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残疾王爷要带我谋反》苌楚七

8、第 8 章

　　“从棺材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正在挠棺材板，想从里面出来……那四个人中三人都睡着了，只有一人醒来，听到这个声音吓得三魂少了七魄，又不敢过去看，只得继续躺着装睡，后来他就听到棺材板被打开，有什么东西咚咚咚跳了过来……”

　　清池被自己说怕了，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再看三人的脸在黑夜与火光之间忽明忽暗，极是诡异，又都不出声，更怕了。

　　“然后呢？”夏威听得有趣，道，“莫非是诈尸了？”

　　清池道：“可不是吗？那人睡在里侧靠窗，偷偷探头去看，正见那个妇人面容苍白身体僵硬，慢慢跳了过来，吓得差点尿裤子，想跑又腿软，一动不敢动。那妇人跳到第一人面前，对着那人的口鼻吸走了阳气，那人就这么死了。然后又是第二个人，也是这么一吸，又死了。”

　　清池顿了顿，等着他们的反应，可这三人一个比一个淡定，穆严更是神游天外，与他给侍郎府中其他人讲时的反应大不相同，撅嘴不满：“你们怎么都不怕？”

　　顾言倾道：“只是个故事，世间并无鬼神，没什么可怕的。”

　　夏威道：“若是让我遇到，管保让那妇人再死一次。”

　　“就你厉害。”清池悻悻嘟囔。

　　顾言倾问然后呢，清池道：“那人靠窗，见那妇人越来越近，吓得什么也顾不上，跳窗逃了，第二天报了官，众人去看，那妇人还躺在棺材里，那三个人面色铁青，阳气被吸干都死了。”

　　顾言倾道：“活人被吸阳气而死，世上并无此案例，妇人死而复生亦无旁人看见，只是那人一人所言，我倒觉得，有可能是他起了贪念，想独占钱财，害了那三人性命，再编这么一出神异鬼怪之说，混淆视听。”

　　清池无语：“公子，这只是个鬼怪故事，你怎么还破起案来了。”

　　顾言倾笑笑，拨拨火堆，溅出一些火星子，倏地又灭了。远方夜色沉沉，不知何处传来野兽叫声，清池往顾言倾身后躲了躲：“公子，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有老虎吧？”

　　顾言倾道：“野兽怕火，不会靠近的。”

　　清池心下稍安，这会人多也没那么怕了。

　　穆严独坐了一会，道：“此处已是缅州地界，明日应该可以到清池，我就不送了。”

　　“啊？大侠你要走了？”清池刚想着就算真有老虎穆严一剑就能解决，这会听他要走还挺舍不得。

　　顾言倾道：“劳烦了数日，你有事便去吧，得空了来青远看看。”

　　穆严点头，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一夜以天地为寝，不觉天光初亮，顾言倾被山间鸟雀声叫醒，掀帘出去，伸了个懒腰，有清风拂面，满目苍山翠海，绿意葱茏，天亦高远，地亦浩大。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飞出了笼的鸟，有大好天地可自由驰骋，心中十分满足惬意。

　　过了一会清池和夏威也醒了，因此处没有水，无法洗漱，他们吃了些干粮，由清池驾车，继续赶路。正午时他们到了来德县，在县中歇息洗漱，吃了热乎饭菜。

　　来德县毗邻青远，比青远县富庶一些，县上街道整洁百姓怡然，多有卖吃食和小玩意的摊子，清池还是少年心性，走走看看，还买了糖葫芦吃，被夏威一番嘲笑，不想顾言倾也要了一串，叫他的笑僵在脸上，一阵尴尬。

　　“公子，糖葫芦可好吃了，夏统领不识货，咱们不给他吃。”清池笑着吐吐舌头，满足得吃着糖葫芦。顾言倾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甚是可口，仿佛还是当时的滋味。

　　他举目远望，见不远处一座山青葱而立，道：“听闻来德县瑶山中有一圣泉，泉水清冽甘甜，县中百姓都饮用泉水，有驱寒健体之效，距上任之期还早，也顺路，咱们去看看吧。”

　　“真有这么神？”清池来了兴趣，“那得去看看，喝上几口试试。”

　　夏威只听命行事，没有意见，三人便问了路，架着马车直接过去了。

　　出了县城后便是山郊野外，零星可见几户人家，三人将马车停下，问路旁一户卖茶的老妇山泉所在，老妇指了指前方一处山角下：“那里有条小路，往上走个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三位是外乡来的吧，咱们这儿的水可甜，用来泡茶最好不过，几位不来上几杯？”

