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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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再见爹娘
林娇娇还不知道方桂芝心里活动这么丰富。
她只知道虽然姥姥平时纵容二房飞扬跋扈，但是私底下对她和娘还是不错的，加上又是一家之主，还算公正。所以她想利用这一次把事情闹大，激起姥姥的同情心，给自己和娘找个靠山。
但是搭上孙家和，就是意料之外了。
孙家和家里三个儿子，一直盼着一个小闺女，看见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娃娃，哭喊着救命，心里就不落忍。而且他又正好想趁此机会了解了解周家的情况，于是蹲下来，轻轻拍了拍林娇娇的头：“不怕不怕。”
听到头顶上传来浑厚安抚的声音，林娇娇怯怯地抬头看向孙家和，小声地说：“孙叔叔。”
孙家和认识林知远，林知远是下乡来的知青，在公社小学教书，今年可是考上了好几个县城的中学，他这个大队长腰杆也更直了些。
没想到林老师闺女在家却受舅妈的欺负，心里有了些计较，放缓了声音：“哎，娇娇还记得孙叔叔啊？”
林娇娇看了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孙家和又看了看她额头上包着的纱布，那抹红色在林娇娇一张雪白的小脸上格外突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娃娃，怎么弄得这么凄凄惨惨的。
“娇娇，跟孙叔叔说说，你这头上是怎么回事？疼不疼？”
林娇娇目光怯怯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刘秋云，害怕地摇摇头，憋下眼睛里涌上来的泪花：“不……不疼。”
孙家和一看她这反应，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小孩儿明显是害怕不敢说！
他沉了脸朝方桂芝问：“方大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桂芝当着孙家和的面，讪讪地说：“家里两个小孩打架，一不小心伤的。”
孙家和冷哼了一声：“既然伤着了，就好好养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儿，也不能干多少活儿，不让她在床上养着，还想怎么着？”
这话暗指刚才刘秋云非要把林娇娇摇起来的举动，刘秋云一听，目光躲闪了一下，收敛了气焰朝孙家和说：“大队长，瞧您这话说的，这孩子都伤着了，哪能让她再干活儿啊，我……我就是进来瞧瞧，看娇娇怎么样了，我这当舅妈的，还不能关心关心侄女了，您说是不是？”
孙家和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方桂芝心里骂了刘秋云一句，但是这时候，也不能当着外人说自己家里不好，只能赔着笑脸说：“误会，误会。”
孙家和并不觉得这是误会，但是别人家里的事，他适当制止也就罢了，是不能一管到底的。
他拉着林娇娇的小手，站了起来，朝方桂芝和刘秋云说道：“咱们大队里评先进家庭，是方方面面都得看的，不能光看这家活儿干得好，那也得看家风正不正，要是再让我看见今天这种情况，大队里通报批评都是轻了的！”
一听通报批评，方桂芝和刘秋云就慌了。
方桂芝说：“不会的，您放心，这家里好歹还是我当家做主，这不正的地方，我肯定给正过来。”方桂芝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刘秋云一眼。
刘秋云有些心虚，在大队长和婆婆的注视下，干巴巴地说道：“那……那肯定不能，您放心。”
孙家和点了点头，又低头摸了摸林娇娇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娇娇，等过两天叔叔还来看你。”
林娇娇眼睛一亮，响亮地“嗯”了一声。
她……她这是抱到一条大腿了吗？
孙家和这才出了周家。
而刘秋云顿时丧了脸，大队长还要来？
然而还不等她丧气完，方桂芝就板着脸叫了她：“老二媳妇，你跟我来！”
刘秋云心中一慌，刚才当着大队长的面，婆婆训斥了她，她以为那是做给孙家和看的，可是婆婆这反应，好像是真的动了气。
刘秋云心中拿捏不定地跟着方桂芝去了婆婆房里，这边周美珍连忙把林娇娇抱起来，塞进被窝里。
娇娇还生着病，脚上又没穿鞋袜，着凉了怎么办。
她看着林娇娇头上摔破了的地方，又掉了眼泪。
林娇娇却直接扑进了周美珍怀里。
周美珍个子娇小，瘦瘦小小的，怀里却很温暖，林娇娇已经好久没有抱过娘了，脸埋在周美珍怀里蹭了蹭，鼻端闻着熟悉的味道，鼻头一酸又想哭。
周美珍见林娇娇抱着她就不动了，心里很担心，她拍了拍林娇娇的肩膀：“啊……啊”
林娇娇悄悄抹了抹眼泪，抬起头冲周美珍一笑：“娘我没事儿。”
周美珍还是担忧，刚才林娇娇哭得那么厉害，既是怕她被刘秋云吓着了，又怕是因为伤口疼。
林娇娇看着周美珍担忧的眼神，心里也涌起一丝自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然后趴在周美珍的肩膀小，冲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周美珍的眸子蓦地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娇娇，然后更加自责地把林娇娇抱紧了。
