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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矛盾初现 ...

  •   竹林里,清风抚过,一名白衣少女和一位白发白须老者,双双蹲在地上,老者正盯着白衣少女掘土,还甚是期待。一会儿功夫,少女抛出两颗黑溜溜的球状物体,上面还冒着热气儿,老者吞吞口水,急不可耐的问道,“好了?”
      “嗯,能吃了,正宗叫花鸡。”少女在旁边找了根棒子,使劲把叫花鸡外面那层烧干的泥土敲开,扒开里边包裹的荷叶,香味渐渐溢了出来。
      “丫头,这是怎么弄的,好香。”老者盯着叫花鸡,双眼冒光直吞口水,见少女刚扒开荷叶,立刻上手掰下一只鸡腿往嘴里送。“嗯,香,太香了,太好吃了……”老者连连称道。
      “师傅您慢点,没人跟您抢。”少女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壶酒递给他。
      老者接过酒壶打开壶塞一闻,顿时眉开眼笑,赶紧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一副满足样。
      “丫头,每年早早就想往你这里跑,最馋你这酒,肚子里的酒虫,只有你酿的酒能镇住。”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舍不得一口喝完,生怕一大口进去,就没得喝了。
      “师傅,您每年四处跑累不累啊,徒儿可还有很多好吃的没给您做呢。”白衣少女狡黠一笑,转身拿起放在大树旁的短剑,这短剑说短不短,大约有一尺半,少女刚好合手。“师傅,练一遍剑法给您看吧,您要好好看着,别只顾着吃。”
      “行了,练吧。”老者坐在一旁,边啃着鸡肉边喝着小酒,眼睛偶尔盯着少女身姿,看似心不在焉,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未逃过他眼睛。
      只见白衣少女慢慢拔出剑,握在右手中,左手两指并拢,形成一个指剑,抵在握剑的右手上,剑指向前方,左脚向前迈一步,摆开架势,人不动,风不止,衣袂被风吹起,竹声清脆,竹叶沙响,少女随风而动,御风而行,身似浮云,快如雷电,剑气四处乱窜,形成一股气流,让少女四周的风停滞。
      老者看着少女练剑,不知不觉停下动作,连手中美酒都忘了喝,越看越认真,竟不觉站起身。他惊讶于少女的修为,亦惊讶于她的实力,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底,已经有十年了,从当年三岁小娃到现在清秀少女,收她为徒那会儿,好像就在昨天,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她的功夫如幻影飞舞,让他自豪欣慰,不枉他每年为她寻来圣药,这女孩果然是个天才,当年仅用了三个月,便把这套剑法学成,三年后这套剑法已运用自如,还举一反三,把原先四十二剑改为六十四剑。如今在剑术上,他身为师傅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若她肯认真,此女日后定能称霸江湖。
      十年来为此女,他跑遍大江南北,为其寻配圣药,一颗圣药能使练武之人增长十年功力,也不知他是着了什么魔,当初非要收她为徒不说,之后还把一身本领全数授予,他敢肯定她的功力现已不在他之下,只可惜她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恐怕以后会在这上面吃亏。
      这白衣少女长相清秀,样貌一般,眼睛不大不小,五官唯一出众的地方属鼻子,脸型也还算可以,瘦瘦的小脸,配上五官算不上漂亮,却也不难看,梳小儿两角发式,一看便知此女只是个清秀小童。
      她挥舞手中剑,本是快影凌厉,不知是得意忘形,还是不够熟练,脚下一顿,身形一滞,手中剑顺式扔了出去,少女惊吓得双手捂住嘴,只见那柄剑直对着老者方向刺去。
      “师傅,快躲开!”等少女喊完,老者已把剑握在手里。
      “丫头,你想谋杀亲师啊?!”这丫头那点心思,他玄明散仙怎会看不透。
      “师傅,对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少女委屈的看向老者,撅着小嘴慢慢蹭到他面前,低头认错。
      “这还不是故意的?!”老者手中提着剑,气呼呼来到少女面前,“丫头,教了你十年,每项只学半吊,何时能打遍完整的给某看?!”她什么时候才能相信他,难道他这个师傅还能害她不成?
