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lai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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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墨陌打算一人夜探敌方大本营的行为一开始是遭到尹惜反对的。
尹墨陌和周雨秋商量的时候没有避开她，小姑娘在听到尹墨陌满不在乎地说“大不了被捉住你们再来救我”的时候炸开了锅。
“小惜，我就跟雨秋开个玩笑。”尹墨陌对这位妹妹的感情变化敏感得紧，匆匆送走周雨秋，她单膝跪在尹惜面前，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表情诚恳，“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事，我们planC都计划好了。”
尹惜绷着一张小脸，双手抱胸，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袖，用力大到关节泛白，依旧没有说话。
尹墨陌硬是哄了她快一个小时，就连尹砚陌的夺命连环call都挂了三四个，这才看到自家妹妹的表情松动。
尹惜并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女生，她知道云飞武馆对于戈林的意义，也知道戈林对霓虹造成了多大的威胁。
但她不希望尹墨陌以身涉险，这是她的私心。差点失去至亲的感觉，她体会过一次就够了。
“那你一定要小心。”她拽着尹墨陌的衣角，语气近乎哀求。
“好。”尹墨陌笑着揉了把尹惜的脑袋，抽出手机翻看尹砚陌的消息。
尹砚陌大概也没想到尹墨陌能挂自己这么多次电话。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兄妹二人很少联系，更别说直接打电话到对方手机上了。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其余情况一般都是托人暗中转达。
但这次尹墨陌不仅没接，还一连挂了好几次。尹砚陌知道自家妹妹是跟外公家一道的，怕打扰到她正事，便转为发送讯息。
“是哥哥吗？”尹惜对尹砚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尹砚陌常年在国外忙碌，比起这位哥哥，她与尹墨陌的关系更亲近些。
“嗯。他说尹氏可能要有大动作了。”尹砚陌的消息发送完大概就被他销毁了，尹墨陌没打算也不需要回复。她应了一声，想要站起来去喝口水。
太久没活动的腿有些因血液不循环造成酥麻感，尹墨陌踉跄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被她堪堪稳住。
昂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穿过二楼的走廊，带起了点被风托起的发梢进入卫生间。
尹墨陌心里冒出了个plan D。
“我让他跟我一起去。”
“啊？”尹惜顺着尹墨陌的视线看上去，明白了尹墨陌口中的‘他’是谁，“他会去吗？”
“会。”尹墨陌嘴角上扬，也许是在地下街生活过，也许是因为多出的另一份记忆，她对这件事有着莫名的自信。
尹惜默然。“总感觉——姐姐是预谋已久。”
“没很久。”尹墨陌眨眨眼，这时的她才露出了符合她样貌的俏皮感，“也就是半个月前的事。”
说起这个，尹惜依旧不理解尹墨陌当初的做法，“如果姐姐只是想多个打手，霓虹里应该有更了解戈林的人选吧？再说了，当时的情况，如果他们是假冒的怎么办？”
尹墨陌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食指第二关节，这是她在思考时的习惯。“我觉得不是。”
尹惜皱眉。她忽然发觉，自家一向以证据和现实说话的姐姐，在谁也没有察觉的某个角落，开始靠感觉行事了。
“至于留下他们。”尹墨陌抬眼，瞳孔深得像是块沉重的黑铁，“你知道，利弊相当的情况下，我很乐意去赌一把，更别说这个选择的利大于弊了。”
“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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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利威尔沉思半晌，终于开口，“但我有条件。”
尹墨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对这句话毫不意外，或者说利威尔没有要求才会让她感到诧异，“你说。”
“我要知道，关于克莱尔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尹墨陌原本平放在右手上的左手动了动，悄悄用力握住了右手虎口。
“克莱尔？”她掩下紧张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是谁？”
利威尔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你看看这个。”
被他放在桌上的是一本笔记本，书页已经有些发黄，透着时间的流逝，而翻开的扉页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了个‘Clair’。
尹墨陌扫了一眼，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我好像没允许过你翻我东西？”
