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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路过 ...


  •   清苏谢绝了陆宇宁的挽留,独自一人踏上旅程。

      很安静,突然少了那麽多人,周围的声音都不见了,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习惯。

      他轻轻笑了笑,风轻拂过脸庞,髮丝连带微微飘起,他骑在马上,不急不快的骑行。

      或许这样也不错,一个人无拘无束的。

      虽然和陆潇说他打算去凌剑门一趟,但不知为何,又突然不想去了,但天下之大,却一时也想不出自己还可以去哪。

      正当他这麽想时,远方传来吵杂声响,而这声音似乎越离越近。

      清苏本想拉起缰绳,改走他道,避开争端,但马儿却像发了疯似的不听使唤,一个劲地朝乱源方向迈进。

      他微微皱眉,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太阳西下,紫霞漫天,很美,却不利于应付突发状况,就像现在。

      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响不断传来,还有人的叫喊和马的嘶鸣,还有旗帜在空中飘扬。

      “你看你,把我带来这做什麽呢?”清苏无奈地对马儿埋怨道,还报复性地抓了下马儿的鬃毛,但脸上也没有什麽懊恼之意。

      马儿像是听懂他的话似的,停下脚步,但是清苏这时也改变心意,翻身俐落下马,长剑依旧挂在腰间,两手空空。

      当他在稍微走近时,看见尧字在旗帜上随风飘逸。

      最为显著的大概就是杭威镖帮的帮主秦尧,他拿著一柄弯刀,和三四个身著黑衣的人一同对峙,看来也略居上风,只是随著时间和体力的流逝,渐渐地出现空隙,有好几次有惊无险地渡过。

      清苏壁上观的清閒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发现他,然后就开始争先恐后的衝过来。

      兴许是他一身白袍,所以来者皆是黑衣人。

      清苏无奈地叹口气,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来,月光洒落在银色刀刃上,透出一丝冷意。

      “既然那两个傢伙都不在,那也不用顾忌什麽了。”

      一直心心念念当个好师兄的清苏,这下倒是省事了许多,喃喃自语的说著。

      一脚在土地上施力,起身跳跃,直逼黑衣人面前,动作俐落的直接往人肚子就是一刀,鲜血四溢。

      然后侧过身,手腕一转,长剑彷彿是自己的手般,灵活地变了一个方向,将左方的人划了一刀,对方持剑剑的手,硬生生地落至地上,片刻后便是凄厉的惨叫。

      右边也没閒著,清苏将剑撑地立为中心点,在空中翻了圈,一脚直接踩在人脸上,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另一脚也跟著在踩一次。

      一下子毫髮无声地解决四五人,周围敌人似乎觉得这不是好对付的傢伙,便先暂时的忽略他,但已经兴起的清苏就没有如他们所愿的愿意乖乖待在一旁。

      白色的长袍染上了腥红的鲜血,长剑尾端还滴著滚烫的液体,铁鏽味逐渐散开,尘土飞扬,砂石环绕,清苏不以为意地朝秦尧的方向大步迈去。

      “来者何人?”秦尧发现四周围攻自己的人少了许多,馀光撇见一抹白影,在周围打转,他的速度快如风,身子轻如飞雁,每剑一挥必带鲜血与哀鸣,动作俐落乾淨,下手也没有一丝犹豫,剑法远在自己之上,不由得出声询问。

      他也算是倒霉,本来接了一个任务,特别指名要自己亲自护送东西到凌剑门,不料中途却遇上这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二话不说便拔刀开打,摆明是衝著自己的,本以为可以应付,却没想到对方比想像中难缠,尤其是为首的那个,身材与自己相仿,都是魁武壮实,路数格外相同,但对方却明显高自己一筹,再加上因为先前的车轮战耗掉不少体能,两方兵戎相见没多久,便已落下风。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又外人鼎力相助,也让秦尧打起精神,手上挥刀速度不自觉加快许多。

      “清苏。”清苏简单的报上自己的名字,却发现对面那个黑衣人动作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自己也没放过这个机会,三步併作两步衝上前,剑指心脏位置,但这次却没方才那般顺利,为首的黑衣人很快反应过来,用刀面硬生生扛下这一击,借力使力的往后退一大步,保持在攻击范围以外。

      秦尧这才将清苏纳入视线范围之内,不由得感到惊讶几分,和他当初在武林大会时截然不同。
      那时候他脸上带著浅浅的微笑,出手都特别节制,对所有人都恭敬有礼,就像公子一般,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现在脸上带著刚刚飞溅的鲜血,脸上依旧笑著,却如他带著煞气的长剑,让人忍不住打了寒颤,就像阎王索命一样。

      “撤。”对方似乎发现有人相助,便毫不恋战,比了一个手势,便快速停下战斗,离开此地。
      清苏从头到尾只是站著用目光任由他们离去,也没有去阻挡,而秦尧他们则是无力去追击,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们一个个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刚才看到的标志看来有点眼熟,清苏瞧见那名黑衣首领赤裸的手臂上似乎纹了一个图腾,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多谢清苏少侠相救。”秦尧客客气气的拱手和他道了谢,态度异常端正。

      这和他江湖传言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谁说他是只靠著听风楼和陆家庄的废物的,简直是坑他,还好自己并没有对他露出什麽轻视的表情过,秦尧见没有什麽危险,便开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

      “举手之劳,不足言谢。”清苏也同样回以一礼,虽然他本来也没想过帮哪方,但竟然有一方先朝他动手,那自己也没必要那麽被动,于是先下手为强:”不知秦帮主对于刚才袭击的黑衣人,心裡是否有底?”

