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童话》扶花弄洒

3、第 3 章

　　鲛人，人鱼的亚种，人鱼和其他海底生物结合的产物，被两方孤立的存在。虽然鲛人产出的珠泪和鲛纱是岸上价值连城的东西，但在海中，鲛人的处境却并不好，既为纯血的人鱼轻视，又被那些受人鱼统治的族群排斥。

　　但凡事也有例外。

　　帕洛斯的邻居，同样住在海之国边缘地带的卡米尔，是一位有着一双深蓝宝石一样深邃眼睛的年轻鲛人。

　　身为王族的私生子，卡米尔小时候的处境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得上糟糕，年幼孤单的鲛人能独自活着已是不易，更别说他所生活的地方，是鱼龙混杂的边缘地区，既要防备水族的排挤打压又要面对深海恶兽的威胁。

　　鲛人那副和人鱼几无二致的面孔从来都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是他不讨厌人鱼，或者说他不讨厌某一位人鱼，来自王族的，给他希望的那位。

　　“你是……人鱼吗？”

　　陌生的声音让捕食归来的卡米尔停下了脚步，打算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找茬，低头望去却对上了一道闪着欣赏与赞叹的目光，真挚的令人发笑。

　　终于得到可以离开屋子这样许可的欧若拉坐在属于帕洛斯的院子里替对方整理那一堆稀奇古怪的\'宝物\'，这时上方不远处传来的水声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人身鱼尾，你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神奇的物种，就算在被蒙上了一层黑纱的海底也闪着光的纤细人影。

　　很美。

　　这就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高明了，即便是人类中最高明的划浪者也模仿不出对方游动的姿态十之一二。

　　神啊，赞美您。

　　“你是谁？”卡米尔没有直接回答欧若拉的问题，有些戒备的反问道，毕竟海底出现陌生的人类，那可是大问题，或许该通知一下大哥。

　　“我、我是欧若拉，来海底.....”啊，对了，帕洛斯先生不让你说自己是海底来找\'宝石\'的，那……“我是新来的，现在帮帕洛斯先生做事。”

　　帕洛斯先生？真是让人感觉微妙的称呼，乍听之下就连向来被吐槽表情匮乏的卡米尔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人鱼先生是…？”

　　又来了，这样闪着欣赏的目光，好像他是什么精美绝伦的奇迹一样，岸上的人都这么大惊小怪吗？明明他......

　　“卡米尔，不是人鱼。”

　　鬼使神差回答了女孩问题的少年，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想再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耗费时间也不想再作出更多失态的事来，卡米尔说完便拍拍尾巴飞快的游走了。

　　“诶？”对方墨色海藻一样的的长发和闪着鳞光的鱼尾在几息之间便消失在你的视野中，融在了黑沉沉的海底深处。

　　“人鱼和鲛人的区别？”帕洛斯将新鲜的鱼片递到女孩唇边看着对方红着脸小口小口的抿掉，这是他最近的新爱好，“这么说你是碰到卡米尔了？”

　　“嗯？帕洛斯先生为什么会知道……”对方的微笑看起来温和又渗人，经过几天相处你愈发觉得帕洛斯是个很厉害的人，厉害到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就像这次，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对方也知道自己是碰到卡米尔了。

　　因为敢住在这附近的鲛人就只有卡米尔一个啊，傻姑娘。帕洛斯这样想却也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你，毕竟有些时候，自己脑补出来的东西才更加有趣不是吗？不过也真够稀奇的，卡米尔那个除了雷狮谁也不理的性子居然会和陌生人交换名字。

　　“要说区别的话，最明显的就是眼睛了，人鱼的眼睛是紫色的，而鲛人，则什么颜色都有，像卡米尔，他就是蓝眼。”

　　“哦……”

　　“而且——”帕洛斯说到这看到面前少女那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卖起了关子。

　　“而且？”你完全被带到对方的节奏里，前不久才见过的那双深蓝的眼睛似乎又出现在眼前，那样的深邃美丽的眼睛。

　　“等你见到人鱼的时候就知道了。”

　　“诶～～～帕洛斯先生也这么坏心眼吗？”一没留神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你有些窘迫的看了眼帕洛斯，见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才松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没关系的，”帕洛斯揉了揉眼前可以说是没心眼的小姑娘的头，懒洋洋的将自己摊开大珊瑚床上，那条长长的尾巴跟着水流无意识的扫来扫去，“倒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还是让你自己亲眼确认下会比较好，毕竟人鱼可是……\'无可形容之美\'的存在啊。”

　　“比卡米尔先生还要好看吗？”

　　“当然。”那可是好看到要死掉的程度啊，帕洛斯联想到自己知道的那几个人鱼，和美貌同样广为流传的是人鱼那极度高傲的性子。

　　帕洛斯的话言犹在耳，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见到人鱼，也的确一眼便能认出面前的是人鱼而不是鲛人，除了那双标志性的紫色眼睛，还有那不同于卡米尔深邃内敛的气质，人鱼张扬恣意的美貌简直就是一把能够杀人的利剑，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就好像品质上乘的紫水晶一样，冰冷剔透，在海底折射出令人疯狂的色泽。

　　“你是什么人？”该说不愧是关系良好的兄弟俩吗？卡米尔和雷狮对你的问话如出一辙，只是相对来说卡米尔要温和（冷淡）而雷狮就要稍显‘热情’了。

　　提到雷狮，海国的居民几乎都是一致的表现，先是面露向往的模样随即又止不住的摇头叹息。虽为三子却也是下一任国王的热门人选，但……同时也不是普通的任性妄为。

　　近年来更是状况频出，就年在每百年一次的向海神祈福的祭祀中作为领唱人时都能闹失踪，虽然最后大王子临时顶替了他的位置，不过这距离欣赏三王子歌声最近的一次机会也算是失之交臂了。

　　这不得不说是很遗憾的，人鱼之所以能立于海国的顶点，就是因为其歌声里的神秘力量，就算是最羸弱的人鱼也能召唤出水流漩涡具体敌人，那么天赋绝佳的雷狮呢……

　　人鱼的歌声来对付看起来和海蜗牛一样傻呼呼的人类女孩也实在太过浪费，雷狮大发慈悲的提起女孩的衣领，思考着该用什么手段来‘拷问’这个踏入王国的不速之客。

　　比身上的鲛纱还要冰冷的，是对方带着些许鳞片的指尖，但此时的你一味的沉浸在刚刚听到的声音中，啊啊，帕洛斯先生说的等见到人鱼就能知道的事是指这个吗，无可形容之美究竟是指承蒙造物主眷顾的美貌还是被神所亲吻的嗓音呢？

　　你不知道答案，而在你终于想起要回答人鱼的问题时，却被对方一把丢开了，来不及祈祷就撞在了珊瑚丛上，钝痛侵袭之下便晕了过去，意识渐渐远去时，你朦胧中似乎又听到了人鱼先生不耐烦的声音。

　　“啧，又是你......”