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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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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陆南晟身穿铠甲,意气风发的出发了。
与此同时,苏临风拜别苏老夫人,也大步跨上战马,出发了。
妾侍柳旭月目送着老爷,泪水连连。老爷这一走,她没了倚靠。她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她这口气咽不下。
苏老夫人冷喝一声,“哭什么哭,侯爷这是替圣上办差,是苏家的荣耀。”
苏芸谙站在人群最后面,与侯府的一家子离得很远,她就像与这个家没有半点关系。
她本不想来,最终还是来了。
她不想落人口实,说她仗着太后的疼爱,嚣张跋扈,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放在心里。
苏芸谙打算悄悄离开时,苏老夫人叫住了她。
“凌儿,祖母有话问你。”
苏芸谙一怔,与其说是问,还不如说是问责。
她心里有数,知道祖母要问什么,便跟在苏老夫人身后,来到苏老夫人的院子里。
“听说你昨天打了你六妹妹,你四妹妹又和楼家十一郎君好上了,祖母深知对不住你,但你从小长在太后膝下,若传出去,这不是丢太后的脸吗?”
苏芸谙依旧乖巧的笑着,并没有因苏老夫人的话而生气。
“六妹妹骂我贱人,四妹妹抢我夫婿,要是换做祖母,这该如何处理?孙女自知处理得不够妥善,还请祖母赐教。孙女日后见到太后,也定将此事告知太后,是祖母替孙女保住了太后的颜面。”
苏芸谙一席话,噎得苏老夫人半天没说话。
她本想给苏芸谙一个下马威,结果这丫头应对自如,一点都不怂。
苏老夫人恼火,但不宜外露。
她看了几眼苏雨箐和苏姒浅,为他们得罪太后不得当,所以这事她不想管了。
她对苏芸谙友善的道,“祖母是心疼你,虽然你四妹妹有太后下旨赐婚,但这婚事不会大办,简单处理算了。“
随后苏老夫人说乏了,将一干人等赶了出去。
妾侍柳旭月虽有怨言,也只能照办。
楼苏两家都不打算大办,两家约定好了日子,三日后,苏雨箐出嫁了。
苏雨箐上花轿之前,苏芸谙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她。
看着花轿走远,听着围观的人对这门亲事议论纷纷,苏芸谙终于露出了笑容。
花轿里,苏雨箐打开沉甸甸的匣子,本以为苏芸谙给自己准备了大礼,结果发现匣子里装着满满一匣子石头和一封信。
信中详细记载了那日在云清楼发生的一切。
苏雨箐崩溃的大叫,苏芸谙,我不会放过你。
这落在花轿外跟着的楼家仆妇眼里,说这新妇真不知好歹,若不是公主求太后赐婚,楼太傅怎会同意这门亲事。
这话传在苏雨箐的耳朵里,我才不需要她好心,她哪是好心。
苏雨箐气得昏死在花轿里,以至于她梦寐以求的婚事就这样草草收场。
也不知怎的,这事就传到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楼太傅气坏了,也就更加不拿苏雨箐当人看。
可想而知,苏雨箐在楼家日子过得艰难。
在第三天回门的时候,楼砾没跟着回来,苏雨箐一个人回到苏家,人瘦了一圈。
面色蜡黄,犹如一朵残败的黄花。
她哭哭啼啼朝柳旭月诉苦,顺便还将苏芸谙下药的事告知了她。
柳旭月安慰苏雨箐,但晚饭过后,还是将她送回楼府。
初冬将她听到的和看到的说给苏芸谙听,苏芸谙正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信。
废纸篓里已经扔了不少,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写下去。
若是暴露了,皇上和太后一定毫不犹豫的砍下她的头。
可陆南晟怎么办?
她看了一眼被搁在案台上的那把油纸伞,正在她烦闷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柳旭月走进来,她正巧将废纸团砸在她脸上。
柳旭月问苏芸谙,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对自己的亲妹妹如此。
苏芸谙毫不客气的道,“那我要问问夫人了,自己姐姐的夫婿,就这么好么?好端端的正室不做,为何偏偏要做别人的妾?”
“你给我等着,等老爷回来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柳旭月脸色通红,她丢下一句话,匆忙离开。
柳旭月只是纸老虎而已,真正狠毒的是她那个爹爹。
她不能让他凯旋而归。
很快,苏芸谙写好信,她让初冬找个稳妥的将信送走。
她估摸着陆南晟的人马已经到了东关。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
陆南晟和南风躲在丛林里,大批人马掩藏在他们身后。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整片丛林沙沙作响。
在他们眼前,一大批穿着粗衣麻布,手拿尖刀的土匪,骑着高大马大摇大摆走过。
陆南晟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冲出丛林,很快便将土匪拿下。
土匪头子看见陆南晟,顿时傻了眼,“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
“应该死了吧?” 陆南晟一挥手,南风将苏临风押出来。
他被捆绑着,嘴被塞住,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
“带走!”