      “师傅,徒儿已经尽力了,您以前不是也说过,徒儿资质一般吗?”这白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周岁能言,抓阄当天丢老爹一剑,家中排行第十三,被人渐渐淡忘的萧家小女儿萧婷,本大小姐是也。
      而这个被我叫‘师傅’的老者,就是当年潜进我房中,非要收我为徒的假乞丐。他真名叫卢融,江湖上绰号为‘玄明散仙’,我认为挺符合这个小老头,他来去闲散,自由自在,毫无拘束,我很喜欢他,尊敬他,却不敢完全信任他,我怕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所以我不去相信任何人。
      “哼。”师傅很是不屑,把剑丢还给我,“随你便,晚上带好酒来,就像今天这种。”说完他便坐在地上,继续喝酒吃肉,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哦,好。”师傅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是有意隐瞒实力,就连在他面前也有所保留,可他却从未强迫过我什么,更没有揭穿我,每次只无奈又遗憾的摇头,或是直接岔过。
      可能是今世所生之家所造成的吧,后院妻妾子女成群,阴谋手段不歇,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不让自己得罪任何一位姨娘,更不会跟任何兄弟姐妹发生冲突。
      可但凡都有意外,特别是这个阶级社会,就算你不去争,有些事也会自己找上你。
      “那师傅我回去了。”总觉得很惭愧,他那么疼我,每年都带补药,帮我增强功力,授业时一丝不苟,每年虽在我这里只待三个月,但身为游侠,能在同一个地方频繁久住,着实为我破了不少例。
      “走吧,走吧,被你一吓,胃口打开,另一只鸡也有地方消化了。”看着自己徒儿走远,淡淡一笑,众多徒弟中,只有此女最合他心,也只有此女能把他一身功夫使得淋漓尽致,武得精湛,掌握熟练,就连摔跤也把握得恰到好处。

      离开竹林后,我翻墙回到萧府,四处查看无人,贼贼一笑,把短剑藏在左腿处用罗裙掩住,这偏院依旧安静,无人问津,更无人路经。
      刚走没几步,就突然感到身后有人,我装得若无其事,仍然四处张望,猛地跑到一棵树下,抓起一根树枝,从树干上挑下一只毛毛虫。
      “哈哈,又抓到一只,小东西从今以后搬到我的院子吧。”小心翼翼的把它装进随身布袋里,故意一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人,装出一副突然被惊吓到。
      “婷儿,你在做甚?!”看着眼前丝绸锦缎一身员外装的五哥,年轻帅气脸上,带着商人惯性狡诈的笑。
      我对着他拍拍胸口,不乐意道。
      “五哥,你吓着我了。”他看着我微微蹙眉,见我受惊,脸上虽没表现出来,但声音已经放软。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泩儿去找你,发现你不在,把整个萧府闹了个遍,你倒好,太阳落山了才出现,真让人不省心。”明明是一脸凝重,却说得平淡,表面上像不担心,实际上最担心的是他。
      “我在抓毛毛虫,我想把它们养在院子里,等它们变成蝴蝶,就不用像姨娘她们那样费劲去抓了。”好白痴啊,这是我有生之年说过最白痴的谎话。
      “你从哪里想来的蠢方法?”他像看白痴一样看我,伸手在我头上一敲。“简直不可理喻。”说完伸出手揪住我后衣领。
      “哎呀哎呀,五哥,快放手。”被他揪住衣领,差点被拎起来,我咋有这么野蛮的哥哥呢?我在心里默默哀叹着。
      “少罗嗦,你不见后连爹都惊动了,想想该如何解释吧。”还好我之前弄了些毛毛虫放在布袋里,否则真不知该如何过关。
      被五哥揪到大厅,发现全家人都聚在这里,这架势让我心里直犯怵,什么时候我也这么受重视了?太反常了,那个死萧泩,闹的动静也太大了?