　　顾言倾便要了三杯茶，喝完后就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已是夏末初秋时节，天气不凉不热，外出踏野最为合适，顾言倾心情舒快，边走边看，不觉疲累。夏威伤虽还未痊愈，但长年练武身体底子好，也不觉得累，倒是清池气喘吁吁，走走停停，落在了后面。

　　行得一时，顾言倾已可听到潺潺水声，转过密林，眼前出现一方潭水，有一道流瀑倾泄而下，虽不大却如银练落空，落入潭中如同溅玉抛珠，激起腾腾水汽，如梦似幻。

　　没想到这圣泉水来自一方瀑布，顾言倾上前，掬水在手只觉触手寒凉，清冽逼人。他站得近，没一会身上就落了水雾，风一吹就微微生寒，一边清池蹲下来捧了水就喝，砸吧嘴道：“好凉，也没怎么甜嘛。管他的，多喝些。”

　　见他如牛饮水，顾言倾笑，也想喝上一口，却见瀑布上方的树枝上，似乎挂着条白色的事物，在水流冲刷下如同长蛇般摇曳不定。他定睛看了看，似是发现了什么，起身朝上又走了一些，看清了那似乎是条缎带，未着水的一端泛着暗红，像是……

　　这上面似乎不太有人涉足，没有路走，他只能攀着树枝乱石，清池和夏威问他做什么，他只说去看看，费了番劲爬到瀑布上方，捡起那条缎带，闻闻看看，眉头皱了起来。

　　“公子，你干嘛呢？”清池和夏威也跟上来，好奇问道。

　　顾言倾看了看上面，有流水顺山势而下，涓流汇聚成瀑，这缎带应该就是从上方被流水带下来的，这上面暗红色的痕迹虽已经水，却未褪色，像是附着许久。

　　“这是什么？”青池问。

　　顾言倾提衫而上：“去看看。”

　　他沿着水流往上，多经乱石荆棘，清池叫苦连天，数次问他究竟去做什么，被夏威敲了脑门：“少废话，跟着走就是了。”

　　清池只好憋着。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顾言倾终于在山巅之上，看到了他预料之中又颇为意外的东西。

　　那是一具女尸，面朝下趴在一道溪涧中，看衣衫服饰尚新，曝尸在此应该不过几日，面部浸在水中不辩真容，一头黑发随水流而动，后脑有一个明显的破口，因未碰水，犹可见混杂着脑浆的血污，还有虫蝇进出。

　　“啊……”清池吓得大叫，被夏威捂住嘴，他挣脱开，转身就吐了。顾言倾并未立即上前，看了看尸体周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块带血的石头。

　　顾言倾将缎带与女尸衣着做了比对，看出这缎带应是女尸束发之物，女尸头部遭到击打，坠在水中，缎带染血脱落，被水带到了下游，卡在树枝之间。这地方人迹罕至，若不是顾言倾曾任大理寺卿，对血迹一类比较敏感，恐怕不知多久才会被发现。

　　顾言倾没有靠近女尸，让清池下山报官，清池想到刚才自己喝了泡过尸体的水，胃里翻腾不休，正吐得昏天黑地，夏威道：“我去吧，公子小心。”

　　顾言倾点头，观察着周遭环境，清池叫苦不迭：“呜呜呜公子啊，你知道有死人咋不早说，害我喝了尸水，恶心死了……”

　　顾言倾对他也颇为同情，安慰道：“水是流动的，不一定就真喝了，莫要太在意。”

　　清池欲哭无泪。

　　过了好一会夏威才带着几个捕快过来，将尸体抬了就走。

　　乍见尸体面容，清池又吐了，被水泡了多日的一张脸浮肿发白，几道被划破开裂的口子已渗不出血，将这张脸点缀的面目全非，像一只做坏了的馒头。可以想见这女子初遇害时是如何血流披面，只是都被流水冲刷稀释，如今竟看不出丝毫痕迹。

　　想到下游不少人都喝了泡尸的泉水，清池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尸体是你二人发现的？”一个捕快道，“跟我们去衙门。”

　　顾言倾点头，指了指那块带血的石头：“这或许就是凶器，应一同带回。”

　　“我知道，用得着你提醒。”那捕快挥挥手，便有一人折回去拿石头。顾言倾见这几人不勘察亦不查看周遭环境，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跟着他们下山，径往衙门而去。

　　来德县令名为张义，四十出头，看到尸首便捂鼻皱眉，并不靠近，坐上公堂案前，审问顾言倾。

　　顾言倾正欲说话，张义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公堂之上，见了本官竟然不跪？”

　　“凭什么要我家公子跪？”清池大声道，“我家公子官阶同你一样，也是个县令哩。”

　　张义微怔，上下打量了顾言倾几眼，道：“如此年轻，竟与本官平级？不是诓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