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星光璀璨》叶随夕

49、第四十九章 时光如水

　　——艰难的时光总会过去，支撑我的只有爱与责任。
　　他病危的前一天，诗歌还在家里跟母亲包饺子。母亲跟她说，父亲早晨说想要吃她包的牛肉馅的饺子。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还是很愉快的，他们笑谈诗歌小时候的各种淘气事儿。
　　母亲拉着父亲还未冰凉的手，泪流满面，她凑在父亲耳边，轻轻呢喃：“你先去，等我照顾好女儿之后，就去陪你。”
　　在姑妈一家的帮助下，诗歌料理了父亲的后事，她变得比母亲还要坚强。
　　大四上学期开始的时候她就拿到了毕业论文题目，好在还有一年的时间，足够她准备。
　　她将母亲的情绪安抚妥当之后，直接回了学校。她还要完成最后的学业，应对最后的考试。
　　诗歌没有记寒漠的任何消息，他早就辞去了学校的职位，因为是大四，活动很自由，她也没在学校里见过高冉。
　　像其他人一样，诗歌依旧过着和其他大四生同样的生活，只是同宿舍的石爽和姚雨云看出来了，她比之前在学生会的时候，更忙了。
　　除了平时的上课和考试之外，她总是一整天都不在宿舍，石爽问她，她就说时间太空，找了一点小兼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们曾经也以为她家里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缺钱。可是诗歌该请她们吃饭请她们吃饭，平时还会带一些小零食给她们吃，不像是经济拮据的样子。
　　除了陈浩轩，谁都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表现的也很正常，除了话有点少，一直忙碌之外，没什么其他问题。
　　时间很快流逝，她每个月都会给家里的母亲打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母亲一个月在家里的开销。
　　她就这样一天天的忙碌着，时间由夏至秋，转而进入冬季，又是一个春节，只不过只有她和母亲。
　　为母则刚，母亲振作的很快，或许是她答应了父亲，要好好照顾两个人的女儿。她也是个知识分子，之前的工作已经辞了，平时就在家里帮报社校验一些文字。诗歌怕她眼睛吃不消，只让她每天工作两三个小时。
　　除夕那天，她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她学会了母亲的各种菜式，传承了父亲留下来的味道。她拉着母亲的手坐在桌前，外面有烟花绽放，她倒了三杯酒，父亲应该也在她们身边。她心中默默的对父亲说：“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你也要一直陪着我们啊。”
　　母亲跟她碰杯，两个人都笑了。
　　第二年的六月份，她顺利拿到文凭，然后在家那边找了一份说的过去的工作。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她学习考研内容，好在之前就有学习了一部分，底子还没忘，拾起来也很快。
　　不是因为当年没有考取研究生的执念，而是因为，有了研究生的文凭，才能得到更好的工作机会，才能获得更多的薪水。如今的她变得现实，不再做梦。只是那个男人偶尔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他温柔的抱着她，抚摸她的头发，对她说，这两年，你辛苦了。
　　梦里的她总会哭的喘不过气来，也常常在黑夜中惊醒，才会幡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是梦境。
　　他像从未来过自己的世界一样，再无踪迹。
　　通信发展的很快，人们的手机早就已经更新换代，每个运营商都推出了4G套餐，她用自己的工资，给自己和母亲换了手机，却还是之前的那张电话卡。
　　“美女，我们这边办新卡有套餐优惠，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柜台的帅哥向她推荐最新套餐。
　　诗歌没看：“不用了，直接帮我办这个号码的就行。”
　　帅哥见她态度坚决，没再劝说。
　　公司做的是关于通信基站的建设问题，也算是对她的专业。一天，她在电视屏幕中又一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军绿色的领带，站在通信专业会议上做演讲。诗歌一时间慌了神，目光直直的盯在电视屏幕上，看着那张久违的面容。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好像多了一些凌厉，少了一些温和，脸也有些消瘦。他用英文说的专业术语，诗歌并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看着屏幕中那一张一合的嘴唇，慢慢的湿了眼眶，从前的那些记忆恍然间涌起，原来一切都真实的发生过。
　　记寒漠的发言结束了，优雅美丽的主持人穿着晚礼服走上台，用流畅的英文感谢来自世界顶尖团队的这位杰出者。两个人在台上开起了玩笑，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拮据，挺健的身材让他看起来更加沉稳大气。
　　“大家都知道您是引领通信技术的杰出人才，资料上显示，您也才不过三十岁而已。”主持人用英文询问着，笑意盈盈，记寒漠看着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
　　几乎只有两三秒，他恢复了之前的风度，微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我想代表自己问您一个问题。”国外风气一向开放，诗歌也分不清她是在活跃氛围，还是发自真心。
　　“请问您喜欢我这样的女人吗？”
　　台下发起了一阵掌声与鼓励。诗歌看着台上那个男人的动作，记寒漠稍微往后撤了一步，然后微低了身子：“充满魅力的女人，大家都会喜欢。”
　　现场一片掌声雷动。她也随之笑了笑。
　　“喂，诗歌，你怎么又哭又笑的？”身旁的同事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怀疑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只是看到通信技术发展的这么快，觉得，时代实在是进步了，有些感动。”她继续低头吃饭，胡乱说着自己的解释。
　　跟她相处久的人都知道，她的脑洞会时不时大开，偶尔也会语不惊人死不休。
　　经理走过来，敲了敲他们的桌子，示意诗歌一会到办公室一趟。
　　她低头，不到一分钟吃完了午饭。
　　还在午休时间，办公室的人都有些懒散。有的人在刷手机，还有人去食堂吃饭没回来。诗歌敲了敲经理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简单回了句：“进。”
　　经理叫路铭，也才不过三十岁。
　　“新项目的基站选址你怎么想的？”
　　“如果按照之前的方案选址的话，抗干扰和覆盖面都有问题。”她停顿了几秒，看了一下路铭的神情。这位老板阴晴不定，她实在是要小心一点。路铭神色如常，他手中夹着香烟，低头看着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实际上路铭什么也没看，只是在看诗歌今天穿的那双白色帆布鞋。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她也是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来应聘，路铭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公司人事问她为什么选择这家公司，诗歌回答的很直白：“因为我需要工作维持生活，这份职位正好跟我的专业对口。”
　　她背挺的直直的，穿了一身淡黄色连衣裙，脚下蹬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白的有些晃眼。招她进公司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路铭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劲儿，那种与她外表不符合的坚韧的感觉。
　　“嗯……原理上来讲，我们应该将蜂窝基站半径四分之一区域作为选址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可以多选几个地址，相互比较一下。”
　　“还有关于辐射问题也要注意，在建筑物密集地区，要考虑基站天线主瓣不同范围内的建筑物密集程度。基站要供应的电压、功率什么的都要重新考虑。”她说完了，每说一句话都观察对面男人的表情。
　　“很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选取地点考察一下。”路铭想要提醒她穿的休闲一点，但是后来想了想，她穿的好像一直都挺休闲的。
　　“好。”诗歌简单应了。
　　“行，没什么事，出去吧。”
　　诗歌转身走出办公室，午休时间结束了，她要马上进行下午的工作。
　　路铭在办公室里抽着烟，他抽烟不看场合，全看心情，他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更不会区分男人或者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