      “咦?爹,大娘、二娘、娘、四姨娘,五姨娘……”把一圈人喊完,差不多有半盏茶的时间,这人来得真齐,能不能让我喝杯茶润润口再继续?“出什么事了,人聚得比过年还齐,难道……难道有哪位姐姐要出嫁了?还是哪位哥哥要娶妻了?”我故意眨眨眼睛一副懵懂样,装无辜一直是我这些年的专利。
      “跑去哪了?”老爹阴沉着脸,四姨娘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就等着我说出什么不当的借口,好借机来嘲弄我。
      “去抓毛毛虫了,爹你看我抓了好多。”我献宝似的拿给老爹看,“到夏天时,它们会变成蝴蝶,到时候爹爹来我院子里看,肯定会很漂亮。”见我献宝老爹直皱眉,一句话不说的盯着我,对我所做之事很难理解,想到我这年龄,童心未泯也属正常。
      “婷儿,不要胡闹。”娘在一旁紧皱眉头,沉声呵斥道。
      “姐,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小破孩,死萧泩,闹这么大阵势,他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泩儿……”九姨娘看了一旁隐忍的老爹一眼,立刻把萧泩拉到一边。
      “女儿没有胡闹,女儿不知道爹爹和众姨娘们为何齐聚一堂,亦不知五哥为何揪我来此,女儿做错事了吗?请爹爹明示。”小脸委屈成一团,能跟包子有得一比,装可怜更是我专利中的强项。
      “……”老爹早就无语了,深呼吸几次,忿忿地对众人道,“都散了吧,以后出门记得带上丫鬟。”说完便转身离去。
      明显看到四姨娘眼中闪过不甘,走之前狠狠瞪了我跟五哥一眼,才带着女儿离开。其他姨娘都很自觉的带儿女离开,只有九姨娘稍稍在我面前停留,叹了口气,萧泩愧疚的望着我,知道他给我惹了麻烦,被九姨娘拉走之前,跟我说了声‘抱歉’。
      这个弟弟只比我小一岁,聪明伶俐,乖巧听话,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单纯,单纯到只知道研究琴棋书画,那些高雅文化,其他一律不顾。
      大厅之中只剩下娘、五哥、小莲和我,众人走后,我慢慢卸掉伪装,坐到最近的椅子上撇着嘴,不屑那些冠冕堂皇之人。再看这几人脸色,菜得不能再菜,一个个都给我脸色看,明明不在家,惹事主却偏偏成了我,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娘,你想说什么?”坐在椅子上,啷当着双腿,看了看口袋里的毛毛虫,心里不禁叹息,竟然抓了这么多只,可怜我院中的树,即将沦为它们口中之食。
      “婷儿,你到底去了哪?”这些年娘从不过问我的事,她知道我一年中有几个月常常失踪,一直以为我贪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放过我,今天怎么突然追问起来?
