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虚实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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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多少天了？”清苏坐在茶几面前，皱眉喃喃自语的说，而他对面自始自终一直空无一人。
从那天他被陆潇拉走后，这十天裡，洛淮瑾就再也没出现。
清苏原以为洛淮瑾只是又跑哪去，不以为意，但没想到这一去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彷彿都是错觉。
他们带的行囊本来就少之又少，就算没带也看不出来，也正因如此才会错过第一时间寻找。现在就算要找，无凭无据也只是大海捞针罢了，洛淮瑾并未留下任何自知片语给他。
那日他回去之后，只看到桌上的纸镇有挪动的痕迹，但是桌上空荡荡的只剩下那柄纸镇。
种种不对劲导致清苏很担心，但心中也一直告诉自己他应该无大碍，不然早就衝动行事了。但同时他也保持理智的思考，他会这样突然消失的原因，恐怕还是和洛冥有关。
“洛冥将许多人都撤回去了，并整个封闭起来。”陆潇推开门走进来，这几日他接下不少父亲的担子，因此变得十分忙碌，所以对清苏的麻烦也有几分爱莫能助，只能趁有空时多和他互换消息：”探子回报说最近洛冥教的改动颇大，怕是出了什麽大事，你师弟很可能是被带回去了，毕竟他是少主。”
“我知道，只是在困惑，他为什麽不留讯息告知我，是太忙，还是直接被带走？”亦或是根本懒得对他留什麽话。
清苏眼神暗了下来，这几日江湖变动颇大，除了将顾泽生连哄带骗的送回京城外，他和枫鸣阙天天书信往返，将所有情报整理归纳并进行分析，并找寻陆家庄事件背后的策划者，陆斐宁和张湮已死，他们的线索也断的一干二淨。
也只有每天一点零星时间能用来找寻洛淮瑾的下落，儘管他也猜得出来，的确只有洛冥教的可能性最大，但清苏还是有几分纠结。
他知道洛淮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去洛冥教，每次回去前都会找他报备一声，回来也是第一个去找他的，但这次好像成了例外了？
顾泽生长大后总是来去一阵风，他早已习惯他一下消失又出现，但洛淮瑾不一样，他对外人总是冷淡的如一月瑟瑟北风，但在自己面前却是一如童年时期的乖巧体贴，尤其是这几个月的旅程，他感觉洛淮瑾对自己好像莫名依赖，但又常常觉得这只是一阵错觉。
虽然这次没留下任何讯息，只是小事一件，但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落？
明明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都还没去玩过一遍，怎麽就无缘无辜的爽约了呢？
“你别胡思乱想。”陆潇见他这样没好气的说，这人从洛冥少主一走后就整个人不太对劲，虽表面来还是翩翩君子一个，但私底下却活像守活寡的怨妇一样。
不过陆潇这些话也只放在心裡，因为论起武功来说，陆潇可打不过这个比赛拔得头魁的傢伙。
“我只是实事求是。”清苏像是察觉他在想什麽，直接甩了陆潇一个眼刀，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皱褶：”再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得动身前往凌剑门了，如果淮瑾回来了，和他说我在凌剑门。”
他好歹也弱冠了，哪来那麽多矫情幼稚的心思，日子还是得继续过，虽然天不会因为少一个人而塌下，但有些事情少了他去处理，可能枫鸣阙累死之后便会化作厉鬼来找他索命，想到这画面，清苏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一下，不知道变成鬼会不会像话本一样穿著女装。
洛淮瑾穿女装的样子应该也不错看，看他师弟穿女装已成了他其中的一个执念，像是被诅咒一样，每次都没成功过，洛淮瑾的眼睛会勾人，五官不输女人的精緻，看起来风流倜傥，但不是皮肉不笑，就是冷著一张臭脸，特别糟塌。
清苏常常觉得特别可惜，所以常常和顾泽生找机会逗他笑，因为那张脸蛋，应该很适合明媚而阳光的笑容。
“清苏少侠、陆潇少主。”又到了听风楼消息送到的时间，门口有人唤著两人的名字，和昨日不一样，是少女的声音。
清苏听起来还有几分耳熟，很快便想到是谁了，只是有些讶异她怎麽来来回回那麽多趟：”进来吧。”
枫灵也没有说多馀的话浪费时间，进来以后直奔主题：”洛冥教教主洛逍遥重伤昏迷不醒，少主即位，少主名叫……”
“洛淮瑾。”
清苏下意识地接了下去，眼神一如往常的平淡无波，像是毫无意外，也没有半分愠怒或是诧异，像是早已成竹在胸。
陆潇看向清苏一眼，他神色如常，但却好像正常过头了。