      秦尧低头沉思一会,他护送的东西也就只是很一般的书信,且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难道这信是什麽杀人灭口的事情,然后已经被人洩漏出去了?

      “在下目前毫无头绪。”脑力思考的事情对秦尧来说太难,他宁愿再去和刚刚那群人打个十天十夜,也不想去动头脑,便将事情的经过和清苏说了,打算让人帮他分析。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针对秦帮主自己,像是之前得罪过什麽人,藉此引来杀机,另一种则是贵帮这次任务洩了底,运送的东西是对方需要的物品,便想将全部人杀了,然后在夺取物品。”清苏听完以后没多久便慢条斯理的将情况说出来,心裡想著这人还真是不拘小节,连这些事情都直接讲,难道都不怕他也是别有用心之人吗?

      不过他怎麽记得,秦尧和景家门主之前在听风楼时有过一次短暂的争执,怎麽还会愿意接下这单呢?

      “那清苏少侠觉得是何种呢?”秦尧眼裡透著希望之光的望向清苏,他觉得这人比他们帮派裡的军师都还要聪明,讲话也十分的简单易懂,比文邹邹的大长篇要来的好太多了。

      “不知道。”清苏却双手一摊,表示没有确切答案,他心中的想法还没确切定数,打算之后再议,便选择沉默,在秦尧有些失望的时候,又再补一句:”秦帮主可以先将物品送到凌剑门门主手上,再进一步询问物品为何,到时候就能排除一个可能性了,苏某正好也要去凌件门一趟,不如搭个伙,秦帮主可愿意?”

      “清苏少侠今日帮杭威帮一个大忙,道谢都来不及了,如何不愿意。”秦尧爽朗的笑一笑,友好的拍拍清苏的肩膀,并转头对一旁的属下吩咐:”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在扎营,你们去把受伤的弟兄集中起来医治,并清点一下人数,也顺便给清苏少侠挪一个营帐。”

      “多谢秦帮主,那苏某先去将马牵回来,刚才放在不远处,希望没被吓跑才好。”清苏蹭了一顿帐篷,还打算连晚饭一起蹭,心情挺好的说,便打算先将马带回来。

      还好陆家的马还算机灵,依旧乖乖在原地等他,当清苏江马牵回来时,秦尧一行人已经将营火都升起,香味四溢,清苏良好的视力还看见他们将猪腿架在火堆上烘烤,不断地闪烁著油光,像是无声地在诱惑自己一样。

      秦尧远远的瞧见,便马上挥手招呼,他这个人向来只尊敬强者,先前将他打败,本以为只是侥倖,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充分展现他的实力,所以打从心裡佩服,态度也热络不少。

      在清苏坐到他身边时,秦尧与他勾肩搭背,熟练的像是相处多年的兄弟一样,并往他手裡塞了一串刚烤好,还散发著热气的羊腿:”今日要不是清苏少侠,在下恐怕不能像现在这般毫髮无声地在这吃肉喝酒,所以也别客气,尽量吃。”

      “刚好苏某也饿了。”清苏美食当前也就没客气了,接过直接咬了一大口,动作豪迈却不粗鲁,反而带著一种率性的洒脱。

      不愧江湖第一大的行脚帮,这野外求生技能妥妥上乘,肉汁鲜美不腻,肉带嚼劲而不柴,虽说比不上在陆家吃的山珍海味,但外头最为原始的烹饪方式也不逊于色。

      “话说刚看到你的马,是陆家庄的印记,看来你和陆潇公子他们感情真的挺好的。”秦尧像是想要炒热起话题,便随口一说,也很识相的隐去后半句。

      感情很好总在其他人口耳相传裡变质,成了不可诉说的秘密关係,只不过在听风楼和陆家庄联手下来,全部都被暴力镇压了,尤其在这次清苏武林大会漏了一手后,更是沉寂不少。

      “还行。”清苏嘴角弯了弯,心情很好的说了两个字,然后再咬一口手上的肉串:”是他们缠著我不放。”

      他们四个走在一起有很多个因素,最初是陆潇想到处游历,陆家主不放心变委托自己和枫鸣阙陪著,然后被他小师弟知道以后,便也跟著缠上,一次次下来,自然而然地变成他们四个的固定组合,直到听风楼前楼主突然离世和顾泽生被带回京城以后,才没有继续四个人一起行动。