林娇娇哭笑不得，娘总是过分担心她。
她再周美珍怀里又窝了一会儿，周美珍想起她脑袋上的伤口，重新给她上了药，有些担心地吹了吹，姑娘家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刘秋云被方桂芝叫进屋里训斥了一顿，刘秋云虽然心里头不服气，但是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毕竟村里还是孝字为大，刘秋云再怎么飞扬跋扈，也得收敛一些。
最后方桂芝朝她说道：“你也听大队长说了，村里要评出一个先进家庭，要是因为你落了选，那三十斤高粱米你自己想办法去补！”
刘秋云心里一震，顿时觉得不公平了起来，但是想起今天孙家和撂下的话，只得憋憋屈屈地说道：“知道了。”
“还有，”方桂芝的目光在刘秋云脸上扫过，“美珍毕竟是我生的，虽然结了婚还住在我们周家，你也不要觉得她欠了咱们什么，毕竟她每天也能出去赚两个公分，女婿还在公社小学里教书每个月拿工资，赚得不比你们二房少。下回再让人瞧见，我是不会管你的。”
刘秋云目光躲闪了一下，她是看周美珍不高兴来着，凭什么一个哑巴还能嫁给知青，她当初自己拿着嫁妆上门，林知远都没正眼瞧过她一回，怎么周美珍还在后面捡了便宜？
成了一家人以后林知远更是避她像蛇蝎一样，弄得她每每生闷气，后来这气当然是要出在他妻女身上了。
不过这些小九九方桂芝不知道。
可惜她今天运气不好，现在又有两双眼睛盯着她，只能消停一顿时间了。
“娘，我知道了。”刘秋云低着头说道。
她是不能做什么，可是小孩子总有闹脾气的时候吧？刘秋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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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傍晚，在外头上工的男人都回来了。
周家一共三辈人。最上头的是方桂芝和周达，大房周远生，媳妇儿丁春蓉，有两个闺女大妞和二妞。二房周远发，媳妇儿刘秋云，生了两个儿子周胜武和周胜文。三房其实也不是三房，因为周美珍嫁给了知青林知远，林知远一直住在同一的宿舍，没有自己的房子，方桂芝怜惜女儿是个哑巴没有婆家支撑，就腾出了一间空屋给女儿女婿住。
林知远接受了这个安排，和周美珍结婚头一年生了林娇娇。
一家一共十三口人，是个不小的家庭。
公社小学有些远，但是放学得早，所以林知远差不多适合周家男人一块回来的。他跟丈人舅舅打了声招呼，然后先进了屋，将装着课本和学生作业的包放下，就走到床边看了看林娇娇。
林娇娇今天大哭了一声，消耗太大，头上还完药就睡了。小小的人埋在被子里，脸色红彤彤的，眼睛上的红肿还没有消下去，看得林知远眉头就皱了起来。
伸手在女儿红红的眼皮上轻轻地摸了摸。
门口传来动静，林知远循声看去，是在厨房忙活完的周美珍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了。
周美珍走到床边，顿了一下，没有先去叫醒女儿，而是朝林知远比划了两下，指了指二房的方向，又指了指林娇娇的眼睛，连比带划的。
林知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脸色一沉，问：“二嫂欺负你和娇娇了？”
周美珍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睫毛轻轻颤着。
然后她又比了一下方桂芝的屋子。
林知远看着她的手势：“娘说过二嫂了？”
周美珍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比划着，林知远教过她一些手语，她学得也用功，只是复杂的东西不太好形容。
“大队长来过了，还撞见了。”
“嗯嗯！”
林知远从她的手势里大概拼凑出了意思，孙家和来看到了，方桂芝又说过刘秋云，近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浪，但是长久下去并不是个办法。
林知远沉默了一下，将林娇娇摇醒。
林娇娇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面容。
“啊！”林娇娇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然后就扑上去搂紧了林知远的脖子：“爹！”
林知远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抱好，男人英俊的脸上终于流露出笑容来。
林娇娇在他脖颈里拼命拱了拱，又像小狗一样闻来闻去，逗得林知远发笑，不由得板住她的脑袋，笑着问道：“怎么了？小狗似的。”
林娇娇不好意思地把头搭在他肩膀，小声地道：“爹，我想你啦。”
林知远心疼得抱紧女儿，只觉得她是因为今天受了委屈，所以想爸爸回来撑腰。
殊不知林娇娇已经和林知远天人永隔一回了，再见到亲人当然想念得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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