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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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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问灵一载(下)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蓝悠。”和阿苑一个屋的阿悠问道。
“我,我叫蓝愿。”阿苑怯生生的说道。
“哦,那你爹娘呢?”
“我,我不知道,我,我不记得了……”阿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问他的爹娘去哪里了。‘自己的爹娘究竟在哪呢?’
“阿悠,阿愿的爹娘跟你的爹娘一样,你不要再问了。”蓝湛冷着一张脸出现在二人的房门口,“时辰不早了,还不赶紧歇息?明日辰时开始,你们一同去梅室听学。”
“是。”
寒室
蓝忘机探视完阿愿后走进兄长所居之处。此时的蓝曦臣正在看蓝氏各分支报上来的情况。
“忘机,”蓝曦臣听见脚步声放下手中的奏报说道:“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兄长,我刚去了精舍的翠松园,”蓝湛停顿了一番说道:“没想到……”
“忘机,如今翠松园留下的孩子都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旁支。”
蓝忘机低头不语,过了半晌,又说道:“兄长,这些不满十岁的孩子有十几人,不知兄长……”
“忘机,我正有事想找你,本来是想明日说,既然你今晚来了,那我今日便交代给你。”
“是,兄长请说。”
“忘机,射日之征自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但如今的蓝氏尚未完全恢复元气。藏书阁中丢失的藏书已经慢慢的寻回。奈何寻回丢失的藏书是个漫长的过程,破损的书籍修补起来所需时间颇长。我们族中的长辈大多年事已高,无法参与太多的书籍修补事务,而门内的先生们一边要教习弟子,一边也参与修复书籍的任务,已然分身乏术。前日叔父有言:我们蓝氏已经五年不曾办过听学,如今该重新开办听学,这样一来将会更加的繁忙。不知忘机你可否担任一部分的听学教习工作?”
“兄长操劳,忘机分忧是应该的。”
“既如此,忘机那此次听学便交给你安排了。”
“是,兄长。”蓝忘机依旧是一副眉间含着霜雪之意的面色退出了寒室。
两个月后云深不知处
这日,便是蓝氏五年后首次重开听学的日子,寂静的云深不知处变得稍稍有些热闹起来。蓝忘机站在高处远远看着络绎不绝上山的各仙门世家的弟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想起五六年前初见魏婴的日子。
那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影仿佛就出现在眼前。蓝湛闭眼凝神,强迫自己不要分神。
因着几年前四大家族连同几大仙门世家损伤都不小,虽说将将恢复了些,但近年来却无任何可叫得出口的新的世家公子出现在世家公子榜上。仙门百家原本的十大世家公子排行榜只剩下那么寥寥三五人。
因此,此次听学前来学习的世家公子不少,可惜年纪都不大,且以旁支为主,直系甚少。于是蓝湛干脆来了个入学测试,只有通过测试的才可以由蓝氏最好的先生蓝启仁亲自教习。若测试成绩太差,蓝氏也不留。
这样一来,熙熙攘攘的百十个求学弟子直接少了一半。蓝湛再将人按成绩分成甲乙丙三个班,只有甲班十人可由蓝启仁老先生亲自教习,其他的人则分为两班,由蓝氏其他先生教习。
即便是这样,通过考试能留在蓝氏留下听学的修士们也是兴奋不已。玄门百家,唯有蓝氏能够承担教化众生之重责;蓝氏的先生之中,不说大名鼎鼎的蓝启仁老先生知识渊博,对正邪、道义等参悟自青蘅君辞世之后居同辈之首;哪怕在蓝氏之中一般的先生,都是学富五车的。
而蓝湛则同以前一样掌罚,偶尔给在兰室上课的所谓前十名的百家修士上一两堂课,大部分的时间则是和梅室纪先生一起给十岁以下的内门弟子上启蒙课。
这日,蓝湛在兰室留下一道题,题目为“何为正邪”便离开了。留下一众修士在面面相觑中不知所措。
“唉,这个题目也太广泛了吧!该如何理解啊?”说话的是清河聂氏的一个修士。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咱们是正,不和咱们一样为民除害的就是邪呗!”回答的是巴陵欧阳氏的一个修士。
“要是这么简单,含光君为何要留这样的题目啊?!”聂家的修士聂诗嘟囔道。
“这个很简单嘛,我们是正,不和咱们一个立场的就是邪,比如岐山的温氏,那就是个魔头啊!当时咱们玄门百家被屠的多惨!”