应该不会有什麽事吧。陆潇突然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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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绎堂主！”
“小瑾儿！小绎儿！”
在洛淮瑾和洛绎回来后，左右护法便马上前来喊了他们一声。
洛淮瑾这才终于正视了这名自己从来不搭理的两名护法。
左护法沧浪身材魁武，比自己还高了一颗头，脸上和身上都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就像是他历年的战绩一样。
他是在洛冥教裡长大，可说算是洛逍遥的兄弟一般，忠心无话可说，甚至还帮洛逍遥挡了不少刺杀，也算除了洛绎以外，勉强把洛淮瑾放在眼裡的人，同时武功也是洛冥教裡数一数二的高手。
而右护法流情则是如女人般纤瘦，一举一动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脸庞，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是在被官府追杀以后，才来投奔洛冥教的，是江湖著名的採花大盗。
所以洛淮瑾小时候都不敢靠近他，总觉得他不怀好意，而且在他还没开口说话前，一直怀疑他到底是男是女，著实闹出不少贻笑大方的笑话，至少被洛绎惦记许久。
“教主呢？”洛绎急切地询问，他感觉教裡的气氛没有想像中的惨烈，稍稍鬆了点心。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前些日子教主突然重伤回来，交代事情以后便昏迷不醒。”流情简单的先说完重点：”不过放心，药王谷的人来看过了，只是昏迷，虽说原因不明，但并无大碍。”
“我们将教主暂且放入闭关之处，无人知晓，无人可进，并对外宣称教主闭关。”沧浪接著说下去，简单扼要，如同他本人风格。
“教主交代了什麽？”洛淮瑾嘴角微微勾起，但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他看出了两人话裡有话，甚至大费周章的拐弯抹角，语气冷淡地问。
“教主希望您能赶紧回来，若他发生任何意外，由您立刻接下教主之位。”沧浪单膝跪下，表示会对洛淮瑾全力的效忠与支持，他脑袋向来不会思考太多，只要洛逍遥说什麽他就会尽力去完成，即使他总觉得洛逍遥的这个孩子还太过年轻，不堪大任，但他仍相信洛逍遥的一切决断：”您现在便是洛冥教的教主了。”
“我不要，你们谁爱当谁去。”但却没想到听到洛淮瑾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调头离去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他该回去的地方。
左右护法面面相觑，他们对少主认识太过少了，所以也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从来不存在心中的答覆，让人不敢置信。
不然以他们左右护法的实力，要推翻一个小孩子太过简单了，就算洛绎愿意帮洛淮瑾，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洛逍遥都明白，但仍愿意相信他们，就为了这份信任，他们虽然是作恶多端的邪教，但依旧信奉著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原则。
而且教主刚出这般的事情，教内动乱异常，不适合再掀风雨，赶紧稳住才是重点，他们可不愿看到洛逍遥辛苦半辈子的心血，一下子化为灰烬，所以左右护法在商讨过后，便已决定了迎回少主，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而洛绎却在听到沧浪开口时便早有预料，自己在知道洛逍遥并无性命之忧后便完全冷静下来，有其他馀力去思考别的事情，例如他这个不省心的少主，从容不破的喊了句：”我的少主，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和洛冥达成交易去暗杀陆家庄少主吗？”
果不其然，洛淮瑾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回话，但洛绎知道，为了他心中的那个人，最终仍会服软，便再接再厉的继续游说：”我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但左右护法却都清楚，只要你是教主，所有人都会听你的，而你也会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答案，你就可以帮助你的宝贝师兄了，而不是被他一直瞒著在怀裡，什麽都不知道，被当个小孩子对待。”