      “抓毛毛虫啊。”我依然坚守这个理由。
      “少胡扯,你每次失踪都是我亲自去找,这萧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里没找过,根本未见你影子,到晚上你才会出现。已经十年了,难道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真意外五哥竟然知道这么多,看来我身边有不少告密之人。
      “是啊,婷儿,你即将及笄,今日胡闹,你爹那里……”越想娘越担心,眉头皱得快堆成山了。
      “娘,您放心,她们不敢怎么样,如果她们暗中使坏……”我就天天光顾她们,把她们的私房钱全部搜刮到我这里。
      “就怎样?你一个女孩子,琴棋书画没见你这么上心,天天玩的花样倒不少,跟个野丫头有何两样?”五哥上前一把抢过布袋,把它扔到外面,“你最近给我老实点,否则爹一定会把你卖出去。”
      我气愤地瞪他一眼,跑出去捡回毛毛虫布袋。现今我已有四位姐姐出嫁,一位嫁给当朝宰相之子,一位嫁进皇家陪王伴驾,一位嫁给某名官员,最后一位好像送给某富商当妾侍。总之这几位嫁姐姐,没一位是给人当正妻,全都给人家做小老婆,有时我都怀疑,老爹是不是清销小妾专业户。
      “莲姨,我们回去吧。”拾起装毛毛虫的布袋,回头望着五哥又道,“麻烦五哥送娘回院子,至于我会不会被卖,五哥不必担心,萧府若不是有你在,早穷得叮当响了,只要你不把我卖出去,爹想卖我也得先考虑考虑。”我没去看他们震惊的脸,从小他们就知道我的个性,在他们面前无须掩饰。
      至于为何肯定老爹会犹豫,那是因为我常常光顾老爹书房,每次去‘借’书都会顺便瞄一眼老爹的账本,萧家经济状况除了老爹外,就属我最了解,连在外经商的五哥,都未必比我知道得多。表面上府内账务都是大娘管,实际上所有事都掌握在老爹手里,如果不是五哥每年拿出五万多两银子给家里补贴,估计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

      五少爷送三夫人回院子的路上沉默不语,这个妹妹他从来都未曾看透,从小到大她都是未知,没想到她竟能把萧家看得如此透彻,原来萧家没有他根本撑不下去,这十年来的打拼果然没有白费。想着想着嘴角微微上扬,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了解自己的实力,会有一种成就感,继而形成一种自信。
      “惆儿,黎家一直依附萧家,如今也该是黎家自立的时候了,对黎家来说萧家已无多大用处。”三夫人话到此处,没有再往下说,轻轻叹口气,“若不早做决定,婷儿怕是会惹出事端。”都说知女莫若母,此话果然没错,这三夫人能稳坐此位而不倒,也是有些能力的。
      “孩儿知道,孩儿会尽快替婷儿物色一户好人家,当婷儿出嫁之日,便是我黎家脱离萧府之时,孩儿与哥哥早已备好,只要娘无留恋,一切都不是问题。”想起婷儿他不禁再次蹙眉,“婷儿好像有很多事瞒着我们。娘,她才学如何?”
      “不清楚,”她摇了摇头,“看不出,也试不出,可她绝不在萧泩之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三夫人,也不敢肯定自己女儿到底有多少底,那孩子隐藏得太深,好像会又好像不会,感觉很奇怪,还有点疯疯癫癫。
      “……”他没想到一向严谨的母亲,会给出这种评价,可见婷儿有多么与众不同。“娘,您说婷儿是不是一直在隐藏自己?”
      “从小她就懂得太多不像个孩子,”她停顿了一下,怎么说她还是孩子,再特别也是她生的。“她就好像不属于这世界,在她身上总能感觉到格格不入,我们好像无法侵入她的世界,有时我很担心她会狠心抛下我们,我没在她身边,她连问都不问,更不要说闹脾气。一般的孩子娘亲不在身边,肯定会问是何原由,可她呢?小莲说她连一次都没问过。”娘透出忧伤的眼神,他心里也不好受,身为兄长他岂会感觉不到。
      “婷儿太难捉摸。”他亦有同感的感叹。“她周岁能言,曾在抓阄时露出本性,可后来收敛了。哥和我一直宠着她,可她好像知道自己不该嚣张,爹每次来探她就哭,直到把爹哭烦,再也不来为止,我和哥都认为她很特别,却说不清她哪里特别。娘,您知道吗?她除了您教她的之外还懂武。”三夫人突然停住脚步,紧紧盯着五少爷萧惆。“我的贴身侍卫告诉我的,婷儿好像会武功,而且不低。”他皱紧眉头,与三夫人的惊恐形成对比,“娘,您觉得婷儿会乖乖听我们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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