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后我妻他不做人啦！》凡人的美学

8、不做人第八步

　　“呜呜呜，所以说为什么要杀我啊，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我这么弱……”善逸抱头蹲在一群鬼杀队剑士中间哭着喊道。

　　距离无惨将他赶出无限城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善逸一点都不喜欢，也不敢杀人，整天绕着人群走，但是还是被附近的鬼杀队剑士骗了出来。

　　一群剑士面面相觑，感到非常迷茫，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怂的鬼。

　　试探性质的拳打脚踢了一阵，善逸连脸上的淤青都没消掉。

　　难不成搞错了？

　　这不是鬼？

　　看着可怜弱小又无助，只会嘤嘤嘤的善逸，有良心的剑士们无奈选择放弃。

　　靠着一手哭功，善逸在人群边缘游离了好长一段时间。

　　其实他哭的真情实感，觉得自己谁都打不过，就是个菜鸡。

　　不打架不挑事的善逸以这种低能耗模式撑过了饥饿期，一点儿人味都没沾。

　　无惨能同意吗？那肯定不能。

　　他暗搓搓的搞事，找来了善逸没被抓来前的人际关系资料，非常严谨的展开了一番阴谋分析。

　　无惨先是随便找了几个炮灰手下吸引一下注意力，然后就勾着狯岳到了善逸所在地。

　　没想到的是，善逸的性子就是有那么软，一点都没对早年疯狂羞辱他的狯岳感到憎恨厌恶什么的。

　　无惨计划破产，很不开心，决定直接一步搞定。他手动暴露了善逸鬼的身份，让他不能混日子。

　　听说自己的废柴师弟（？）变成鬼，狯岳兴奋的要飞起来，第一个打头去杀鬼。

　　这傻孩子还以为善逸会让他，假装自己是个小辣鸡呢。

　　善逸也不认识这个人，被打也就算了，反正他本来就弱。

　　结果这个人上来就拿刀砍他，把善逸都给吓晕了。

　　你说晕了之后怎么样？

　　武力值飙升。

　　不过鬼善到底没狠下心杀死狯岳，他是很懂清醒状态自己的，不会做那些越界的事情，这让无惨头疼的爆炸了。

　　无惨想得到武力值点满的昏迷形态善逸的效忠，但梦境只忠于现实，不可能遵从无惨的命令。鬼王最多只能通过清醒状态这个媒介，间接下令。

　　无惨在意识到这件事后一边无能狂怒，一边无可奈何的放弃了对我妻善逸的“教导”，忙自己的事去了。

　　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过了几天，黑死牟领着自己新转化的鬼来讨血，正好遇到待在无限城里当蘑菇的善逸。

　　哦，这个鬼是想变强想疯了的狯岳。

　　事情是这样的，自那日一别后，狯岳一直以为善逸的力量都是鬼化带来的增幅，嫉妒的不行，对力量的变态渴望愈发扭曲，正好路遇上弦打不过，他就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变鬼的提议。

　　善逸看到鬼化后的狯岳，眼睛一下就红了。巨大的刺激冲击大脑，比起当初见到心理阴影存在的“未婚妻”更加激烈。

　　“你……变成鬼了？”他颤抖着，像是飘飘忽忽的踏在遥远的云端，嘴巴自顾自说着自己无法理解的问句。

　　狯岳则是一脸傲慢的回答：“没错。”他看起来和过去在桃山使劲羞辱我妻善逸的样子并没有分别，也许这就是他本心的姿态，变成鬼只是给他破了洞的内心更直观的表现机会。

　　善逸微侧着头，双目似睁非睁的半阖，好像陷入了某种危险的玄妙状态，只是狯岳并没有对自己的下位者产生什么警惕。

　　我妻善逸额前散乱的碎发投下阴影，他一字一顿的喃喃：“这样啊……你放弃人类的身份了。”

　　眼前好像看到了身穿三角羽织的老人和少年，笑得非常、非常的开心。我妻善逸想向他们奔跑，画面却越移越远，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濒临崩塌。