将士将土匪全部押解带走。
南风狠狠踹了几脚苏临风,苏临风也被带走了。
地牢里,火光四射,陆南晟拿着烧红的洛铁,放入冷水中,瞬间烟雾缭绕。
陆南晟继续将洛铁烧得通红,他拿洛铁走向苏临风。
苏临风瑟瑟发抖,他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他也从没将这个纨绔王爷放在眼里。
可是眼前的陆南晟,着实让他陌生的很。
南风将堵在苏临风嘴上的麻布取下,苏临风大喊,“陆南晟,你这是谋杀朝廷命官,皇上饶不了你!”
陆南晟毫不犹疑的将洛铁往苏临风的胸前烙去。
瞬间,整个牢房充斥着苏玲临风的惨叫。
“我数三声,你若再不说,便永远不用说了。”
“一……二………”
三字还没说出口,苏临风招了,他吓得尿裤子了。
陆南晟擦了擦手,他大步走出牢房。
他回到军营,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仔细端详起来。
信上只写了两行字。
小心苏侯。
到底是何人给他报信?
上辈子惨败,虽然在得到这封信之前,他早就知道军营中有通敌的奸细,只是不知这人竟是苏侯。
陆南晟敲着桌面,他让南风给苏临安带句话。
“他若同意,你便放了他。他若瞎说话,你就割了他舌头。”
*
苏芸谙一直等了七日,终于传来陆南晟剿匪大获全胜的消息。
苏芸谙一颗心终于落地,紧接着又七上八下。
太后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吧?
陆南晟回京面圣,得了封赏之后,太后也没派人过来传话,想着自己十分谨慎且小心,应该不会查到自己头上来。
反倒是苏临风,虽然皇上给了赏赐,但他回京后如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往日嚣张跋扈也收敛了不少。
妾侍柳旭月同他说起苏雨箐被苏芸谙陷害的事,苏临风将妾侍一通大骂。
“你还嫌我不够烦?你但凡能为我分忧半分,也不至于如此。”
最后,妾侍柳旭月也只好先作罢。
苏芸谙在侯府的日子一下子清静了不少。
直到七日后,陆南晟再次登门找上她。
苏芸谙听见初冬禀告,说陆南晟正在前厅求见她。
苏芸谙躲陆南晟都来不及,他怎么又来了。
她派月儿去前厅打探,月儿说老爷正陪着王爷喝茶。
只不过,王爷立在一边,像个侍从。
说着说着,月儿笑了,自从她们回到侯府,老爷一直盛气凌人,她们何曾见过老爷如此卑微过。
“当真?”
月儿点头。
苏芸谙琢磨,大概是吃了败仗,挨了皇上的骂。
一想到皇上想让陆南晟死,苏芸谙心有余悸。
这人的头说不定哪天就搬家了,他倒好,还四处招摇,就不知道功大盖主的道理么?
也不想想看,要不是我通风报信,他能打胜仗?
苏芸谙可不想因一个陆南晟,就让太后和皇上记恨。
她让初冬去回禀,说自己生病了,见不得人,还请皇叔莫要再来,免得被传染上就不好了。
初冬原话禀告,瞅着陆南晟面无表情,苏临风以为陆南晟生气了,忙要差人将苏芸谙拉出来见客,却被陆南晟叫住。
“不了,既然皇侄生病了,那就好好养病。”说完,陆南晟拧开折扇,闲庭阔步的走了。
苏临风领教过陆南晟的厉害,他暗自庆幸陆南晟并未生气。
他暗暗琢磨,这陆南晟与凌儿何时如此交好了?
苏临风暗自决定,他从不指望的女儿,他得好好利用利用。
随即,他命人送了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到苏芸谙院子里。
苏芸谙盯着这些东西,琢磨她这个爹莫不是疯了吧?
上辈子,她即便是出嫁,苏临风也没给她半分嫁妆。
如今,竟如此舍得了?
苏芸谙看了看,最终让月儿将东西收进库房。
初冬道,“王爷走了,他让公主好好养病。”
苏芸谙明媚的笑容洋溢在脸上,这瘟神莫要再来的好。
结果,咚的一声,一颗枣儿砸在苏芸谙的头上。
“呀…!”
苏芸谙抬头,看向院内的枣树上,有一个人蹲在上面,手里正拿着一个枣儿,欲扔向他。
竟是陆南晟!