洛绎的话语就像是蛊惑般，让洛淮瑾心动的同时，也同时狠狠的戳中了他的内心，洛淮瑾握紧拳头，沉默半晌，最后还是转身，算是默认教主之位。
沧浪脸上浮现难得的笑意，流情则是松了口气的笑了，一手搭在洛绎身上，只是这放鬆的心情特别短暂。
新上任的教主板著一张脸，走到他们面前，虽说桃花眼看来特别勾人，但却总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地将所有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我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洛绎先前和他说的只是冰山一角，但越是了解一点，就越是发现那个该被自己称作父亲的男人，并不是他先前所认知的那麽单薄，纵使对他依然没有什麽好感，但洛淮瑾却本能觉得洛冥教隐藏的秘密，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简单。
他想知道洛逍遥是怎麽变化的那麽大的，最近他又是在策划什麽，才会让他落入这般险境，更想知道的是洛冥教在打什麽主意。
只要与清苏有一分可能性，他都要知道，然后将所有的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洛绎也将目光移向左右护法身上，洛逍遥总嫌自己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不肯告诉他详情，总是随口一提，然后就把他打发掉。
像事情发生前，洛逍遥就把自己踢出来找洛淮瑾，自己问了句就得到他有事情出去的敷衍答案。
本来他不知情都还可以两说，因为他也没资格去质问教主行踪，左右护法也不会和他透露，不过洛淮瑾都开口了，他自然要好好帮新教主一把，也顺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麻烦两位护法大人从头开始讲吧。教主是因为什麽才会匆匆出门？陆家庄的任务为什麽突然撤掉？还有……”洛绎开口直接将埋藏多年的问题一股脑儿的说出来，然后看一眼洛淮瑾：”教主近日所佈得局有何用意？”
洛淮瑾一凛，他前些日子看到的洛冥标志果然不是错觉，那些在暗处潜伏的人，原来就是洛冥，简直就像笑话一样，总是自欺欺人的以为他与他们可以毫无关係，但现在却觉得特别荒唐，这样冒然接下教主之位，感觉像是辜负清苏所给他的一切信任。
他的胸口突然有些闷，好像有什麽东西开始破碎，洛淮瑾却无力复原。
“小绎儿的问题都是同一个喔！”流情向洛绎抛一个媚眼，他向来男女通吃，荤素不忌，洛绎这型恰好是他特别喜欢的，比沧浪这个浑身只有肌肉的不知道好了多少，洛淮瑾这型也是，不过洛绎偶尔还会给个回应，而在洛淮瑾身上却总是碰一鼻子的灰，看在美人的份上，以及他是洛逍遥的面子上，洛淮瑾才没有陷入魔掌之手。
“不过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漫漫长夜，往事就是要配美酒与美人，才是上乘，您觉得呢？小教
主。”流情不著调的说，伸手想摸一下洛淮瑾的脸蛋，却被人测了身，直接落空，流情也没有多尴尬，自然而然地将手收回去，改摸洛绎的脸蛋，而洛绎没有闪躲，表情闻风不动。
沧浪将这一切完全视若无睹，早已习惯，只是瞪了他一眼，让他正经些：”教主，我们去裡头说。”
虽然在教裡，隐密性算是可以，但也总不能四个人站在大堂内，讲起陈年往事，他虽然看起来比较粗犷，但在各方面也细心许多，他注意到这两个小孩脸上都带著一点倦意却仍强撑著，皱眉也没穿戳，体贴的找了一个理由。
洛淮瑾没有意义，率先过去，也不用别人带路，他知道沧浪说的是哪裡，他的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只要他愿意去回想，所有事情皆历历在目，尤其是他在千机阁的时候，还有…….这段时间他和清苏所经历的旅程。
洛淮瑾来到了以前洛逍遥处理事务以及开会的地方，也是洛冥教最难以进入的地方，但他对这裡却没有一次好印象，这裡算是梦魇开始的地方，也是他小时候独自面对已入魔父亲愤怒的地方，而现在这裡已经属于他了。
洛淮瑾将椅子拉开，丝毫不客气地坐上去，一手放在椅条上半托著腮，其他三人站在他面前，他没开口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一切大概是要从您母亲，莫瑶大人去世之后开始发生的事情。”
流情擅长察言观色，便起了头，他的嗓音少了几分魅惑，反而让人能更专注于内容上。
那是一个无法回头的开端。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虚实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