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約定 ...
-
从那日的不欢而散以后，洛淮瑾又回到最初的沈默，他停留在清苏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往往都是匆匆忙忙的端了饭而来，就在如一阵风的离开，两人之间也没有再多的对话，一如了无声息的寂夜。
清苏察觉了一点异样，但却依旧视而不见，只是他已经没有多馀的心力去管这些了，自己早已自顾不暇，无心也无力。
他们两个都是心事重重，就像被朵朵乌云所复盖的太阳一样，只见阴影，不见光芒。
密室内光线阴暗，但清苏却好几次看到洛淮瑾一闪而过的伤痕，就像错觉般，下一秒就看消失了，这让清苏总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就没再深究。
但这次洛淮瑾的衣服看来像是被划破了，级结实实地露出了铁证的伤痕，清苏在这一瞬间想到了洛绎和他讲过的事情，划面浮现在他脑海中。
小孩子无力还手，只能缩在角落，眼匡泛红，却始终不愿开口求助任何人。
这一切的思绪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清苏再也没有先前的顾忌，脱口而出：“你的手，怎么回事？”
像是顺着他的话语，视线一路跟着，低头看到没被衣服遮掩住的伤痕，每一道都怵目惊心伤疤。
他才像是反应过来的用手将裂了的衣袖拼命往下拉，欲盖弥脏的遮住，但却又弄巧成拙，可能是太心急的原因，已经被摧残一番的衣服，就这样硬生生的裂成两半，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见。
暴露在外的就是再也无法遮掩的暗红伤疤，有些颜色看来就还算新，有些较暗，但不管每一道，看着都让人感到难受。
洛淮瑾没有回答，正打算起身离开时，清苏伸手抓住他伤口较少的手腕，让他无法动弹，清苏皱着眉抬头看着他，表情看着十分凝重，语气却又是浓的无法忽略的担忧：“是谁伤了你的？”
只见洛淮瑾笑了，清苏感觉到他好像温柔了那么短短几秒，随后却又动作俐落的抽走他的袖子，起身离开。
“等等……”清苏想开口唤住他，但却感觉身体有一瞬间突然像是被重物压到一样，沉的让他抬不起手，让动作陷入僵持，然后再次擦肩而过。
口中铁锈味翻湧而上，硬生生的从床上跌落至地面，连带着锁链撞击到地面的清脆声响，他的世界终究也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地板还传来几声滴滴答答的水渍声，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师兄？清苏？”洛淮瑾听到声响回过头，发现人已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三两步跑回来，将师兄拉起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着他的脸颊，手上也沾上了一点湿润，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他所盼望的回应，若不是还有那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洛淮瑾恐怕下一秒就会失去理智。
这短短的几秒就像一脚踏在悬涯上，睇下便是万丈深渊。
洛淮瑾的心跳大的就像夏季的狂风暴雨，雷电交错般，快的吓人。
“别吓我，醒醒好吗？”他伸手摇了摇清苏的肩膀，依旧没有反应，平静地像是沉沉的睡着似的。
“淮瑾！”
只不过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是洛绎，通常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除非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来处理才会。
洛淮瑾看了眼躺在怀中的清苏，微微皱起眉头，但门外的叫喊声却是无穷无尽的，甚至逐渐急促。
“凌剑的找上门了，是关于千机和你师兄的事情。”
洛淮瑾低声骂了句脏话，将清苏小心翼翼的抱回床上放好，才快步出去。
离开密室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洛绎一脸沈重的在等待着他。
“人呢？”洛淮瑾冷声询问，他想要速战速决，师兄的事情让他不能再耽误太久，若不是听到对方提到了清苏，他可能会直接让人吃一碗闭门羹。
处理凌剑是迟早的事情，但绝不是现在，没想到他们比自己想的还要心急，不过这也不意外，加上他师兄的，他们几乎聚齐了大半千机，一心想要凑齐千机的景沐辰势必会找上他们的，而且洛玥和枫灵的相继失守也让那人更加地沈不住气。
“让他们在大厅等着你，流情他们都在。”洛绎讲话异常的简练，连句废话都没说，看到人之后表情缓和些，但还是看来比往常的严肃，全身是处于紧绷状态，只是当他馀光撇见洛淮瑾的手以后，表情又变了变：“你的手？”
洛淮瑾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将手掌摊开，黑红色的血液沾满了掌心，看来着实不详，他面无表情地用往自己衣服上抹掉，淡淡的开口，转移注意力：“沾到而已，走吧。”
洛绎自然被正事吸引过去，很快将这事抛之脑后，和他快步离去。
祁枭悠哉的坐在洛冥大厅上，他喝着对方提供的茶，丝毫不怕他人有所图谋对茶动了手脚，哪怕左右护法都用着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他，祁枭依旧一派自在地等待。
