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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画中君 ...


  •   夜晚灯火通明,满街灯笼高挂在每间房子的屋檐,如同火树银花般,大街小巷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落,人人皆纷纷相约出游,一同参与这一年一度的盛大庆典,也使的诺大的街道一时挤的水泄不通。

      而表演的台子也早早搭建完善,在街道的最尾處,那是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洛淮瑾一脸了无生趣的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再看向明明已经来过很多次,却好像头一次来到的清苏,兴致高昂地拉着他一同逛遍整个市集。

      虽然这样的场景让他感觉有点新鲜,但拥挤的街道让他分外不适应,但也不想打断他师兄的好兴致,毕竟好不容易将其他人都打发掉了,尤其是景轩。

      泽生在和浔做最后上场前的准备,陆潇和着风月馆的人一同游玩,本来景轩那小子不识相的想和自家师兄同行,但还好自已已有先见之明的先一步将清苏拉走,连说话的余地都不给,洛淮瑾都要忍不住的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和动作迅速了。

      他比较喜欢在武林大会开始前,只有两个人的时光,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都是一个人的那种感觉,但从武林大会结束后,闯入他们之间的人越来越多,在洛淮瑾眼里,每个都是不怀好意的,虽然心里也知道,一切只是自已多虑,但仍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杂乱思绪,也索性放任生长,自由蔓延。

      自己最多容忍他们的小师弟待在师兄旁边,再多的外人,他不愿允许也不准允许,尽管知道,他师兄在外友人众多,也很容易结交到新的朋友,也知道他师兄绝对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但那股不安仍不断在内心深处骚动着,就像一把钝刀,在心口来回刮磨,只能靠自己慢慢学会容忍。

      “吶,伸手。”一道声音打断了洛淮瑾心中连绵不断的思绪,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握紧,随后发现是一根棍子,抬起手发现,清苏给他一个灯笼,是一个很普通的圆形灯笼,和其他人手里的没什么不同,若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写着他的一个字,瑾。然后看向清苏手上的灯笼,一模一样的款式,上头写着苏。

      原来刚刚不知道突然将自己扔在一旁,然后消失的清苏是去拿灯笼。

      “他就只剩下两个了,本来我是想再多买一个给泽生。”清苏的口气带着几分可惜:”其他花花绿绿的灯笼也不适合你,但普通的也太一般了,所以我和旁人借了笔墨在上头写了我两的名字,这样显得特别,天灯祭没有灯笼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再晚点再买个天灯去放好了,你想好要写什么心愿了吗?”

      “晚点再说。”洛淮瑾看了清苏一眼,在将视线移向手中的灯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像是走神的再想其他事情。

      或许他就是那么容易的被哄好,本来还对中午的事情有些微词,却又因为一个灯笼,和下午的那副签,让坏心情和思绪一下子烟消云散,洛淮瑾有些自嘲的想着,好像越陷越深了。

      他们的灯笼,是一对的,签也是同一张,洛淮瑾看着两人因为并肩而行的贴着一块灯笼,随着走路摇晃着,看起来极为顺眼。

      诗签中半吉半凶的意思,和庙里住持最后的话语,都被他们有默契的暂且不提,没有人想破坏今日这样美好的氛围,洛淮瑾也不想。

      “我们再去买串糖葫芦,我刚收集了不少红花,等等可以全部给小泽生。”清苏没有太过注意到他又走神,毕竟从旅途中洛淮瑾就常常这样,他也就当这是一个新的习惯,于是自然而然的一边嘴上说着、一边拉着洛淮瑾的手,开始四处寻找目标物。

      小时候师父带他们三个下山时,总是会到城里给他们一人一支糖葫芦,就算不带他们下山,回来时也依旧一人一支糖葫芦,尽管有时候都糊成一团,还容易黏在牙齿上,也使清苏留下深刻的印象,这项习惯直到他们渐渐长大,他师父才没有继续买,或许是不再把他们当孩子看待了,但这也让清苏染上了吃糖的习惯,偶尔嘴馋的时候便会去买糖来吃。

      兒時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像是被刻意忘去一样,清苏只记得他是本来是要被带到境外卖掉,是他师父路过顺便将其他人全部打倒,并将他救出来,还给了他一颗糖,帅气的身影,在那时清苏的眼里留下唯一难以忘怀的记忆,像是突然有了依靠,清苏紧紧抓着他师父的衣服不放,一路跟着,这才让他师父答应带他走,隐约记得那时候好像才只有五岁的样子,但更往前的记忆便消失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一样,船过水无痕,毫无头绪。

      身上只剩一个清字的玉牌,也不知道父母是谁,因此师父才给他取了清苏,最后死拖活赖下也成功拜师,才有了现在的自己。

      而洛淮瑾知道自己喜欢吃糖,总是会将他的份留着,等到其他人都不在了,再偷偷给自己,虽然也是因为他本身不是那么爱吃糖的原因,又不想拂了师父那份小小的心意所导致的,但在自己心里,洛淮瑾总是很温柔,一直包容着有时候很幼稚的他,所以也常暗自庆幸魔功也影响不了他的本心,就算洛冥教主也无法撼动洛淮瑾,不像那些传言总胡说八道的说,修练魔功最终会性情大变,最终走火入魔而死,谣言或许就是用来粉碎的,他的师弟会证明一切虚妄都是错误的。