“对对对,”众人交头接耳道。
“还有还有,那个夷陵老祖也是啊!难道你们忘了三年前血洗不夜天的事吗?!我们兰陵金氏可是损失了不少修士!”
“对对对,我们平阳姚氏也死了不少人!”
“说起来,夷陵老祖本来还是走正道,后来居然……”一个看似年纪稍长一些的修士忽然压低声音道:“连含光君都曾经着了他的道!可见这邪魔歪道是有多可怕!”
“说起来,这魏无羡还是从云梦江氏出去的,江氏还好意思派人来听学~”一向和云梦江氏不对付的宜州朱氏的修士朱刚不屑的说道。
“不过也对,可不是要好好的来听学么,不然都跟魏无羡似的,他们云梦怎么还能丢得起这个脸。到时候不知道江宗主是不是又要大义灭亲了!”
“你!!!”
“我什么我!我哪里说错了!”朱刚面带嘲讽的说道:“谁不知道魏无羡到现在还没找到尸体,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听我叔父说,江宗主第二天就带着门人去山崖下寻找,可是什么都没找到,谁知道是不是江宗主将人藏起来了?!”
“你胡说八道!!!”云梦江氏前来听学的旁支弟子江涌再也按耐不住,跳起来一拳就往朱刚的脸上砸去。
“诶诶诶,别打别打!”聂诗和其他家族的几人冲上去拉架。
蓝家的内门弟子见状赶忙派人前去禀告泽芜君和含光君。蓝曦臣和蓝忘机得知消息后一同出现在了兰室。
“凡入蓝氏听学者需遵守蓝氏家规,此规矩在你们第一日听学就已经告知过了。规训石上刻有三千条家规,雅正集也发到你们的手上了,难道说你们都没有读进去吗?”蓝曦臣也有些生气,这么多年了,在兰室打架斗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各家修士都不敢再吭声,低着头。蓝曦臣冷声道:“说吧,为何打架?!”
众人都不敢说话,蓝忘机的气压越来越低,仿佛寒冬一般,冻的所有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他见无人回答兄长的话,更加冷声的开口道:“说!”
一个蓝氏的弟子低着头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蓝曦臣听后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他担心的看了看自家弟弟冰冻三尺的面色,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蓝氏家规,云深不知处不可妄议他人,不可打架斗殴,不可吵闹,不可出口伤人。你们自己算算今日你们触犯了多少家规?!”
“忘机,你素来掌罚,你看如何处理此事?”