　　红色的鬼纹就如同血泪般弯弯曲曲从眼下蔓延，划过白皙的脸颊，延伸到敞开的领口，隐没消失。

　　“你想过爷爷要怎么办吗？”善逸突然抬起头，不躲不闪，平静的直视着狯岳，无波的金色瞳仁让狯岳不自在的后退一步，又反应过来后掩饰般前进了两步。

　　“切，谁管那个老头子。凭什么你靠鬼化变强却不允许我，你搞清楚了，你连臭老头的弟子都算不上。”狯岳不屑的说，但是攥住刀柄的手指却悄悄的用力。

　　“你是这样想的啊……”善逸的金发完全遮挡住了眼睛，他垂下了头。

　　狯岳下意识的以为这个胆小鬼又是像过往每一次一样退让妥协了，刚刚得意的想要牵起嘴角，却僵在一半，不伦不类。

　　“桑岛狯岳必须作为人类而死，我不允许你离开无限城。”善逸冷静的做出了最后的宣告，手放到了刀柄上。

　　狯岳瞬间愤怒起来，龇牙咧嘴，与鬼类完全吻合：“你说什么？蠢货！你以为你还能轻松胜过我吗？我也变强了啊！”

　　“我会杀死你。”善逸面无表情，轻轻拉长吐息，凝神静气，慢慢拔出一直佩戴在腰间的日轮刀。

　　“那就来啊！”狯岳冷笑着同样拔出日轮刀。

　　堕落的雷之呼吸使用者，在此展开决战，一如宿命。

　　即使记起一切……不，正因为记起一切，善逸才更明白自己必须杀死狯岳。

　　爷爷会死，因为狯岳。

　　我妻善逸这个人怎样都好，因为本来就不是弟子，因为……本来就是恶鬼。

　　但是狯岳不同，他是雷之呼吸唯一的传人，也只能作为雷之呼吸的传人。

　　“对不起，爷爷，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能活下去，悠马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善逸将所有的泪水埋葬在恶鬼并不存在的心底，酸涩绞痛凝结成未知的器官，最终状似毫无波澜的挥动刀剑。

　　视线所及也不可及的地方，少年的灵体散发着无尽的悲伤，想要拥抱着痛苦之人，却无法上前。

　　身着和善逸相同的三角羽织的人，从未离开。

　　狯岳释放着浓黑色的血鬼术雷电，善逸怡然不惧，金色的雷光一如过去耀眼。

　　那并不是他的血鬼术，但是即便如此，纯粹呼吸法的力量依然强于狯岳。

　　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一直贯彻着这句话的我妻善逸，不会血鬼术，不会其他型，但是，他足够强！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在此刻做出决定。

　　爷爷会有下一个弟子，会走出悲伤。所以，就请你死在这里吧，狯岳……大哥。

　　冷酷的恶鬼毫不留情砍下狯岳的脑袋。冷然的金色对上那对残留着不敢置信的鬼瞳，慢慢闭上。

　　鬼化……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他了。

　　他脾气依然软和，随意打骂，但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也绝对无法忍受。

　　唤醒这份冷酷的代价，狯岳付出了生命。

　　没人在意他，无惨对于牺牲一个狯岳换得的我妻善逸非常满意。

　　善逸沉默的收拾好狯岳的遗物，伪装成与上弦交战而亡的样子，给予了他最后的荣誉。这不是他第一次收拾遗物前往桃山，但这应该是最后一场了。明白，经此一役，他再也无法回头。

　　到此告别了啊，桃山的生活。

　　明明不再哭泣，却感到泪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流淌。

　　“悠马，我做错了吗？”善逸迷茫的低声问道。

　　“没关系的，我将你带上这条路，那么我们就一起承担。”透明的少年灵体坚定的站在善逸身侧，温柔交叠在那双染血的冰凉双手。

　　看不见，但是……听得见。

　　鬼化强化过的听觉足以偶然窥探到另一个世界。

　　“谢谢……”善逸闭上双眼，眼下的血痕变浅，却不再褪去。

　　“晚安，善逸。”悠马轻声道。

　　你很擅长忘记吧，那么就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好了，忘掉一部分也好，开心的样子最好看了。

　　由他帮你记住这一切，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吧。

　　说好帮你分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