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不宁的将军府》瑞雪轻扬

7、难偿所愿

　　“逸秀来了？今天还带了朋友来么？”那绮清五官十分精致，穿着打扮不似其他小倌那般妖娆，而是简单朴素，透着清新淡雅的气质。他见到林逸秀旁边的肖朗，便行了个礼，温和地道：“公子好。”
　　“嗯。”肖朗不禁心想，看来两人还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否则，不会这里其他人都很客气地称呼林逸秀为“林公子”，唯这绮清是直呼其名。“想不到逸秀你这种名门公子，还会跟一个小倌交朋友？”
　　“只要是值得相交的朋友，我不看出身。”林逸秀发现肖朗仿佛自然而然地跟着绮清叫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和他的关系有那么好吗？！不过算了，这种事就不要去纠正了，不然他取个更难听的绰号该如何是好！“但按林家家规的话的确是不能来这种地方来啦……上次被二哥给发现了，他还警告过我，说他下次再发现可要按规矩打我了……但是，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嘛！反正他也没时间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
　　“……除了你爹，你哥也会打你吗？”肖朗问。
　　“没打过啦。爹是嘱托过二哥帮他管教我们，二哥的性子跟爹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冷峻严苛，也的确是责打过一些犯了错的弟弟……他虽然不能打骂大哥，但就连大哥见了他也十分尊敬，毕竟他是嫡长子。不过我一般不会惹是生非的，又不像有的兄弟总是在外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今天把这个打了，明天又将那个给得罪了，尽要爹去善后……爹和二哥当然要生气地痛打他们咯。至于我逛逛窑子嘛，又不会招惹来什么麻烦，所以基本上都很平安啦。就偶尔爹怪我有损林家的形象，才会打我一顿，也不会打得特别重，不会像二哥六哥他们那样有时候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哎呀先不跟你说这些了，阿清，这个老头子姓肖……”因为肖朗已乔装打扮过，所以林逸秀叫他“老头子”，“是我熟人，但算不上是朋友。”他心头默默补充了一句：其实是敌人……
　　“肖公子好。”琦清又略略行了个礼。
　　“好。”肖朗见绮清眉目如画，倒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若不是林逸秀再三再四地嘱咐，他还真想将其带回去蹂躏一番……不过说起来，林逸秀是自己的阶下囚，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逸秀我问你，你不准我碰他，是不是因为吃醋？”
　　“……啊？谁会吃醋啊！”林逸秀忙哭笑不得地否认，“我是为了我朋友的安全！”
　　“然而如今是你受制于我，不是我受制于你，我凭什么要为你和你朋友考虑？”肖朗淡淡道，“你承认你是吃醋我就放过他，不承认我现在就把他上了。”
　　“……哪儿有你这样的！”林逸秀简直不知道这个男人脑子是什么构造！不过和他硬碰硬似乎并没有好处，“……好好，我吃醋，行了吧！”
　　“嗯。乖。”肖朗满意地点点头。
　　“………”林逸秀别过了头，不想再理他。
　　“逸秀……”琦清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个朋友……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他是不是很不好惹？他说的你受制于他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他确实不好惹……”林逸秀苦笑着点点头，“所以我都说了不是朋友……”
　　“你俩咬什么耳朵呢？”肖朗问道。
　　“……我俩说说悄悄话不行么？你别再杵在这儿了，也去找个感兴趣的小倌玩玩呗！”
　　“……我没什么感兴趣的。这里的小倌美则美矣，却太服顺，没什么意思。你今天一定要跟他下棋吗？”
　　“……没有啦，我是陪你来玩的，你既然觉得没意思，那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好了。”明明是精心选择了最能够投其所好的地方，肖朗居然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林逸秀有些失落，“说来也快到吃饭时间了……不如我们就去美餐一顿再说吧！”
　　“嗯。你安排就好。”肖朗点点头。
　　“阿清，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好，慢走。”
　　和绮清告别后，林逸秀便带肖朗来到附近最好的一家酒楼。
　　“林八公子来啦！请上座！”客栈小二满脸堆着笑地迎上来。林家有好几位公子小姐都爱来这里吃饭，他们内部的嫡庶尊卑、受宠与否于外人是不重要的，对客栈伙计来说林家人都是尊贵的金主。