“为首打架斗殴者各打三百戒尺,其余人各打五十戒尺,抄家规三百遍。”
“含,含光君,我们没有参与打架斗殴,凭什么罚我们!”其中一个修士不服气的争辩道。
“来蓝氏听学,你们便是同窗。同窗发生矛盾,不及时劝诫还在一边看热闹,此做法可对?“蓝曦臣听到这话也是差点气了个仰倒。他也不明白这十名修士是怎么考进前十名的,连做人都有问题,更别说修为。
“你是临川洪氏的?“
“是。”
“待你抄完家规后你就去竹室学习。”
“什么?!”那人惊讶的叫起来。蓝湛一个目光扫过去,他就闭了嘴,“是。”
竹室是这次留下来听学的五十名修士中最差的二十名修士待的地方,将一个从兰室听学的弟子赶到竹室听学,无异于打人直打脸。
“来人,立刻传信告知平阳姚氏姚宗主和云梦江氏江宗主,自今日起十年内云深不知处不收平阳姚氏的弟子上门听学;三年后江宗主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弟子,也不用再来蓝氏受教了。”
蓝曦臣听到蓝忘机如此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但是自家弟弟掌罚,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好当面反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戒律堂领罪。”蓝湛又一声冷喝,所有人跟耗子一样匆忙溜了出去。
“忘机,你……”蓝曦臣见众人离开,刚想开口劝自己的弟弟,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蓝忘机也不多做解释,径直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去。
天刚擦黑,一道蓝光就消失在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出现在了魏婴最后掉下山崖的地方,他看了看位置御剑而下。
崖底,避尘的光一寸一寸的照亮了蓝湛脚下的路。映入眼帘除了森森白骨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细细的摸索了几个时辰,一曲问灵后仍无任何回应。眼看着就要天光,蓝湛不得不准备打道回府。
忽然脚下“卡擦”的一声引起了蓝湛的注意,他挪开脚,才发现脚下小石块中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挂件。他弯腰捡起来一看,竟然是挂在陈情笛上的那个九瓣莲花挂件。蓝湛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掌中,借着微光仔细端详着:那九瓣莲花已经缺了两瓣,其他的花瓣上亦有裂纹。
就这个小小的物件,让蓝湛的心中兴奋不已。或许凭借这个,他能问出魏婴的魂魄下落。他立刻把这挂穗藏入怀中,消失在了崖底。
一连几日,众人都在藏书阁抄家规,蓝湛除了给梅室的内门弟子上课之外,偶尔就会到藏书阁看着众人抄家规的情况。
“字迹不端,重新抄过。”蓝湛寒着一张面孔对宜州朱氏的弟子朱刚说道。
“啊?!”朱刚刚挨完三百戒尺就被丢在了藏书阁抄写蓝氏家规。原本他想着自己应该先歇几日再抄,没想到打完就被丢到藏书阁抄家规。而且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藏书阁。后背上留下的伤让他疼的龇牙咧嘴,字迹难免不端。
这一百多遍是他抄了十日的结果,没想到就这样作废了。他看着含光君的那冷若冰霜的脸也不敢开口申辩,只能乖乖的重新抄过。而云梦江氏的江涌也被罚多抄五十遍。
江澄接到蓝氏门人送来的书信后气得半死,脑子一热就率着手下的人往云深不知处,想讨个说法。
谁知蓝忘机压根就不正眼看他,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江澄也不好在云深不知处和蓝忘机争辩,只能由着蓝曦臣安排住在了客房等着江氏的弟子抄完家规将人领了回去。
蓝忘机回到静室,拿出刚用灵力复原的九瓣莲穗子,摆好了物件,开始弹起了问灵曲。
“今日婴何在?”
“何为婴?”
“尔乃何人?”
“吾自姑苏临阳而来,君问何人?”
“汝可知魏婴?”
“何为婴?”
“云梦弱冠小郎君,好酒,善音律,善骑射。”
“可否具体?”
“天子笑,笑若暖阳,箭无虚发,”蓝忘机正想将陈情笛和随便告知来者,可他转念一想,这两样在不夜天大战之后早已不知所踪,或许魏婴再无佩剑佩笛也未可知。
“吾从未见君所说之人。”
“罢了,汝自去吧!”
“吾有一心愿,还望君成全。”
来者将心愿说完,蓝湛点了点头,拿出释灵袋,只见清风涌动,那灵已钻进释灵袋中。
第二日,蓝湛至临阳,按照灵者所诉,找到灵者生前的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一打听才知这家人早在五年前就搬去别地,杳无音讯。
“汝何意?”
“多谢君美意,还烦请君将吾葬于吾祖坟之处。吾安魄之余也将为君询问君所寻之人。”蓝湛听后依言将其安置妥当,又一曲安息将周围不安之灵安抚,便离开了临阳。
问灵一载,询遍姑苏。婴何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