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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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顼满心满眼里只有他的主人。
除了她,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是以,顼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只有保住自己的命他才能永远地陪在他的主人身边。
所以顼回到了魅界。
魅君坐在高高在上的君座之椅上,正等着他呢。
顼对着魅君跪下,磕头求饶,希望魅君放他一马。
魅君一言不发,直到顼磕得满头是血,才慢悠悠道:“本君仁慈,看在你回来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
顼长长松口气。
“但,本君有个条件,你得献上白曬的命鳞。”
白曬的命鳞?
顼狼狈地抬头仰视魅君。
龙若是被拔下命鳞,倾刻消失殆尽。
顼觉得高位上的阴物真坏,先要他勾引白曬,现下,又要他杀掉白曬!
面具下的魅君很是冷酷,眼神极其犀利,把顼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白曬,九天有名的美人,你顼奴,下不去手?”
顼把头碰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言不发。
“哼!废物!”
魅君冷冷起身走下金砖打造的台阶,转身回后殿:“献上白曬的命鳞,本君,便放你自由。”
顼不置一词。
离去的魅君唇角咧到了耳朵边,他想,我偏要你俊俏的顼奴痛苦纠结,我戴面具跛脚,你也别想好过。
顼不知晓魅君的阴暗心理,他一动不动。
自由,白曬的命,他应该选什么?
一夜辗转反侧后,顼还是去找白曬了。
他要自由。
顼想找白曬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当初为了勾住白曬,顼曾与白曬行了对滴。
对滴,是以男女双方食指尖之血为引,而互相行印的一种心灵契术,便是哪一方若思念,可引血相唤另一方。
在人界白曬跑掉后,也许是为了赌气,白曬从未召唤过顼,而顼,自从下了人界来,便想毁了契术,但是由于后来他找到了他的主人,一门心思放在他的主人身上,倒是给忘了。
所以契术仍在。
现下,顼从魅界出来,便去了当初与白曬第一次见面的西之极天。
他咬破食指,召唤白曬。
他笃定白曬会来。
果然白曬如他所料踏云飞来。
白曬见到他,人还在云上呢,便张开双臂想扑进他的怀抱里来。
但是她呢又偏要做温柔羞涩,嘴角都咧到耳朵边了还娇声细语,道:“顼,你,你找人家?”
顼不必再对她装,面色严肃道:“今日,我唤你来,是决一生死。”
他琐链一亮,飞速飞过来攻向白曬。
白曬把双臂收回,亦收回笑脸,停住云朵。
想杀白曬,顼其实有更简单的方法,比如说几句甜言蜜语,趁白曬不备,一举杀之,简单且得手率高,但是他偏偏选了最难的一种。
即使因为下来人界,白曬的法力折损了近半,但是身为龙族,九天的大妖,她白曬,仍旧厉害得很。
硬碰硬,他顼一无胜算,二,说不定被白曬反杀。
白曬很是轻易地躲开了顼这凶猛的攻击,声音有几分失望,问他:“为什么?”
顼手上法力不减,琐链又甩过来,彻底摊牌:“我从未喜欢过你,当初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勾引你离开女娲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我也没必要再掩瞒,而现下,我要你的命鳞,我必须得手!所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白曬只守不攻,闻言,守了几招,突然飞到作为魅神两界边界的紫色颠石上。
顼瞧准白曬的位置,锁链攻过去。
白曬一动不动,任由他的锁链甩向她的脑袋。
这一锁链下去,白曬必定脑壳开花。
顼最终未下去手,锁链就这么僵在白曬头顶一寸之距上。
白曬抬起头来看顼。
白曬嘴角轻弯,笑得如一朵温柔的解语花:“顼,你想要我的命鳞,为什么不下手?”
顼咬牙,眼睛一眯:“你别逼我!”
白曬调皮地朝顼眨眼晴:“从人界走后我回了龙海。其实顼啊,在龙海,我天天都在回想我与你的感情,也多少想到你只是在利用我呢。”
顼手上的锁链未收回,就这么紧紧握着悬在白曬的头上。
顼想,我必须要下去手,但是看着白曬的脸庞,手上的琐链为什么又甩不下去呢?
白曬从来没有与顼亲密接触过。
之前顼跟她好,却彬彬有礼,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
多少次白曬想主动去牵,但是为了保持温柔的淑女形象,白曬没有敢。
现在白曬知道他不是彬彬有礼,而是不喜欢她。
白曬想到顼对晏的上下其手,心里面突然起了冲动,伸出手去,摸向顼的脸庞。
顼见到她的手摸来,如蛇蝎靠近一般立马变了脸色。白曬见之,叹口气,快摸上时把手给拿了开。
白曬道:“你要杀我,我不恨你。”
白曬想想挺不甘的,泪水不由自主地鼓满眼眶,流下来,“无妨,利用就利用呗。至少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极是开心,我活很久了,从未那般开心过。”
顼本来就下不去手,现在看见她的眼泪流淌,更加下不去手。
这个女人,是除他主人之外,真心对他好的,何罪之有?
顼收回琐链,转身,跃下紫石之颠,准备走。
顼想他这一走,魅君怕是会彻底放弃他。
无妨,顼想,他就去人界主人那里,最后的时刻,死在她怀里吧。
却听身后白曬道:“顼,你不是要我的命鳞吗?给你。”
顼闻言不对,回头。
白曬的双手捧着一枚鲜红的鳞片。
白曬的唇角在流血,肉身在慢慢变透明。
顼不可置信。
他不是多坏的人,在人界那般杀戮不过是被逼无奈,真实的他,从来讨厌杀戮逼迫,向往美好善良。
所以此时,他内心触动无比。
“白曬!”
他扔掉琐链飞上紫石之颠去抓白曬,但是抓来抓去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顼惊谎极了,声音都在颤抖:“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曬把鳞片捧到他的心门口,看着他笑,笑得阳光灿烂:“因为你想要呀。”
顼恨得跺脚:“你怎么这么傻!”
白曬的身子从下往上开始消亡,她却仍在笑,仍然笑得那么温柔羞涩:“顼,可以再为我吹一曲吗?”
顼呆怔。
他咬牙闭上眼晴,睁开,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为他去死。
顼浑身软了下来。
白曬觉得,顼此时真如她初见时那般,温润如玉,如春风怡人,叫人痴恋。
“好。”
顼血色回脸,他变出竹箫。
放于唇辫,吹了长长一段优美又动听的乐调。
“顼,你问我为什么,有一天,晏要你的命,我想你也会心甘情愿把命献给她。”
白曬的声音消散,红鳞落在地上,落得一声“噹”响。
顼弯腰捡起鳞片,闭上眼目,心头瑟瑟不已。
顼想起当初为了勾引白曬,他吹了好久的竹箫,从全然不会乐谱到如今吹得炉火纯青,花费了多少心血和精力,只为了让白曬爱上他。
“白曬,对不起。”
他对白曬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一种特别的情愫存在。
所以白曬,你有来世的话,不要再为妖神,做一个普通人族吧,找一个真心疼爱你的人,找一个愿一辈子为你吹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