      毕竟他的师弟可是天下第一好,如果有人不服,那自己就打到他服,他可是很乐意栋这个手脚的。
      “好像在前面,我去买。”清苏颠起脚尖,左右看了看,眼尖的发现在一旁不起眼的边边有,于是顺手将自己的灯笼放到洛淮瑾的另一只手,丢下一句话,便钻进人群之中:”等等记得跟上来。”

      洛淮瑾尚未反应过来,两手便握着彼此的灯笼,倒也习惯他师兄来去匆匆的性格,看眼他前进的方向,也就跟着人群慢悠悠的前进,握着灯笼的手下意识加大力道,似乎还残留清苏方才掌心的温度,很暖,暖得有些发烫。

      在他走到糖葫芦摊贩面前时,清苏也买好了几串装在袋子,手里拿着一只开始啃着,像是在等待自己,两人在人群中第一眼便发现到双方,清苏朝自己笑了笑,并挥手让他过去,而洛淮瑾也在自己没发现时,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幅度。

      “好吃吗?”洛淮瑾将灯笼还给清苏,并将他手里的纸袋子接过去,顺便问了句。

      “我还是比较喜欢师父之前买给我们的,还有你给我的,不过这也不错,全当解解馋。”清苏心情很好的说着。

      不过果然还是回忆的味道最让人难以忘怀,大概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总是最渴望的,人事物皆是如此。

      “走吧,差不多快到泽生了,要是错过了,那可不知道他又会怎么闹了。”提到泽生,清苏便半是埋怨半是宠溺的说,而洛淮瑾也想起以前的事情,心有戚戚焉的点头,两人便从摊贩街道中离开,走一旁的小道,避开拥挤的人群。

      清苏预估的时间十分精准,半毫不差的出现在表演现场,虽然看到陆潇坐在他们陆家庄玉先帮他备妥的厢房,也没去向前打扰,拉着洛淮瑾,找到一个较为角落,人又稀少,但视野却出奇的佳的地方,大概是这里高了一些,除了他们这些练过轻功的,一般人不好上去,反而便宜他们了。

      清苏直接席地而坐,刚好看见浔和泽生准备上台的表演的样子,泽生带着遮掩半脸的金色面具,像是有所感应,看头望向这两人的地方,脸上笑意加深,而他的笑容也引来台下一阵惊呼。

      风浔稍早的那套颜色鲜明的衣裳,像是配合泽生一贯的风格,一袭鲜艳的大红袍,上头绣着金色丝线,又不会给人如女人般娇艳,反而看起来肆意张扬,就像一名不知底细的神秘人士,而他发型也是简单的,仅仅束了发,手里拿着已出鞘的长剑,这又让他像一名气势非凡的江湖剑客。

      而风浔着穿了件类似宫装的鹅黄色衣裳,穿戴十分的华丽,头发用金钗半盘起,两耳分别挂着红玉的耳饰,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她跪坐在古琴面前,如同画中美人。

      台上一对俊男美女,也引得台下一阵骚动,谁都知道风花雪月的老板便是这名女子,更是年年灯会的常胜军,但这名头次出现的神秘少年却让大家不断注目,气质分毫不输去年出现的雪,简直让人难以抉择,也让人纷纷猜测,这该不会是风花雪月的新任头牌。

      而蜡烛在这一刻熄灭,众人喧闹声渐渐停下,表演开始了。

      舞台处尽是一片漆黑,但这分黑暗并没有持续过久。很快的一盏盏微弱的蜡烛以两人为中心的点亮。

      藉由月光和烛火的光芒,众人还是能看得清舞台上最后一个表演。

      鲜红的衣裳在一明一灭中若隐若现,琴声这才慢悠悠地扬起几个音。就像冰泉直流而下撞击岸边的岩石,清脆悦耳,空谷悠长。

      两人极有默契的相互配合,少年的一招一试和音乐同进同退,动作行云如水,优雅清高,剑在手中,犹如自己的手一样,一动一静间皆带着无法言尽的美感。

      随着女子拨琴的的指间越快,音乐的节奏也不断变化着,时而高昂、时而激烈,明明只有孤身一人,却像极千军万马,彷佛白昼的蜂吟,和夜晚蝉鸣,艳美壮丽。

      空中开始飘散着带着暗香的梅花,漫天飞舞,除了美,再也找不着其他更为贴切的形容。

      直到最后琴声嘎然而止,烛火渐渐暗去时,画面停格在那名少年转身的那个回眸与笑容,衣角与及腰的长发随风扬起,犹如画中人走出来一般。

      四周一片寂静,如同开场时那样,许多人依旧屏气凝神,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回神。

      而事情就是发生在这一个电光火石之间,泽生本想将长剑收回剑鞘时,突然感受到一阵细微的空气流动,下意识的将剑横挡在胸前,随后便听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

      出事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画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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