苏芸谙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怎会相信陆南晟会如此乖乖的离去呢。
“皇侄不请皇叔下来喝口茶么?”
又是咚的一声,陆南晟手里的那颗枣不偏不倚的砸中苏芸谙的头。
苏芸谙吃痛的又是啊的一声,一旁的初冬和月儿看着这一幕,不敢说话。
苏芸谙捡起地上的枣,她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恼怒将枣砸向陆南晟。
却被陆南晟躲开了。
苏芸谙没好气的道,“皇叔要是口渴,快些回王府喝个够。”
“看来皇侄的病全好了呀。那皇叔这就下来与皇侄好好叙叙旧。”说罢,陆南晟欲从树上跳下来,被苏芸谙拦住。
侯府人多眼杂,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慢着。我们在府外叙………旧” 说到这里,苏芸谙对上初冬的眼眸,那日浴房的事被初冬知道了,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
“行。明日午时三刻,舒云馆见。”紧接着树枝摇曳,咚咚咚的枣儿落地,苏芸谙再一瞅,陆南晟已经不见了。
苏芸谙赶紧走进屋子,猛的灌水。
初冬问,“公主,你和王爷……可是……相好了?”
“相你个头。”苏芸谙猛的将杯盏放在桌上,恶狠狠说到。
她就算相中街上的乞丐,也相不中他。
*
陆南晟早早的就到了舒云馆。
南风被他派出去盯着去了。
这次剿匪回来之后,皇兄便暗中派人跟着他。
他将见面定在这里,主要是因为这里全是他的人,安全的很。
指尖敲着桌面,寻思苏芸谙为何要如此?
结果依旧没有答案。
约莫一炷香之后,一个头戴锥帽,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娘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陆南晟嘴角一勾,她以为这样就不引人注意?
还有与他见个面,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
陆南晟有些不悦,直到那个遮遮掩掩的女人坐在他面前。
她依旧没取下面纱,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小声道,“皇叔,我们并不相熟,何来叙旧一说。求你了,莫要再来寻我。”
“哦,不熟?那皇侄为何向太后提议给皇叔寻个皇婶?”
苏芸谙那时只是为了与陆南晟撇清关系,随口一说罢了。
她要是此时将此事告诉陆南晟,陆南晟绝对不会放过她。
苏芸谙默着不说话。
陆南晟接着将一个小册子扔在桌上,继续道,“不熟还事无巨细的推荐了如此多皇婶的人选,皇侄是何居心?”
苏芸谙脱口而出,“太后已经筛掉不合适的女娘,我只不过替太后整理册子而已。”
苏芸谙总算明白陆南晟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心虚的喝了口茶,可陆南晟根本就没给她喘气的机会,直接将那封信展在她面前。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能为了我,连亲爹都可以出卖。”
苏芸谙一口茶喷到陆南晟的脸上。
她伸手就要抢走那封信,结果陆南晟快一步,她的手便落在陆南晟的手背在。
白脂如玉衬得陆南晟肤色更加男子气。
苏芸谙脸色发红,她赶紧移开手掌,与陆南晟保持距离。
这信不是应该看完就烧掉么。
陆南晟这是要留着证据举报她?
思及到此,苏芸谙疏忽了,她怎就没想到陆南晟会以此要挟她。
真是卑鄙。
“皇叔到底想怎样?若不是我,皇叔怕是尸骨无存。”
陆南晟不问苏芸谙是怎么知道苏侯是皇上派去杀他的人。
他只是道,“你要是帮皇叔找到先帝的遗昭,这信皇叔就还给你。从此,皇叔再不打扰你。”
陆南晟只字不提报恩的事,反而威胁她,苏芸谙后悔极了。
眼下,也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要遗昭干什么?
陆南晟似乎不想多说,苏芸谙没好气的说,她上哪去找遗昭?
陆南晟眸光微微发亮,你这么聪明,会有法子的。
苏芸谙暗暗握紧拳头,她睨了他一眼,又戴上锥帽和面纱,咚咚咚的下楼。
看着苏芸谙的背影,南风走出来,他问陆南晟为什么不告诉苏芸谙,剿灭山贼与她的信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南晟道,“她选择背弃自己的生父,去帮他,你说是因为什么?”
“莫非公主喜欢上了王爷?那可不行呀,王爷和公主这不是□□么………”
陆南晟睨了一眼南风,他倒是真敢想。
陆南晟拿起扇子狠狠敲了敲南风的头,不说一话。
想起上次她落魄在雨中的样子,陆南晟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股莫名的情绪让他心神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