“会议室找到的。”问题被抛了回来，利威尔从容应对，“你说会议室的东西随我看。”
尹墨陌一时哑口无声。
见她依旧是一副不松口的样子，利威尔沉默地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匕首。刀身已经出现了生锈的痕迹，但是并不妨碍它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反射出银色的寒意。刀柄被灰色的布料缠了几圈，隐约可以看到干涸的褐色血迹，从而猜测出它的经历应该不简单。
而这样一把从头到尾都在散发不好惹的气息的匕首，刀身靠近尾部的地方，却刻了一朵压了一片树叶在底下的樱花。
就像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走在街上，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结果却发现他的手臂上纹了一只Hello Kitty。
实在是不太像利威尔会带在身上的东西。
而在还未辨明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将武器置离身侧，其实算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尹墨陌在看到匕首的那一瞬间瞳孔微缩。
这是什么东西？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
这是她挑遍了所有材料，自己做了个趁手的工具，好说歹说才让地下街唯一一处有炼铁场地的老人家同意她进入铺子。然后紧赶慢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做出来的劳动成果。送给了面前这位正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的男人——的小时候当做生日礼物。
还以身试刀，亲自给匕首开了光。
她双手抱胸。“什么时候发现的？”
算是默认了。
“大扫除，尹惜的盒子上有这个标志。”
“……”原来是被自家妹妹卖了，还以为能找到个发泄的对象。尹墨陌暗自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被戳破了，她开始破罐子破摔，“想问什么？”
“克莱尔是什么时候的你？”利威尔收回匕首，目光仍盯着她不放。
“雨秋回来的那天。”
“你是怎么去到地下街的？”
“睡觉。”
“……”语速太快，内容像胡扯，利威尔被噎了一下，“睡觉？”
“是啊，一睁眼就在你屋子里。我原本以为只是个梦，没想到真实生活了三个月。”
利威尔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尹墨陌猜测他是在思考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反正她说的是实话。尹墨陌喝了口水，也没多说。
刚开始到地下街的时候她的确怀疑过是做梦，但疼痛是不会骗人的，那次被利威尔拖进屋里实实在在疼了她快半个月，一点做梦的迹象也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我。”听到这句话，她一时脑子没转过来，茫然地抬头看他。
男人的脸部线条很锋利，鼻梁高挺，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眼睛倒是比小时候的更窄一些，原本灰蓝色的大眼睛里藏不住什么情绪，她一眼就能望到底。但长大后的利威尔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她基本捕捉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而此刻，她却突然从中窥到了一些似乎在哪看到过的情绪。
是，紧张吗？
她突然想起那个无人的平地，少年因担心被划伤的自己凑上来的时候，那一双杂乱的眼神。
好像。她凑近了点。
而如同记忆中的场景一样，男人突然后仰了些拉开距离。“后来，你的尸体……”他顿了顿，换了一个词语，“身体消失了。”
联系上下句，知道这男人想问的到底是什么后，尹墨陌哑然失笑，“我告诉你我是外星人，你会信吗？”
尹墨陌烦话音落下，男人却诡异地沉默了下去，眉眼低垂，半月多月没修剪的头发蓄出了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
许久，才微不可闻地道。
“会。”
尹墨陌听得不真切，刚想开口询问，就被利威尔打断，“你做匕首的时候，就想到会死在我手下？”
“……也没有。”尹墨陌毫不隐瞒，或者说现在隐瞒也没什么意义，干脆全盘托出，“我尝试过离开的方法，都失败了，所以我想大概要死亡才能回来。”
“我本想解决了西区的人再尝试这个可能性能否成功，但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敢直接绑架你。”
“反正我早晚都得死，不如顺水推舟，让他们再也不敢惹你。”说到这里，她的胸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那种位于生死边缘的强烈落差感再次涌了上来，“而且，死在你手里也好。”
“这是对你最好的磨炼。”她上下扫视了一遍利威尔，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
让利威尔看得有些火大。
他声线压低，语气与平常无异，却莫名像是带了尖锐的刺。
“那还真是多谢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lai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