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猫咖打工的日子》养猫少女十七

12、华亦星

　　火锅总能抚平凡人的心。食物带给人的热量和温暖无法替代。几个人又聊起医院的猫，谢珂和顾风生交流了一下猫粮和罐头的心得，两个大男人这时候亲切的过分可爱，像是新手奶爸在交流自家儿子女儿的育儿经验。

　　纪云起又开了瓶红酒，顾风生大概是真的不太擅长吃辣，嘴红被辣的红通通的。钟亭注意到他吃的最多的是毛肚和他做的糍粑。想到这人还是他爹的甲方，他也还是希望老纪能过的快乐轻松一点。

　　“我去给你煮点面吧。”钟亭道。“王子逍，手边那盒生肉给我。”

　　顾风生没想到钟亭会主动和他搭话。这孩子有着狼一样的敏锐直觉，他没刻意掩饰，少年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爹和他的关系并不是所谓的第一次见面的甲方乙方。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是普通青春期孩子对待陌生人的样子。但却又很细腻，一顿饭下来注意到他其实没吃多少。

　　“谢谢。”他没客气，虽然能吃辣是真的，吃不了多少辣也是真的。

　　纪云起站起来，亲密地挨着他儿子，一起走去厨房。他虽然是厨房白痴，却也知道他儿子在帮他。他其实很想说你不用这样，你作为一个孩子普通的长大就好，不用这么周到，也不用被迫成长。但他又很高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同他，虽然没有血缘，却互相扶持。虽然一路走来吃了很多很多苦，他从来没后悔当年把钟亭捡回家。

　　“谢谢儿子。”
　　“不客气老纪。”
　　“热水器的牌子我看好了，明天就上门来装。”
　　“能搞定吗？”
　　“能搞定吧。”

　　钟亭翻一个白眼，“亲爱的纪云起先生，如果不能把吧字去掉，那我建议你把订单取消。”

　　于是纪云起便笑着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蛋，“多放香菜，不要葱。谢谢。这么多面，他吃不完。”

　　五个大男人吃掉了四盒霜降牛肉三盒羊肉卷三盒，还有十几袋袋手工丸子。王子逍揉着肚子说吃撑了，结果钟亭把炒面端出来的时候，他喊着好香，又忍不住想吃，

　　钟亭拍掉他的手，把面放在顾风生前面。王子逍气鼓鼓坐下，回头看见谢珂已经夹了一筷子，不由得大喊钟亭偏心。

　　钟亭用看地主家傻儿子的眼神看他，往他碗里塞了块肉。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过过凉水的面条格外劲道，钟亭不知道怎么炒的，看起来油汪汪的，吃起来却没有一般炒面那么油腻，而且因为加了青菜和豆芽，吃起来格外清爽。牛肉炒的刚刚好，配上一点点黑胡椒，让人食指大动。

　　而且不辣！

　　纪云起似笑非笑，拿起顾风生的碗，往里面倒了大半碗的面，剩下的给谢珂和王子逍分了。地主家傻儿子吃的头也不抬，谢珂吃了两口，给钟亭比了个赞。

　　他们父子俩慢条斯理反而没吃，把锅里剩的肉全清理了。

　　剩什么不能剩肉。这是父子两一直以来的认识。不过虽然能吃，钟亭却一直很瘦。纪云起也是，与同龄人站一起，对方已经有了发福的迹象，他还依旧青春。

　　吃完了之后已经到半夜，王子逍他妈已经在楼下等着接他。钟亭去送他，乖巧地和王妈妈说阿姨晚上好。王子逍妈妈很喜欢钟亭，热情邀请他下次来家里吃饭。

　　“好的，阿姨晚上慢点开。”

　　谢珂一直安安静静的站旁边。他喝了酒，纪云起让钟亭把人送到车上再回来。这里比较偏，大晚上一时半会没人接单。

　　吃的有点多，两个人干脆一边往外走，一边等接单。

　　短短几天，和这个人的接触却多的不可思议。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特。

　　“你知道吗，其实你小时候我见过你。”

　　钟亭无语，“你不要用这种过年时候万年不见一次的长辈语气说话。”

　　谢珂挺温柔，“好好好。其实是我单方面见过你一次。云起哥帮我那一回，后来我回去填了志愿，拿去给他看。他在医院照顾你，你刚会刚动完手术，还没醒过来。那会，这么小一个。”

　　他比划着，钟亭不服气，“我哪有这么矮。”