“听闻贵教新教主上任，我等由于先前被要事缠身，无奈不知此消宜，今特地代表凌剑前来向新教主道贺。”祁枭一本正经说着道貌岸然的客套话，他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当他见到洛淮瑾出现的时候，嘴上说的虚伪：“还请洛教主切勿莫怪。”
“轩辕宫宫主可真是自降身价，如今已沦落到凌剑的信使。”洛淮瑾皮肉不笑的讽刺着，对方的客套他一字也没听进去。
“那可不，谁都有为了生活所迫的时候。”祁枭笑了笑，没被对方的挑衅给动了怒，但他也没有就这样忍气吞声，简单地进行反击，顺便带出今日的来意：“那也比不过洛教主，与清苏阁下勾结试图谋害我等白教。”
祁枭毫不害躁的，将他这杀人如麻，草菅人命的轩辕宫，在上下嘴皮子一碰的时间内，就归于白道之中，语气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理直气壮。
“说到清苏，我想他应该还在贵教之中吧，连同他所窃取的千机。”祁枭的笑意逐渐加深，开门见山地进入重点。
洛淮瑾皱起眉，正想要出言反驳千机的归属权时，祁枭再度将他的话打断，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也算是有先见之明，早看出他居心不良，也就给他下了蛊，算算时日，应该也差不多该发作了吧，一条命换千机，倒是便宜了你，算盘挺好的。”
“你们放入洛冥的卧底也被我们抓到了”洛绎出言帮腔，像是要回击一样，暗示他们别太嚣张，自己手中也还有他们的把柄。
只是对方却没有接到这项反击，而是以一种非常不在乎的态度，丝毫没把他人性命放在眼里无情无心无义，漫不经心地说： “洛玥？你们要杀要刮都行，反正人已在你们手里，凌剑和轩辕都不需要失败的废物的。”
虽说洛玥本意不纯，但终归是相处十多年，感情基础也很难忘却，尤其是对洛绎等人来说，没想到她所效忠的主人竟然可以这样说不要就不要，着实让人心寒，也难怪她吐露实情会那么得干脆利落。
“你！”洛淮瑾在一瞬间想到清苏刚才的吐血和晕倒，然后想到前教主和陆老庄主的症状，感觉自己快要爆炸，她咬紧牙根，才避免自己将剑拔出来杀了眼前的人。
不过胜率也是渺茫，祁枭的功力也是深不可测，大概和洛绎还有全盛时期的清苏不分上下，自己没办法在一瞬间结果了他，而且也还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只能继续忍着。
他又再次咬紧了双唇，力道大的咬出了好几个伤痕，费尽极大力气，一字一句夹带滔天怒意的绷出字来：“你来就是说这些？”
“倒也不全是。”祁枭耸耸肩，丝毫不将对方的举动放在眼里，他自信地说着：“不过看你反应那么大我也放心了，这份赌约，你应该不会拒绝。”
“什么？”洛淮瑾有股不祥的预感，开始湧上全身。
“毒蛊是我们下的，我们自然有解药，只要你答应了我们的赌约，双手奉上，放心这药洛玥调不出来，药王谷也一样，就帮你们免了再问一次的功夫了。”祁枭看似大方的说着：“相对的，你们必须以千机为赌注，在半个月后，在雪山之巅与景门主一战，他那也有一块千机，赢的可以全拿走，你看意下如何？”
“当然只要你答应了这场赌约，解药便会如约给你，否则一但发作，三十日内必会毒发身亡，且身不如死，死相凄惨，如果你真忍心，那倒也无仿，反正江湖都传言你俩不合，想必你应该很恨他，想让他早点死才是。”祁枭看似善解人意的说，但每一字一句都正击在洛淮瑾心上，让他疼得发痛：“刚好能如洛教主之愿。”
“喔对，还有清苏之前遗落的东西，我等也会一并归还。”说着祁枭从暗袋理拿出一柄青色流苏，上头的玉佩刻着清一字。
洛淮瑾自然是认得，这是清苏从小配戴到大的饰品，他本来还纳闷怎么在婚礼时没见到，原来是被有心人士给拿走，即然看到，自然得帮师兄拿回来。
因此他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有些急迫脱口而出“我答应，解药给我。”
并在同时接受到其他三人讶异的眼神，洛绎甚至想起身一口回绝，但却被洛淮瑾抬手挡下，他轻轻摇了头，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洛绎本打算在说什么劝说他，最后还是通通咽回肚子里，无处可以发洩的，只好用锐利的眼神瞪向祁枭。
“那就这么说定了，解药会与地点在决战前夕之前送达，还请洛教主别爽约了。”如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祁枭对这里便再无半分留恋。
他将这条流苏先扔给洛淮瑾，反正自己拿着除了增添负重外也没有任何一丝好处，既然对方答应如此迅速，那他也不介意先释放出一些诚意，然后懒洋洋地起身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
身为一教之主，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祁枭也就不担心对方是否会临阵脱讨毁约的问题了。
“洛淮瑾，你疯了吗？”
洛绎在祁枭走了以后才气急败坏的开口质问，否则自己就被气到内伤：“景沐辰不知道会出什么阴招，你要是有什么万一，洛冥怎么办？”
谁都不知道景沐辰手中的千机到底是不是真的千机
“若我没回来，就你接手洛冥，很简单”洛淮瑾握紧手中的玉珮，冰冷的温度从掌心传递出，他语气很轻，就算如此，他声音依旧是毫无犹豫：
“我没疯，但他若死了，我会让整个世界陪葬。”
就算前方是一条刀光剑影的路，他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