　　“小二，来份胭脂鹅脯,一份板栗烧野鸡，一只烤鸭,一份梅片雪花糕……”林逸秀随小二来到酒店二楼的雅座坐下，然后轻车熟路地点着菜，“然后再随便来点时蔬吧。”
　　“好勒林公子！”小二记下菜单去了。
　　“这些都是这里做得很好的招牌菜。”林逸秀向肖朗介绍。
　　肖朗淡淡道：“是不是做得很好我不知道，只看到都很贵。”
　　林逸秀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啦，我请客！”
　　“看样子你不差钱。”
　　林逸秀笑道：“不差钱不至于，爹不许我们奢侈浪费，不会给太多零花钱的……不过一顿美食还是吃得起的~再说我点的也就比两人份稍多一点，要是你食量特别大，说不定还不够吃呢。”
　　“我食量很普通……这里的人和翠竹苑的一样都认识你，经常来这里吃？”
　　“有时候会来啦，毕竟是林府附近相对最好的一家酒楼。不过就算再好吃，我也不喜欢固定在一家。吃遍天下才有趣……咦！”林逸秀忽然一声惊呼，“这进来的人……好像是我二哥和七哥！”
　　肖朗往门口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个英武不凡的黑衣青年和另一个气质温文的白衣青年并肩而入。这两人无论相貌气度那都是一等一的，难怪整个酒楼有不少人纷纷转过头去看。
　　“什么运气……”林逸秀啧啧嘴，轻声道，“还好我们在二楼，他们应该注意不到……看，他们就坐在门口附近，现在就是要逃走也来不及了……”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他们看到做什么？”
　　“我不正做着和你私会这么大的亏心事吗！”林逸秀瞪了肖朗一眼，“别的兄弟也就算了，偏还是我那精明过人的七哥！要是他对你的身份起了疑，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原来如此。”肖朗明白了过来。
　　楼下，小二正殷勤地递上菜单。林逸彬选了两样菜，将菜单交给林逸寒，林逸寒却只微笑着摇摇头，“不必了，就这么多吧。不够再点。”
　　“好勒，马上就来！”
　　二人并没有带着下人，见林逸寒脱下外套，小二忙去帮忙挂在一旁，然后又要去帮林逸彬。
　　“不必。”林逸寒道，“这里虽比外面暖和些，毕竟是寒冬，还是穿着吧，以免着凉。”
　　“二哥说得是……那就不必劳烦了。”林逸彬客气地示意小二先行离开。
　　“你看七哥这披风……”林逸秀对肖朗道，“狐皮的，可值钱着呢。我随便哪件衣服都是远远不及。还有他头上那钗子，是上好玉质的羊脂白玉做的，超珍稀！爹挑着什么好东西总是先想到六哥七哥他们，尤其七哥又是嫡出，饰物自是更高贵些，比起二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何况他为人低调谦逊，爹也就从不怕会惯出他骄奢淫逸的风气，更要毫不保留地将好物倾囊相赠了。”
　　“你很嫉妒他？”肖朗问。
　　“没有啦，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林逸秀笑笑，“受宠者好处固然多，但麻烦也多，这些我早已是想开了的。”
　　“……如果你七哥真的那么低调……”肖朗所有若思，“又何必要把这些值钱之物随身穿戴着？”
　　“毕竟是林家嫡出的公子，总不好太过寒酸吧。”
　　“真是为着林家形象的话，他穿戴得比你那世子二哥还豪华，不合适吧？”
　　“……哈，你这么说也是，兴许七哥也是有小小炫耀心态的……我觉得也很正常啦，一个人有家世又有才华，有的是炫耀的资本，干吗要过分谦逊？说不定，我在酒楼点一大桌子也是在炫耀呢~每个人都有愿意花钱的方面，”林逸秀笑道，“论吃的，我敢说我花的钱不比林家任何一个人少！”
　　“……你还真会找平衡。”肖朗这时也淡淡笑了笑。林逸秀这心态倒是真好。
　　说话间，小二已端来了烤鸭。
　　“来，尝尝吧！”林逸秀笑道，“这里的烤鸭可是和大街上卖那些不一样的呢，它是用纯白野鸭做的，就是用填喂方法喂大的一种白鸭，制作方法也很讲究。”
　　“是吗？”肖朗夹起来尝了一块，“我觉得很普通。”
　　“唔……”林逸秀也尝了尝，“火候是稍微过了点……不过这烤鸭的火候确实不好掌握啦，多了会烤糊，少了又不熟……大约是今天厨师稍微走了下神吧！”
　　“……我吃起来反正都一样。”
　　“…………”林逸秀发现肖朗对美食好像也兴趣不大。这么精致的食物，让他吃起来，似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干吗这样看着我？”肖朗原本平静安乐的神情中蒙上了一丝阴影，“我的确没你林大少爷那么会研究美食。很奇怪吗？我整天哪儿有心思琢磨食物的火候？我和你，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林逸秀心里有些梗，但无法反驳这句话。
　　“下次别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了。一定得提供点有用的情报。”
　　“……知道了。”
　　今天让肖朗“开心笑一次”的目标并没达成……林逸秀吃着美味佳肴，却也味同爵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