,老潘把车归还了,把办公室也腾了。后来,知道是老陶在后面使得劲,就死杠上了他。老陶有应酬,把车停在饭店门前,老潘就举报他接受公款宴请;老陶去外地招商,顺便拐个风景点看看,回到落凫市就接到市纪委的约谈,说他借招商之名,用公款游山玩水。有一个星期天,老潘把老陶的车堵在区门口,非要他向大家解释为什么休息日公车私用?老陶被弄得焦头烂额,把袁风叫过来,说你好好与老潘谈谈,需要照顾照顾他,需要解决的问题给他解决,别没事找事。
      袁风把老潘约出来吃饭,酒杯一端,三句软话就把老局长的气捋顺了。
      袁风成了两边传话的中间人。通过那件事,老陶琢磨出来里面的意思来,如果他不理袁风那茬,局里的问题让他当局长的自己处理;如果他不急于表态,把这件事沤在那里,袁风会是怎么样呢?他自己又会是怎么样呢?老陶吃了一次亏,长了记性。
      现在袁风把乔福长反映的情况向他汇报,老陶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知道这不是好吃的果子,只是不明白袁风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弄到他这里,仅仅是想耍个滑头让他像上次一样当个挡箭牌吗?还是里面有更大的陷阱自己看出来?他一边喝茶一边寻思。
      袁风看老陶不发话,起个话头说,以前在镇上当党委书记,虽然辛苦,但遇到事情都是黑是黑白是白,一目了然,群众的心思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一样,清清楚楚,我们只要对症下药,头痛开头痛的药,脚痒开脚痒的药就是了,哪像机关的干部,说的不是想的,想的不是说的,看起来要死要活的事,其实就是毬疼蛋痒,但又不能当毬疼蛋痒,当了,又能演化成要死要活的事。你说是不是?老陶抬起头,盯着袁风看了一眼说,所以嘛,你就把这毬疼蛋痒的事给我了?袁风笑了笑说,你这是什么话呢?下面的思路与领导的思路毕竟有差距嘛。让领导点化点化,便于开阔思路少走弯路。老陶说,你不能总抱不哭的孩子,孩子只要“哇”一声,就擩给我是不是?袁风又笑了笑,说这不是你分管口的工作吗?我怕在下面做不好,给你脸上抹黑。老陶也笑了一声说,你是怕手上沾一点泥染脏你的手。袁风把脸放严肃,一本正经说玩笑归玩笑,这件事你需要做个指示定个调,我至少有个方向感。老陶说这是你部门的工作,更是你局长的职责,我不能表态,表态等于越权了,如果硬要我表态,这就是我的态度。袁风说这不是等于没有说吗?老陶笑笑,低头喝茶。
      老陶没有表态,袁风一时没有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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