      一个习惯要养成很难,但一但养成一个习惯以后,突然不在继续维持了,就彷彿又缺失了什麽。

      清苏本来以为已经经历过一次分离可以稍微习惯,但现在洛淮瑾下落不明,感觉心头好像有什麽东西空了一样,有一点点难受。

      “是吗?哈哈哈。”秦尧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会不会是他又说错什麽了?只好一边乾笑著想要转移成什麽话题。

      清苏倒没有想太多,想那些悲伤春秋,不如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酒佳餚上,手上的肉串很快便啃完,舔了舔双唇,感觉口乾舌燥,想拿杯酒解解渴,但却在拿酒时,有道手阻止他,清苏将视线一路从手往上移,看见的是秦尧的手,和他不好意思的表情,正打算开口时,对方先说了。

      “清苏少侠,这酒为闻香醉,如酒名,极易醉,要不换种尝?”秦尧有些苦恼,他原本以为清苏年纪尚小,应该不怎麽爱喝这种辛辣之酒,所以只拿了自己的爱喝的酒。

      看他拿著,也不知酒量为何,怕待会喝醉,酒醒后恼羞成怒,便决定先口头告知,然后再让其他人把酒拿去兑水混著喝,这样稀释应该会好一些。

      “不要紧,我酒量尚可。”清苏摆摆手,他酒量向来好得很,至少枫鸣阙和陆潇这麽多年来都没成功把自己灌醉过,便将他手抽开,直接一口饮进。

      辛辣呛鼻苦涩,还有在全身扩散的酒气,清苏皮肤本就比常人在白皙几分,所以喝酒很容易上脸,这一杯进肚,没一会脸上就泛起淡淡红晕。

      清苏微眯起眼睛,打算先运转体内气息,驱散酒气,毕竟他先前可是□□海口的,可不能脱大。

      “兄弟你可真令在下佩服。”秦尧目瞪口呆的望著清苏,这一杯乾的酒量,真让人望尘莫及,就算是他一壶也是会醉到不省人事的,哪有可能像清苏只有脸上起了红晕。

      不过这小兄弟的样子也真是好看,秦尧平日粗汉子看多了,看著清苏白皙中带著一点通红,眼睛半眯半阖,长长的睫毛微微晃动著,嘴角带著几滴酒液,看来十分水润,让人忍不住想往他嘴上咬一口。

      但秦尧脸上也只是想想,眼前这人可不像外表这般无害,更别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杀意,当他突然回头看时,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黑得不见底,还传来飒飒的风声,凭白添了几分惊悚。

      “对了,秦帮主,刚才有问题一直忘记问,不知道秦帮主是否愿意为苏某解个惑。”清苏带著三分醉意,虽然神智依然清醒,但说话也少了顾忌几分,甚至没等到对方同意便直接问下去:”我记得你前阵子还在听风楼和凌剑门门主起了争执,这次怎麽愿意帮忙送货至景家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方赏金出的丰厚,我为何不接,更何况是京城的金主单子,私人恩怨再大,我也得养活我底下的弟兄,你说这理是不是?”秦尧饮了口酒,试图正正心神,恰好听到清苏的问题,便如实相告,反正他都知道一部分了,甚下的藏著腋著也没多大意思。

      再说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只是不喜欢景沐辰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虽然也没惹过自己,但总是怎麽看怎麽不爽,总要讽刺几句心裡才会踏实些。

      “金主?”清苏装作一脸感兴趣的样子,眼睛直直地看著秦尧。

      “忘了叫什麽名字了,好像姓曲吧!”秦尧被他那像及小动物的眼神盯著,受不了的偏过头,思索一
      会,才用著不确定的语气说。

      听著听著清苏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便扑向秦尧身上对他上下其手。

      很快的,清苏两指夹著的便是刚才从秦尧身上搜出来的信封,也是这次交易的物件,他放在掌心上感觉有些沉甸甸的,似乎裡头不只有信,他捏了捏,这形状好像还有那麽一丝熟悉。

      眉头蹙了蹙,在秦尧尚未反应过来时,便俐落的拆了信封的纸袋,裡头没有半封信,只有一个玉牌缓缓掉至地面,做工精緻,看来也有一定年代,上头刻著两个古字。

      “这……是……!”秦尧尚未反应过来,就看见清苏将信封撕开,正要生气的骂人时,视线刚好落至地上的那抹玉牌,讶异的情绪很快取代原先的震怒,结结巴巴的像是说不出话来。

      清苏从善如流地帮他读出玉牌上头的两个古字,这并不难,甚至可以说在师门时天天看得到。
      “千机。”

      却是一眼便能识破的贋品。

      清苏在心中默默补下了这句,他看著秦尧阴晴不定的脸色,看来又有一场好戏要上场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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