　　“是。现在很高了。打架不要命，特别厉害。”他笑起来，眼睛亮亮的。把帽子摘了扣在钟亭头上。

　　“小厨神，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车到了。

　　他挥挥手，钻进车里。

　　明天见。

　　钟亭在心里回答道。

　　之后一周都很平静。喵呜的工作是轮休，不过钟亭不是很忙，尽量让其他人先排休息的时间。谢珂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自从那顿晚饭后就没见到过人了。

　　王子逍过来玩过一次，钟亭请他喝了杯奶茶。他倒是有心来多玩玩，可惜被他妈妈请了个极厉害的家教，关在家里每天一对一背雅思单词。

　　钟亭每天去医院看一次猫，医生说情况很好，再过两天，没问题就能接回家了。

　　他和老纪提起，后者看了他一会，说：“儿子，你要养吗。”

　　他们家很多时候都很民主公平，有商有量。钟亭想了想，觉得自己并不能对这么小一个生命负责。首先，他还得养活自己和老纪。

　　于是他摇摇头，说找领养吧。

　　家里的热水器换新的了，那天晚上他一洗就是一小时，在里面思考人生，纪云起见他迟迟不出来，喊话又不回，怕他晕倒在里面，差点破门而入。

　　回去和林言他们提了，秦熙说这个简单，喵呜可以做个领养的公告。要是没地方住，这边可以先住几天，找到收养的好人家再送走。

　　女孩子们心灵手巧，趁着午休的时候在每日菜单上画了个收养公告，写了个非常感人的文案故事。钟亭把手机里的照片打印了两张贴在旁边。来玩的客人也挺热心，帮忙发了朋友圈，也有不少人来问。

　　“不过领养人还是要仔细鉴别啦。“秦熙一边收拾上一批客人留下的餐盘杯子，一边道，”阳台要封窗，适龄绝育，不喂垃圾毒粮，不抛弃不放弃。其他的，就看个人的经济条件啦。不过我是不建议送给学生，一是没有独立经济能力，二是容易头脑发热，一时兴起。”

　　女孩子似乎意识到不妥，补充道：“当然像我们钟亭这样的当然放心啦。但是，嗯，我的意思你懂吧。”

　　“嗯。”钟亭点点头，“很多人都不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的。7号桌的两杯姜汁撞奶。”

　　等秦熙走了，林言笑着道：“我觉得我们这的生意最近越来越好了。钟亭，我觉得很多女孩子是冲着你来的吧。”

　　相处久了，林言发现钟亭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认生，慢热，偶尔有点毒舌。大部分时间对他这个师父很尊重，但是偶尔也会反击。

　　“请林言老师正视自己很帅这个事实，不要逃避。而且我还未成年，不能早恋谢谢。”

　　进来端餐的徐妍妍笑得直不起腰，差点把客人的餐都撒了。被林爸爸抓住一顿批评教育，完全不反思罪魁祸首明明是他。

　　“不过话说，我们钟亭真的挺有魅力的。那边那位大小姐，连续来三天了吧。回回点最贵的。啧啧，”秦熙走过来，一起八卦，“钟小亭，为了喵呜的生意，你就从了她吧。”

　　钟亭手上顿了顿，没说话。

　　于是大家也就散了，各自去做事了。

　　华亦星这是第三天来这家猫咖了。同行的朋友抱怨说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的，茶是不错，点心真的不好吃。华亦星埋头写作业，过了会淡淡道：“你还抄不抄，不抄我放书包里。”

　　上次生日聚会上最后和钟亭算不上愉快的分别让她很在意。这家店是她请了王子逍两天饭、威逼利诱问出来的。虽然至今为止都没见到钟亭，她倒也不急，笃定王子逍这小子不敢骗她。反正这里挺安静的，猫也干净，她喝喝茶吃吃点心写写作业，比待在家里开心。

　　喵呜平常五点半关门，今天也没见到钟亭。华亦星从最初的一腔热情到失望再到平静，反而恢复了平常心。她把作业收好放到包里，在走出店门后，不知怎么的，又生出奇妙的勇气，把书包扔给朋友，让她先走。

　　“华亦星，华亦星！”

　　同行的女孩子根本拉不住她，她从来主意正，又是小团体里的领导人物，其他人不敢忤逆她，其他两人便乖乖等在了旁边一家饰品店里。

　　“走了吗？”钟亭摘掉围裙手套，从后厨探出一个脑袋。秦熙笑着点点头，“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骂你。对人家女孩子真无情。”

　　钟亭把几只皮的赶回楼上，用滚筒粘干净身上的猫毛。少年垂下眼，“我对她没那个意思，没有必要。”

　　话没说完，华亦星那张漂亮的脸便出现在了门外，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钟亭啧了一下，明明都磨蹭了这么久，结果还是撞上了。

　　林言在后面推了一把钟亭，“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